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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见有冯麽麽给自己撑腰,顿时挺直了身板,将食盒端到桌子上时还小声嘀咕道:“这麽个病秧子,沾了喜气也进不了考场,别回头叫人擡了出来。”
她这话一出,冯麽麽也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忙拿起帕子遮住嘴角笑意,接道:“你这丫头……说话忒毒。”
话到这原以为她会警告这丫鬟别太过放肆,毕竟躺在那的再不济也是苏家的少爷,却听冯麽麽话锋一转,打趣道:“小心你日后嫁不出去。”
那丫鬟见状娇羞一笑:“有麽麽在,定会帮绒花找个好人家的。”
“瞧瞧,小嘴这时又像是抹了蜜的。”冯麽麽手指着她点了点,同行的另一个丫鬟并小厮同样忍俊不禁。
几人就这麽堂而皇之地说笑起来,可见根本没有将苏徐行放在眼里。
阿冬见他们如此放肆,气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冯麽麽瞥见他这神态,心中畅快,又沖着床那边高声喊道:“琰少爷,大少爷托我向您问个好。”
“还特意嘱咐我将这几本书带来,虽是旧书,但也是临江学院的学子才能拿到的。琰少爷如今在这桃源镇上思过,怕是功课也落了不少,这书啊……您定是能用得上的。”
说着,冯麽麽使了个眼色,候在一旁的另一个丫鬟便将书本送去床边。
快到近前时,见阿冬还拦在跟前,丫鬟没好气地斥道:“这是大少爷送给琰少爷的东西,你还在这里阻拦,是连大少爷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你!”阿冬年岁小些,也不怎麽骂人,如今被人欺到脸上,却是连狠话也说不出来,翻来覆去只能憋出个“你”。
“你识相的,还是快些让开。”丫鬟又哼了一声。
但阿冬就是不让,牢牢地护在苏徐行跟前。
“阿冬——”身后,苏徐行突然开口,“让开。”
少爷发话了,阿冬再不愿意也只能让开。
那丫鬟见状有些得意,十分轻慢地将那些书籍扔在苏徐行床边,接着笑道:“大少爷宅心仁厚赏了些书给琰少爷,琰少爷可要好好温习别辜负大少爷一番苦心呀。”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但苏徐行却没在意,他伸手翻了翻那些书籍,却见不过是苏琰幼时所学的。
这苏耀……果然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郎中……”一旁的冯麽麽忽然走上前,在阿冬警惕的眼神中沖秦江郎中笑道,“琰少爷现下可无碍了?”
秦郎中看了苏徐行一眼,回答得模棱两可:“还得好生休养才是。”
冯麽麽闻言点点头,接着沖身后招手:“也是,琰少爷自小身子便弱,夫人担忧少爷在此受苦,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带了这百年山参来给少爷补身子……”
身后的绒花适时地上前打开了手中的红色锦盒,一颗老山参正躺在里面,看那色泽必不是凡品。
秦郎中见这山参根须不乱、疣状明显,便知是上好佳品,当即点头:“这山参不凡,有滋补之效,给少爷用正合适。”
“既是如此……”冯麽麽给绒花使了个眼色,后者十分伶俐地走到秦郎中身旁,说要与他一同去药堂取药好回来给少爷煎药。
秦郎中见状看了眼不作声的苏徐行又瞅瞅冯麽麽,话说得含糊:“那便随我……”
“不可!”见秦郎中要带人去抓药,忙着给苏徐行掖被角的阿冬张口便打断:“往日里都是我照顾少爷,不必劳烦旁人。”
说着就要走,却被冯麽麽伸出胳膊拦住了去向,只见她眸色冰冷,语带挑衅:“自我们进来你这小子便一直多加防备,现下就连主母的一片仁爱之心也拒之千里。琰少爷平日里便是这般管教下人的?教得你们连主母也不放在眼中?!”
说到最后猛地提高了音量,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休得胡说!”阿冬被噎得一愣,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眼见阿冬占了下风,一直注意几人动作的苏徐行连忙撑起身子:“咳咳……”
他这一咳嗽立马吸引了衆人的视线,阿冬急忙过去扶着他,语气中满是心疼:“少爷身子还未好,起来做什麽。”
起来做什麽?苏徐行暗自冷笑,这个冯麽麽给他安的帽子可不小,大琼朝奉行“仁孝”,要求长辈仁厚慈爱、晚辈恭敬孝顺,就连官员晋升考核也会关注“仁孝”这一关。现在苏家夫人是一副仁厚和善、关心继子的模样,他要是推三阻四,不正好中他们下怀被安一个不敬长辈、忘恩负义的罪名吗?
这样想着,苏徐行转头看向冯麽麽,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方才还晕着,麽麽莫见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