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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了,可他仍未醒来,他站在白茫茫的大地上,狂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吹乱他的头发,让他站也站不稳,他在风中寻找呼唤他的声音,却听见风带来父母亲的埋怨。
“你为什么不是个alpha?甚至连beta都不是!”
“你怎么还不回来?家里、公司已经彻底乱了,你到底在哪儿?”
“那个alpha只是站在你面前你就腿软了对吗?你爸爸白养你那么大了!到头来还是个只能做个跟着alpha走的废物!”
“斯槐……我们对你太失望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捂住耳朵,那不是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不会这样指责他。
他知道的,他是父母的骄傲,将来他也会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可以不嫁人,他不怕alpha,只要他闻不到信息素,只要他没有腺体。
风霎时停止,四周安静下来,无尽的白褪去,黑色覆盖双目。
指尖微动,斯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装潢堪称富丽堂皇的天花板。
被子掖到锁骨以上,他整个人被好好地包裹在床中间,空调的暖风源源不断吹来,让清醒的人也感到困顿。
这一夜绝对不算好眠,但竟然令他恢复了大部分记忆——至少他想起了自己是谁,记得他应该是和父亲一起乘车回家他途中发生了意外。或许,那根本不是意外,否则高速路上怎么会出现枪声,而他又怎么会被从现场带走?反而是他被带走之后才发生了意外,欢幕场的人对他一无所知,他相信带走他的人并不只是想把他卖到一个omega交易市场那么简单。
斯槐艰难地坐起来,扯动后颈的伤口,有点疼,他伸手去摸,摸到一块柔软的纱布,身体还是很沉重,疲惫感并未消散,他这一周多都没有吃好睡好,再加上药物的副作用,昨晚……
斯槐垂下眼皮,他前几天还告诉十点无论如何命最重要,转头就陷入危险的境地,去扎自己的腺体,看来是没什么立场去教育年幼的omega怎么保护自己。
卧房里很安静,斯槐坐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门就被人推开了。
覃峥推着小推车走进来,看见斯槐,脸上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略挑了一下眉,十分自然地说:“正准备把你叫醒吃早餐和换药呢,没想到你自己先醒了。”
斯槐表情空白了一瞬,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状态接话,这语气,听起来他们俩很熟似的。
谨慎起见,斯槐没有回应,覃峥似乎并不在意,他在床边拿起小推车上的药箱,宽慰起床上的人:“别害怕,我昨天没有碰你,现在也不会伤害你。”
在沉默的几秒中,斯槐迅速做出判断:对面的人非富即贵,并且目前还不清楚他的身份。
斯槐决赌一把,他在覃峥靠近时瑟缩了一下,低头敛去脸上的审慎,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谢谢。”
一副颇像良家少男少女被强抢之后,深陷巨大的惶恐中,为了讨好恶人不得不卖笑的模样……
覃峥:……我有那么吓人吗?
斯槐:演小白兔演过了吗?
覃峥轻咳一声,打开药箱:“现在倒是老实了,昨晚上怎么敢拿东西往自己脖子后面戳?即便那里不是腺体,也很危险。”
斯槐没吭声,揣度着眼前这个陌生alpha的态度,昨夜他没有趁人之危碰一个发情的omega,如今又亲自送药送早餐,至少他看起来是个好人。
看起来是个好人的前提建立在他对斯槐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斯槐同样没办法判断他是否和事故有关,现在斯槐最紧要的事是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脱离和欢幕场的关系,接着再想办法联系到父母。
覃峥坐到床边,示意斯槐转身换药,他伸手碰到干净的脖颈,果不其然,omega又抖了一下,显然还没有放下戒备。
覃峥暗自叹息,又把语气放得更加缓和:“我尽量轻点儿。”
换好药他从外间拿进来一套干净的T恤和休闲裤,以及一条新的内裤,放到斯槐面前,主动背身:“换好了叫我。”
斯槐一愣,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等他换好衣服,覃峥又把早餐推过来,摆到斯槐面前的移动床边桌上,早餐是很香的鲜肉粥和蛋羹,覃峥贴心地坐到离斯槐稍远的沙发上:“怕你海鲜过敏,特意让厨房做的肉粥。”
闻到饭香,斯槐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他这些年一直吃着各种残羹冷食,此时也不再顾忌什么,赶紧吃饱再说,他这副大快朵颐的样子落在覃峥眼中,覃峥心中怜悯更甚:“慢些吃,不够还有。”
等斯槐吃得没忍住打了个嗝,覃峥才把东西收走,继续坐回沙发上,主动道:“我叫覃峥,是昨晚这家酒店主人邀请来的客人,你是欢幕场送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