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带有大能天佛会标志的车显然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
比起市政厅要简陋得多的会客室里,齐建英跟自己的教徒兼保镖正在等待,看到沙天奥和蒋宝芳的时候显然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今夜,义海对沙天奥下了追杀令。
从市政办公厅到私人住宅,短短一路上沙天奥遭遇两次伏击。乘凉的大树一夕间变成死亡的阴影,哪怕目前仍毫发无伤,沙天奥也很难做到临危不乱。
事已至此,他跟义海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佣兵小队去检查周围以及设防,沙天奥喝下蒋宝芳递过来的水,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一点。
我也料到了他会对我出手,沙天奥掏出手帕擦擦嘴,幸好做了准备,也多亏了蒋督查的消息。
齐建英看着蒋宝芳,却有些将信将疑:蒋督查说过清扫宣讲室只是做做样子给郑仕通看,并且能保证我们天佛会教徒的安全,这话可不是骗我的吧?
蒋宝芳十分笃定地回答:这是当然,我本来就是站在您和沙市长这边的呀。
沙天奥略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问她:这训练场目前是在妇保会的名下,够安全吗?
蒋宝芳微微一笑:您放心,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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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保会的办公室直到后半夜还亮着灯,晶晶还提着几个箱子,带着两个女人登上中巴车,开到与小青草比邻的一处安置所入住。钟婶正在那里安排接收和晚饭,跟晶晶确认:那边没人了吧?
没了,她们俩东西太多,收拾到现在。
有人下了车看到半新不旧的小楼,操着方言一脸兴奋地跟钟婶搭话:钟主任,这地方可好!比之前那个老好了!买东西可方便!
可不是嘛,要找工也好找的咧。
就可惜俺么种得菜还没收,可惜了。
钟婶满脸笑意:不可惜,有的是地方种。说完抬眼看了看时间,催促她们早点休息,明早起来再收也来得及。
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一声巨响。又仿佛是夏夜雷雨的前兆。
钟婶将剩下的事情交给晶晶,回到小青草的园长室,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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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将小丁发来的报告交给曲文夺,曲文夺看了一会儿,转交给身边的红黛。
似乎是怕他又出去乱跑,红黛这两天干脆都住在曲家盯着他。此刻正在跟曲文夺和曲章瑜一起吃宵夜,脸上贴着专门根据她肤质定制的面膜,价值上千元一片。
红黛透过薄薄的电子屏看报告书里的代号:雄鹰、老鼠、杰克、狮子。这是什么,动物世界?
出现在玫瑰马俱乐部的几个人,目前在久安,目的不明。曲文夺说道,福友会不是对施特劳医院有怀疑?其中雄鹰就是医院的主要出资人。红黛并没有因此而详细去看内容,反而看向曲文夺。曲文夺便接着说:红姨,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他们也不会允许我置身事外。
他们?
针对曲家的所有人,曲文夺说,如果红姨真的担心我,那就允许我行动。你们只管跟冯如许对付郑二官,我来查别的,互不耽搁。
冯如许你调查我们?红黛冷冷地问道。让曲章瑜不禁担心地看着自己小叔。
曲文夺啧了一声,反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红姨:不是吧这还用调查?要是这都猜不出来,那我在您心里也太蠢了吧!
红黛的声音里说不上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我倒是应该恨你妈妈把你生得聪明过了头。说罢揭去面膜,扔进垃圾桶,好啊,只要你如实报告去哪儿、去见谁,如果我觉得危险你就不能去要是你可以答应的话,我们就允许你行动。
曲文夺翻个白眼,这跟不允许有什么区别?他还要争辩,只见红黛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叫他安静,同时接过了助理递过来的电话。
接着将电子屏的内容换到新闻频道。
安静的起居室里,传来现场快讯记者十分清晰的旁白:久安郊外,血花的废弃训练场内发生不明爆炸!爆炸地点为原基地办公室!疑似发现市政厅和大能天佛会的专车残骸!目前尚无法确认伤亡!
红黛在沉默中结束通话,曲文夺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呼叫人来自小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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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播报画面里熊熊燃烧的焰火与滚滚浓烟,郑仕通挑了挑眉毛,对兄长碰了下手中的酒杯,作为对除去沙天奥的庆祝。
蒋宝芳这个女人还算有点能力。他说。
看来你很欣赏她,要把她收入义海吗?
郑仕通微微扁嘴,摇晃着酒杯中的酒液:这正是我要拜托大哥的事:举龙头之后,找机会除掉她。
哦?
女人嘛,还是不要野心太大。她既然能轻易背叛沙天奥,机会来了她也会背叛义海,这种人留不得。
两兄弟再次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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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冯家别墅,佛堂里依然传来连绵不绝的诵经。
冯如许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目微合,手里盘着念珠。秘书轻手轻脚却急促地走进来,蹲在他身边耳语了两句。熏香与火烛的缭绕中,冯如许瞬间睁开了眼睛。
秘书退了出去。佛堂的诵经声停了片刻又继续,只是声音大了些许。
还夹着一点愉悦的笑意。
第48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37
训练场爆炸事件让北千里第二天一早就跑去了春天大酒店。K才刚刚睡醒,见他来了才抻着懒腰下床,北千里一边给他披上睡袍,一边低声认错:先生,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郑家兄弟会这么
简单粗暴?K没有生气,云淡风轻的笑了:整个训练场有半个久安那么大,少一块没什么。只不过阿虎会有点生气,知道消息就跑了。北千里神情更加沉郁,觉得自己没有将计划执行得足够完美。
这又不是你的错,只要没有偏离目标一点小损失算什么今天留下来陪陪我,是不是早饭也没吃?北千里摇头,K无奈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叫酒店准备餐点,又说:帮我泡咖啡,你不来我都没有好喝的咖啡。
是。北千里立刻挽了袖子去小吧台磨咖啡豆。
K坐在他对面,左手托着下巴,白骨无名指抵在唇边:千里是我遇到唯一一个做咖啡比他更好的人。那个家伙什么都学得快做得好,所以对什么都不上心,是不是很让人生气?
我觉得他会在乎您。
K撇嘴,曾经流浪狗一样的生活都没有让他对这个城市产生一丝憎恨,他还会在乎什么?没有恨的人比满心是恨的人更无情。他垂下眼眸注视着无名指,沉沉地说道。
他无情到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