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和他一起看着树，想了想，说：我平时经常给它浇水。
萧汜笑着说：你给它浇水，它便长大，正如我给你吃饭，你就长高一样。想来你如今也差不多十六七岁了吧，正是少年风华之时，我这个当父亲的，却是老咯。
你不老。墨北想也没想就说道，脑子里却浮现出昨日萧汜赤/裸的上身，想到伤疤和肌肉，不知怎的，心中有些燥热。
正当他兀自出神时，萧汜毫无征兆的向他一掌袭来。
墨北一惊，下意识的出手格挡，然而萧汜却是虚晃一招，手掌一收，右脚上前四两拨千斤般往回一勾，墨北顿时下盘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年轻人，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老当益壮？萧汜笑了笑，转身拾起了两把剑，扔了一把给墨北，来，让为父和你过两招。
墨北站起身，有些不服气：刚刚只是被你偷袭得逞，不能作数。
废话少说。萧汜一脚向前，缓缓摆出了起手式。
墨北当下便凝起神，他知道萧汜经验比他多，想要胜过他的唯一机会，就是不能受制于他，于是他将剑身往前一刺，选择先发制人。
然而他还是远远低估了萧汜的实力。
萧汜何许人也？梁王亲自分封的玄武王。
所谓玄武，乃是天地五大神兽之一，以威猛善战著名。
将玄武之名，赐予萧汜，萧汜的武力可见一斑。
只见萧汜的脚底几乎不动，只是偶尔的几个侧身，便将墨北的进攻尽数化去。
十几个来回过后，萧汜已经将墨北的招数摸的一清二楚，于是他转守为攻，手中的剑光顿时凌厉起来。
这么一来，墨北顿时就有些招架不住，头上冒出了一层汗水。
凝神！注意观察！萧汜喝道。
墨北喘了一口气，意识到萧汜是在给他教学，便放下了胜负心，不再关注自己的出招，依言观察起萧汜的身法。
数十个来回后，墨北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然而他越打越有精神，只觉得这是他几年来打的最为畅汗淋漓的一次。
又过了一会儿，萧汜使出最后一招后，将剑一收，停了下来。
墨北喘气喘的厉害，却兴致不减：再来！
萧汜微微一笑：不用了，今天就到这吧。
为什么？墨北急了，我打的不好么？我可以再练！
你打的很好。萧汜上前帮他擦了一把汗，示意他把外衣穿上，免得着凉，你刺剑不够快，但是力道却足。不过看你握剑的手势，不适合用剑，反而使刀会更好一点。
墨北一愣，萧汜却按住他的双肩，直视他的双眼，神色无比严肃，他问：少渊，你说你想随我上战场打仗，此话当真？
墨北也看着萧汜的眼睛，郑重的点点头：是真的。
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墨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出了实话：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然后又轻声说道：你不在的这六年，我很担心。
闻言，萧汜沉默的看着他，看了很久，久的让墨北的心又提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明天你就随我去军营吧。
萧汜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第39章 观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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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大军的军营位于兴安城城郊的南侧，军营门口处建着高高的哨岗，值勤的哨兵们看到萧汜走来，立刻单膝跪地，整齐划一地呼道：将军。
萧汜微一颔首，随后脚步不停的向练兵操场走去。
墨北跟在他身后，第一次来军营，心里半是好奇半是紧张。
随着萧汜靠近操场，周围蓦然响起几声尖锐的哨声，随后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无数士兵从操场边上驻扎着的兵营帐内跑出，许多人都一边跑一边整理着兵服，发出的动静不小，却没有听见一丝说话的声音。不出片刻，操场上便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萧汜示意墨北在边上呆着，他则大步走上了号令台中央。
操场上鸦雀无声，萧汜比了个手势，击鼓声响起，士兵们再次挪动脚步，迅速而有序的形成了一个个方阵，眨眼间，十万梁兵全部到位，列队完毕。
各个方阵的师长依次上前，向萧汜报告完出席情况后，萧汜一点头，师长们便各自归队。
萧汜站在台上，目光从左到右，缓缓扫视过台下。
墨北虽然并不在队伍里，但却依然感到一股竦然的压迫感，他不禁挺直了背脊。
感到压迫感的不止是墨北一人，萧汜的目光如有实质，扫到哪，哪的士兵就将已经笔挺的站姿又绷紧了几分。
萧汜不出声的扫过一圈后，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从高台一跃而下，走到正前方的一个方阵前。
墨北觉得站在萧汜面前的士兵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他也被这气氛影响，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萧汜盯着眼前的士兵，几秒后，他伸手，在那个士兵的下巴处摸了一下。
墨北：？
没等他弄明白这动作的意思，萧汜就把手收了回去，接着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合格，十圈。
于是那士兵二话不说便迅速出列，围着操场跑步去了。
墨北：？？
萧汜摸完第一个人的下巴后，按照顺序又去摸第二个人的下巴。
这次他摸完后，并没有说什么，又走到了第三人面前。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时不时就听到他说一句：不合格，十圈。
围着操场跑圈的士兵逐渐多了起来。
等到萧汜抽查完一个方阵后，不知道是不是墨北的错觉，他感觉剩下的士兵顿时松了一口气。
萧汜走回台上，等到最后一个跑完圈的士兵归队之后，萧汜便开始例行练兵，队形操练。
操场上随着士兵们的步伐扬起阵阵灰土，墨北在旁边看着萧汜，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作为将军发号施令的模样。
和在家中的萧汜，几乎是两个人。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像，但是此刻的萧汜，不苟言笑，军威逼人，每一句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看着一众整齐划一的士兵，墨北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萧汜带领的军队，能够战无不胜。
几个时辰后，训练结束了，萧汜下令让士兵自行操练，随后走下号令台，向墨北走来。
走吧。萧汜说。
去哪里？墨北在这个场合之下，语气也变得不同了，不敢像家中那么随意。
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其他人？谁？
墨北跟在萧汜身后，有些好奇还要见谁。
他又想到之前令他不解的另一件事，便开口问道：将军，你之前摸他们下巴是做什么？
萧汜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说：你现在立正。
墨北不解其意，然而还是听话照做了。
萧汜一伸手，墨北就感到下巴传来萧汜手指的触感，有些粗糙，想是因为老茧的缘故。
一秒后，萧汜就将手收回，淡淡道：你要是我的兵，跑十圈都不够的，要么跑个二十圈，要么自己收拾东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