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这儿,倪雀已经明白,后续倪保昌如果找不到工作,或者他干脆不想找工作了,他生存的压力,将会全部转嫁到自己这边。
“他拿到赔偿后呢?他现在在干什么?”想到刘婶说的让她最近要留意周围,倪雀已经猜到了刘婶这通电话最核心的报信内容,“他已经来北阑了吗?”
“是不是去北阑了我不清楚,”刘婶说,“我昨天知道消息后就去他家看了眼,就老太太在,我问了嘴倪保昌哪儿去了,老太太不愿搭理我。今早,还有刚才我又去了,总算从老太太嘴里撬着点话,说倪保昌给了她两千块钱,让她接下来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他要去外地一阵。去哪儿没说,丫头,他这一下拿了好几万,出去潇洒一段日子也不是没可能,不一定是去了北阑。但你还是要留心。”
刘婶有一句话没说,但她们都心知肚明,那就是,倪保昌不管现在去没去北阑,最终都一定会去北阑。
当年他差点毁了倪雀,而倪雀也让他的算盘彻底落了空。这对父女俩,一个恨不得把女儿当血包来吸血,一个只想像甩蛆虫一样摆脱掉那令人恶心的父亲。
电话说到最后,依旧是刘婶在叮咛关怀,倪雀驯良乖顺地表示知道了。
挂了电话,倪雀摘下耳机,被降噪隔开的人声,一点点涌回她的耳朵里。
她去看江既迟。
他站在舞台到前方观众席中间偏侧的位置,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跟他站一块儿,正和他说话。他脸上一副笑模样,看起来像在进行一场足够愉悦的聊天。
再往前,红艳艳的巨大背景板前,以班级为单位,不断有穿着学位服、戴着学位帽的学子们列队上台,被领导们逐一授以拨穗礼,颁发毕业证书。
不知道江既迟什么时候上台受礼,倪雀正这么想着,江既迟面前的那两人转身回了观众席,他们结束了攀谈。
倪雀看到江既迟没回座位,而是抬眼,视线率先投向了叶槐、张鹤坐着的方向,估计他以为,倪雀到了之后,找不到他,或者看到了他也不好意思过去,会先去叶槐那边坐等。
没想到,视线扑了个空。
江既迟的目光再次巡视全场,在他将要看向自己的方位时,倪雀也说不清自己那一刻是怎么想的,她心口闪过一丝细微又尖锐的痛感,像是被尖尖的小刀划过,这痛感令她不自控地低下了头。
第80章 隐瞒
倪雀再抬头时,江既迟已经在观众席的座位上坐着了,远远地,倪雀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他的旁边确实有个空位,应该是给她留着的。
同一时间,她的手机振了一下,进来一条江既迟的信息:【到了么】
倪雀知道如果她不立刻回消息的话,江既迟的电话马上就会打过来,她要是再不接电话,他肯定就要起身过去找叶槐问情况了。倪雀于是敲字回复:【到啦,不过我在上面看就好了,和你坐一起,社交压力好大】
她还发了个紧张的表情包,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绞在一起。
倪雀不是个刻意追求社交的人,但她也不排斥社交,更不害怕社交,江既迟自然清楚这点,不过她这话说得可爱,他便没戳穿,也没问缘由,只回过来一条:【你就在我旁边坐着就行,不想和谁说话就不说】
与人交际方面,江既迟是个十分面面俱到的人,他这话说的,给了倪雀十足的在他那儿任性的权利。
这本来也是倪雀找的借口,就算不是借口,她也不可能在这方面任性,她回:【你应该快要上台受礼了吧,我不过去啦,在这看也是一样的,我眼神可好啦】
从倪雀的角度来看,江既迟并没有动,还维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但过了少说有半分钟,她才等到江既迟的回复:【你坐哪儿,领完证书我去找你】
倪雀默了会儿,望望四周,低头回:【B区倒数第二排从东边数第2个】
发完消息她就抬头,去看江既迟。
而他一接收到她的消息,扭头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目光相触的那刻,倪雀感觉到他原本微绷的神色松缓开,整个人一下子柔和了。
江既迟在阑大本就是个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他这番扭头找人的动静,实则引来不少探寻的视线逡巡于倪雀周遭,倪雀尽可能地无视,本想挥手回应,最终只是冲他弯眼笑笑,他亦弯了弯唇。
终于轮到江既迟他们专业的人上台受礼。
由于毕业生众多,总体费时长,这个环节单人过得很快。倪雀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看着江既迟和校长握手,然后他微微低头,校长伸手,将他学位帽上的帽穗从右边拨到左边。
校长将证书递给他,和他说话,他接过,笑着回了句什么,深蓝色的流苏微微晃漾,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跃动的影子。
从台上下来,江既迟奔着倪雀这头就过来了。他有意迈大步子提高步速,这一路依旧没少陷入被动社交。应付完,总算落座倪雀身侧。那些对于江既迟方才扭头找人视线落脚点没个准儿的人,这会儿总算瞅见了目标人物。
自然偏棕的长发,一半披散,一半扎了个花苞丸子,额前是三七分的刘海,脸蛋瓷白,五官清丽秀气,是张让人一眼便觉赏心悦目的淡颜脸。水粉色小飞袖吊带,高腰水洗牛仔裤,一双小白鞋踩在脚下,即便是坐着,也看得出女孩身材姣好窈窕。单瞧外在,和江既迟坐在一块儿,倒也相配。
“考得怎么样?”江既迟对四下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问倪雀。
倪雀说:“应该还可以。”
以她的谦虚劲,这么说,就是考得很好了,起码是个正常发挥。江既迟笑笑,从裤兜里摸了颗糖,摊在掌心。
倪雀眼睛一亮:“哪来的?”
“开场时有校友撒了几把糖,我抓到一颗。”
“给我吗?”
“我还能给别人?”
倪雀笑眯眯地从他掌心抓过糖,撕了糖衣,放进嘴里,甜甜的西瓜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方才因接电话而产生的糟糕情绪顿时没了大半,她问:“前面流程怎么跑这么快呀,我都没听到你全部的发言。”
“今天没有长篇大论的领导,都挺言简意赅的,还有个校友突然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发言,到我这儿就比预期快了不少。怎么,没听全乎遗憾啊?”
倪雀诚实点头:“嗯。”
“不遗憾,”他抬手,顺顺她后脑勺,“那些话讲给所有人听的,谁都能听,谁都能接收,就没什么特别。”他微顿,翻了个旧账,“怎么不觉得你喝醉酒断片不记得我捏金句这事遗憾呢?”
今时不同往日,此刻自己已经是他女朋友,女朋友讨一句甜言蜜语,很正常的吧。倪雀一副乖模样,歪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