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十四。
如果可以的话,在死之前,杨珹还是希望可以再见他一面。
他这一生作恶多端,老天爷却还是送给了他这么个宝贝。是他自己不珍惜,弄丢了,可能也找不回来了。
两日后,城门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只要再撞一次就可以叫叛军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东部军区的援军到了。
东部邻海,水路发达,因此相较于地面作战,东部军区的将士们还是更适应水上作战。但无论如何,有了这一群人抵挡,叛军的攻势终于慢慢缓了下来。
成苑还是不见人影。
隔日,叛军中的又一批支援到了。
杨珹站在京城除了皇城之外最高的建筑摘星台上,闭着眼迎着呼啸而过的热风。
他听到了风中夹杂着的厮杀声、马蹄声、城门的撞击声、哀嚎声
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午时,城门被撞开,叛军鱼贯而入。
各位皇亲国戚、各位大人们分分退居皇宫,听着叛军的铁骑声一步步逼近。
漏壶滴滴答答,像是他们所有人生命的倒计时。
次日卯时一刻,只听城外一阵喧哗,而后就是激烈的刀剑相接的金石之声。
玄武门破了。
下一章,小狗回来!
第50章 败
宫中几乎是瞬间乱了,更有胆小者死死夹着腿,生怕自己当场尿出来。
皇帝猛地站起来,一把抽出一直放在一旁的尚方宝剑。
逆子!皇上擎着剑:来啊!朕今日,就要清理门户!
他握着剑的手不断颤动着,几乎摇摇欲坠。杨珹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配合着说了句父皇息怒。
皇上手持宝剑刚往台下走了两步,突然动作僵住,凌空喷出一口血,而后便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直直坠了下去。
啊!!
皇上!
太医快!
嘈杂的人声慢慢远去,皇上的手虚虚向前抓了一把,像是想握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就在那双掌握着大康权柄的手将落下之时,却被人轻柔地接住了。
那手细细瘦瘦的,像是不堪折的花枝。
皇上虚着眼睛看着他这个自己从来都不看好,厌弃甚至憎恶的大儿子。此刻他的脸上全无即将没命的恐惧,甚至是带着点诡异的笑意的:
父皇累了,先休息休息也好。
皇上倒了,偌大的皇宫中更是没了主心骨。众人惶惶不安,外面喊打喊杀声如同躁动的鼓点,一下一下急促地敲击着众人的耳膜。
在这时,反倒是平时看着柔柔弱弱一推就倒的勤王还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着防御。
距攻破只剩下禁卫最后一道屏障,再怎么布置也不过是在延后死亡时间,杨珹却好像毫不在意一般,泰然自若地接手了所有工作。
见杨珹这样,原本宫中已经渐渐散了的人心又有了重新汇聚的趋势,兵部的大人们赶紧上前,同杨珹一起协商。
可是已经没用了。
杨珹拉开殿门,遥遥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对视着。
杨琏身上的甲胄已经被鲜血浸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路走来,他杀过的人,已经足够他堕入阿鼻地狱。
杨珹又何尝不是?
两人就这样久久地相望着,杨珹隐约感觉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举起手中的弓箭,缓缓拉满
正当这时
镇北军主帅成苑,携皇命缉拿叛贼!有弃暗投明者,死罪可免!
杨珹看见他了。
迎着初生的金红朝阳,成苑面上扣着银色铁面具,身上的血污和残肉甚至比杨琏身上的还要多。
他骑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身后画着北字的军旗迎风猎猎。
拒不投降者,杀无赦
杨琏尚未射出的箭被人迎头折断,他回头看向那个年轻的将军,瞳孔突然一颤:
是你
两军交战,又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厮杀。
成苑的镇北军经过连日的赶路,后又接到调兵军令,在回京路上被几伙人截杀,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万幸的是杨琏的叛军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同东部军不同,镇北军一直以来的交战对象都是那些马背上长大的、骁勇善战的胡人,所以就算是在体力不足的前提下,镇北军依然隐隐占据上风。
叛军渐渐有了颓势。
成苑直接对上杨琏,面具后冷漠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几声两人牙酸的金属交接声后,两人同时后退几步。
杨琏看着他的,突然笑了一下:
我记得你。
成苑面无表情。
当初春猎,就是你,蒙眼射出五箭,通通正中红心。
真不错说到这里,杨琏神色一变:我最讨厌别人压我一头!
他突然提剑再上,剑花挽得凌厉势不可挡:
你算什么东西?父皇老眼昏花,竟也让你当了将军?
你也配?!
成苑一句话也不接,闷声不吭地一刀刀还了回去。
在战场上,有怒意有血气是好事,但身为将领的成苑必须冷静,以便在瞬移万变的战况中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杨琏此番已经是犯了最大的忌讳,而他自己尚不自知,也更方便成苑顺水推舟,乱了他的阵脚。
不过半日,叛军就已经败下阵来,杨连本来还指望着会有援军,却没成想成苑对他笑道:
你以为,东部军撤到哪里去了?
是你!
援军在路上已经被东部军拦腰截断,杨琏终于明白,此战,是败了。
我爆肝!
第51章 换
杨琏被两个小兵押着,一步一步带到杨珹面前。他的一条腿因为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外撇着。
杨珹走下台阶,先看了一眼成苑,成苑冲他行了个军礼,多一句话也没说,便后退一步。
杨珹来到杨琏面前。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一点稀薄的血脉在他们的面容上展示不多,而眼下杨琏的面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一眼看过去,两人竟然突然有几分相似了。
你满意了?杨琏口中还含着一口血,嘴唇一动,血就顺着唇角留下来。
我?杨珹神色淡淡:我有什么可满意的?不是我逼你谋反,你输了也完完全全是技不如人,同我有什么干系?
杨琏冷哼一声:父皇真是瞎了眼,竟然会选择你这种人。
杨珹不可置否地一耸肩,问他:整件事情是谁谋划的?谁给你传的消息?援军又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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