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慕容越就惊愕的打断道:你说什么?朱伯父他怎么了?
青怜收起了哭腔,但语气里仍旧有一份悲伤:他们全家都死了,凶手太过狠毒,连他两岁的女儿都不放过。
怎么可能?慕容越难以置信道,朱伯父有仇家吗?
他和伯母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救过的人命数不胜数,又哪里会有仇家?青怜难受的说,我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差点没了命,还是朱伯父把我救回来的。师姐,你说为什么连这样的好人都不能善终?
慕容越也感到悲痛万分,她拜入师父门下后,和朱伯父两口子也往来过好几次,每次见面都会给慕容越把把脉,给她开几服调养身体的药。慕容越很喜欢他们,后来得知他们虽然自己是大夫,但是却始终怀不上孩子,慕容越还着实难过了好一阵,想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自己和青怜就像对自己的亲身女儿一般关心。
结果他们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生下了女儿,慕容越简直都想象的出来他们会有多么的欣喜若狂,又会多么的宠爱这个得知不易的孩子,却没想到老天不长眼,把祂亲手送出的礼物又夺了回来。
慕容越擦了一把眼睛,沉着声音说:所以你跑进了皇宫,是为了朱伯父一家?
是的。朱伯父一家的死法太过诡异,青怜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恐惧,他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液一般,化成了干尸,然而蹊跷的是,尸体周围却没有任何血迹!
什么?!慕容越大惊失色,她一把抓住青怜的肩膀,急迫的问道,你说他们被吸干了血液,化成了干尸?!
对青怜吓了一跳。
慕容越的神色陡然一变,如梦初醒一般喃喃自语:难怪你也去了皇宫
青怜小心的问:师姐,你又是为什么去皇宫?你走了以后也没来封信,我爹娘成天念叨你。
小怜,这事儿不是你能参合的。慕容越转过头,严肃地看着青怜,把我抚养长大的老师也是这么死的,我和你一样,也是跟着摸索着进了皇宫想找线索。但是这其中的危险太大,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家,你和师父师娘在一起,千万不要再往下追踪了。
等一下!青怜吃了一惊,你是说,你的老师也去世了?死法和朱伯父的一样?所以你这么长时间也是在找凶手?
慕容越点点头,她简单的讲了一些之前和季川佑碰面的事情:幕后之人竟然有能力将一国之相全家灭门,而且还成了悬案,此人必定在宫中身居高位,并且和皇上的关系紧密,于是我就想办法混进了宫里。
说到这,她又有些好奇:你又是怎么追到宫里去的?
青怜脑袋一缩,支支吾吾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慕容越面无表情道。
其实也没什么,青怜的一双大眼睛左右飘忽,继续试图蒙混过关,就是误打误撞进去的
慕容越屈起手指,停在青怜的额头前。
这个无声的警告十分管用,青怜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脑门,她见识过无数次师姐的弹指大法,恐怖的程度遥遥领先于她亲娘的鸡毛掸子棍法。
于是她立马就招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那你保证你不能生气!
慕容越不置可否,只是用眼神警告她赶紧从实招来。
第86章 线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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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怜吞吞吐吐道:朱伯父的案子出了以后,衙门的人来了一次就没下文了,我急得不行就在一天晚上溜了进去,然后正好撞上官府老爷的大小姐她和我说这案子是宫里下的命令不让查了,我一听就急了,问她该怎么办。也真是巧了,三皇子正好在选皇子妃,这个大小姐过两天就要进宫参加选秀了,但她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想去但家里又逼着她去。所以我和她一商量,就代替她入宫了
这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话乍一听很像那么个样子,但是细究起来就知道青怜还是藏了至少一半,慕容越一听就怒从心起,屈起的手指一弹,一声响亮的栗子敲在了青怜的脑门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冒充秀女进宫!
青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你答应了我不生气的!你把我打疼了!
慕容越气的又抽了她一脑袋:不揍你一顿你是不长记性!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不干脆接近皇上去啊!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青怜破罐子破摔,干脆倒打一耙,一个人躲在三皇子的床底听墙角,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慕容越差点被气吐血:别废话了,现在我就送你回去,起来!
我不!青怜往下一躺,撒泼打滚起来,我不回去!都到这个份上了,就这样回去我之前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别闹,慕容越没好气的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师父师娘交代?
哪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会乖乖听话的,绝不拖你的后腿的!青怜央求道,好师姐,求求你了,我爹娘从小就教育我,人要懂得感恩报恩,我的命是朱伯母救回来的,现在她却在九泉之下,我如果什么也不干,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慕容越心烦意乱,一时没出声。
青怜察言观色,觉得慕容越的态度有些松动,于是决定以退为进:就算不让我跟着去,有什么线索你也透露一点给我嘛,要不然我肯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就只想着这事儿。
嘿,还威胁起你师姐我来了?慕容越又瞪了她一眼,但她深知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别的不说,性子却是比钻了牛角尖的驴子还犟,而且小时候因为差点死掉,她爹娘对她更是没有任何要求,自小就被惯得无法无天,这次要是不告诉她点线索,即使把她绑回家,过不了几天她照样能溜出来。
到时候,想再找到她,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这么一想,还不如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来的安全。
慕容越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青怜严肃地说道: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决不能擅自行动,一旦你的行动轨迹超出了我的视线范围,我慕容越保证,即使把你捆起来喂麻药,你也得给我乖乖的回家。
我保证!青怜立马兴奋起来,竖着三根手指在耳边,我发誓,我要是不听你的话,我就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然而她这发自肺腑的保证尾音还没有落地呢,慕容越就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青怜的双眼立即警觉起来。
慕容越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只见外头清风拂过,举目望去,是一马平川的农田,现在正值傍晚,外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又警惕的四周看看,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才放下窗帘,放下之前眼角瞥到了窗台上一个梅花形状的小脚印。
原来就是只猫啊。慕容越松了口气,走回床边。
然后她从边上拿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抖开。
这是什么?青怜好奇道。
是一件外袍。慕容越展开衣袍铺在了桌子上,示意青怜过去看,我从刘治床底下找到的。
外袍?青怜奇了,脏兮兮的,刘治怎么会穿这个?
这袍子不但又脏又破,还有血迹,慕容越指着上面星星点点的黑红色斑点,你不觉得奇怪么?
是挺奇怪的。青怜皱了皱眉头,他没事留着这么件破衣服干嘛?为什么不扔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慕容越说,如果这件衣服很宝贵,那他为什么要把它扔在床底?如果他不想别人发现这件衣服,又为什么不烧了?
青怜想了想,眼睛一亮:因为他不知道这件衣服在他床底!
没错。慕容越点点头,有人出于某种原因和目的将衣服放在他床底,上面又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据我推测,这衣服应该是某个证物,有人想将某件事嫁祸给他。
青怜恍然大悟:这就解释的通了!但问题是谁会这么做呢?这个袍子和我们追查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关系我还不知道,但它肯定是一个重要线索。慕容越沉吟着说,去年季家一夜被灭门,就昭示了这与朝堂争斗紧密相关,而刘治作为斗争的中心,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想嫁祸给他什么事儿,我敢肯定这会是一个露出的线头。
那你不应该把它偷出来啊!青怜着急地说,我们在里面多埋伏几天多好!守株待兔,不怕那始作俑者不露出马脚!
谁偷了?慕容越眼睛一瞪,再说这又赖谁?我倒是想多埋伏几天,只怕到时候某些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青怜吐了吐舌头,讨好的笑了笑: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