('
用万甲的话来说,如果不是想到还有个妹妹,恐怕他当场就会暴起杀了周岁全。
在那以后,万甲一边继续闷声跟在周岁全身边,一边想找机会收拾他。
年会那晚,万甲亲眼看着周岁全拖走宁息,这不是周岁全第一次干这种事,也不是万甲第一次当旁观者,他曾经也做过帮凶,守着大门,阻拦受害者的逃离。
只是这次,万甲悄悄拿出手机,在黑暗中无声录下了周岁全犯罪的证据。
再后来,他利用保镖身份优势,放窃听器,又故意引人怀疑酒店服务生,转移注意力,最后凭着当兵的经验,悄无声息离开了天星城。
大厦的倾倒从一块砖的松动开始,桥梁的垮塌从一窝筑穴的白蚁开始。任周家人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周金发集团的覆灭,会始于一个不起眼的保镖。
没有什么阴谋论,没有什么对手陷害,只是因为一件件在周岁全眼里小得不能再小的事,长久累积起来,在一个普通人心里埋下怨恨的种子。
终有一天,种子破土而发,仇恨的情绪蔓延,普通人的恨意化身为捅向周家的回旋镖。
在对谈中,万甲始终寡言,阮静双问什么,他答什么。宁息坐在他对面,低头不语。
最后万甲主动给宁息道了歉,宁息:“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万甲安静了几秒:“我本来可以从一开始就阻止。”
宁息摇摇头:“你阻止不了他的,他是你的老板。”
万甲随身背着大包,是准备远行的样子,道别前,阮静双问他要去哪儿,万甲说:“我妹妹主动申请去了九方区的一家社区医院,我和她一起去,在当地做什么都可以,帮助那里的穷人。”
“那儿可赚不了多少钱。”
“已经赚得够多了。”万甲顿了顿,“就当是为我过去替周岁全做的那些事赎罪吧。”
阮静双站起来目送万甲离去,从此以后,这个硬朗的汉子不用再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地生活,他将直脊背,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阮静双转头,宁息坐在位置上,偏头抹掉脸上的眼泪。
对宁息而言,万甲是好人吗?他并非像宁息所说那样不能阻止周岁全,周岁全喝了酒,他只要帮忙拦一下,就一下,也许宁息就能跑远。但说到底,万甲有什么义务帮他呢。
可万甲是坏人吗?似乎也不是,他心里有一杆正义的称,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都帮了宁息,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有真正的对错曲直,人心一念之间,孰是孰非,又有谁说得清。
阮静双重新背对宁息,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等宁息无声哭完,阮静双才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失去了实习工作,即将毕业,宁息这个名字在天星城已经出了名,他走到哪里,都要忍受人们好奇、乃至于猎奇的目光。斯槐的意思是,宁息可以到思岳集团工作,阮静双暂时还没告诉宁息这个消息,她想知道宁息自己的想法。
宁息擦干净眼泪:“蜂鸟协会还需要人吗?”
阮静双冲他温柔一笑:“当然,蜂鸟协会欢迎你的加入。”
心伤难愈,但人还得生活,剜去毒瘤,血淋淋的伤口才有重新生长的可能。
大风吹过,吹走浮尘,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
第64章 六十四、婚事
联合调查行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天星城警局中有内鬼,为避免消息泄露,内部暴毙,安全部从日星城、月星城等地抽到警力来首都参与调查。
天星城警局局长停职待查,副局长暂代履职。
周家的数起案子都涉枪涉黑,枪和枪手都不会凭空天降,一份调查资料送到副局长案头,竟然让他当场吓出一身冷汗,他按住手头的资料:“周家的事可大可小,我们这儿,就到此为止。”
资料里的线索暗指南方军区,南部军区主将朱醒,那可是四将之一!事情牵扯到军方,副局长自认自己是个小喽啰,无论如何也惹不起。
做废物挨骂好过做出头鸟送死。他一声不响地把资料扔进碎纸机:“就让军政部的人自己去查,我们什么都没查到!”
三月,按照惯例,各地开始举办纪念圩乱战争胜利活动和开春庆典,星辉国十分重视春天,春天伊始,万物复苏,一年的新生从这时开始,农田里稻谷出苗、瓜果播种,以期来年丰收。
称病多日的程璋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公开露面,以总理事长身份为纪念活动和庆典致辞,举国欢庆,一片祥和,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普通人又哪里知道,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下早已暗流涌动,所有牵涉其中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等着两个月后正式的大选结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