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这个词语像是为叶青尧量身定做的,她随便笑一笑,说两句话,便如三月春风。
有她在,仿佛万事万物都能染上岁月静好,就连此刻瓢泼的大雨,竟也为她折腰,甘愿做陪衬。
她手握菩提含笑垂眼,不像人,而像是神在凝视众生相,冷眼旁观与她无关的生死。
阿金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替周宿感到可悲,他爱上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而是没有感情和情绪,踮着脚也够不到的清冷月亮。
落叶是要归根的,周先生离开之后早日把他送回淮江吧。
阿金泄了气无力的跪坐在地,周宿可能自己也想不到,他为叶青尧放弃这么多,折磨自己到这个境地,得到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落叶归根,何等讽刺。
屋里沉默了一瞬。
阿金开门出去,门外的阿银抬头,满脸是泪。
姐弟俩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惧和迷茫。
周宿要是死了,他们都逃不过周家的问责,叶青尧这辈子也不会过得安生。
走吧,去看看先生。阿金擦掉眼泪把弟弟拉起来,牵住他的手,微微笑着叹:想不到先生骄傲一辈子,到最后送他走的居然只有我们姐弟俩。
阿银看向叶青尧,她的目光早就投放到别处,根本不在意他们走还是留。
阿银苦笑,是啊。
走吧。
好。
姐弟俩抓紧手,跑进雨里,雨声盖住他们奔跑的声音,叶青尧没有去看,而是蹙眉凝视桌上这副刚刚完成的桃花。
居然又忍不住画了?明明从前最不喜欢画的就是桃花,可最近提起画笔,脑海里最先勾勒出的都是桃花形状,也总是想起周宿曾经说过,喜欢她画的桃花。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叶青尧拿来蜡烛将画纸点燃,冷漠看着火蛇吞没妖冶花瓣。火光映着她的脸,她抬了抬眼,看到镜子里冰冷的面庞,忽然觉得很陌生。
阿金和阿银回去得太晚,那时候雨已经停。
院里很安静。
呼吸清晰可闻。
周宿卧室,那间紧闭的房门里究竟有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姐弟俩忽然失去往前的勇气,痴愣的犹豫很久,阿银上前去推开门。
原本完好的门传来嘎吱声,嘶哑得如同岁月在叩问时间,明明没过多久,这里却仿佛已经尘封着无数个经年,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相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