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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羊肉来者不拒，鱼片鸡肉也行。各种丸子也不嫌弃。
就是轮到了蔬菜，就有点吃不进去。
但是必须吃进去，用三娘的话说就是，人类的幼崽只吃肉不行，必须吃草……吃菜。
最后扫荡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大家也吃饱了。收拾了残局，三娘随意一挥手，大家身上的味道就没了。
开车回家，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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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奇走在雪地里，明明是数九天的帝都，寒冷入骨。
他连羽绒服都没穿，只有一件厚外套。冻得瑟瑟发抖，可他顾不上。
他一双手全是血。
他脑子里全是那血腥的画面。
他杀人了，他杀了人。
他太怕了，可这怕里，还夹杂着一种兴奋和快意。终于，终于杀了那个畜生了。
但是妈妈应该会很难过，应该会恨他的吧？
他又一次叫妈妈成了寡妇。
难得这场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才停住。虽说给上班的人造成一些困难。但是很多人还是高兴的。
一早上长生开店门的时候就发现坐在角落里的人。
还以为冻死了，走过去踢了一下，才发现还是个活人。
“你坐这里做什么？”
那人……准确说，那孩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就摇晃要起来，可坐了太久，浑身没力气。
就差点栽倒。
他手上的血迹已经用雪擦掉了很多，但是还有。
此时，他再也没力气了。
长生一把将他拎着带回去，丢后院。
他看不出别的，只是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好像神魂不稳的样子。
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会吧。”
又找了一块毯子丢给他。
虽说后院天井边的屋子没那么暖和，但是总比外头好吧。
还有热水，肖奇喝了一大口水，这是他这几年来，得到最好的关心了。他很珍惜。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记得这杯水，记得这块温暖的毯子的。
三娘过来的晚一些。
一进去就看见了后院那个孩子。
也看到了他身上的杀孽。
“多大？”三娘问。
“十……十四岁。”肖奇回答。
“啧。”三娘摇摇头，进了厨房。
不多时，就做了两碗馄饨。
薄皮儿猪肉馅儿。清汤煮的，洒了紫菜和虾皮，葱花和芫荽。
滴了香油。又挖了一点辣椒酱。
“来吧，一人一碗。”
肖奇站起来：“我……我……”
“吃吧。”三娘坐下来，在他对面。
肖奇眼圈一红，多久没有人在他对面这样安静的吃饭了。
他拿起勺子，手都发抖的开始吃。
真的很好吃，他的眼泪落在碗里。
吃完之后，三娘问：“后悔么？”
肖奇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觉得对面的姐姐什么都知道了。
“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他该死！他是畜生！”肖奇胸膛起伏。
“我……我是不是错了？”肖奇红着眼圈看三娘。
三娘回答：“杀人，是错了。反抗，是没错的。”
肖奇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回答，他不知说什么。
“让我看看。”三娘一伸手，就点开水镜。
“你就不必回顾了，睡一觉吧。”三娘一挥手，肖奇就在一边小沙发上睡着了。
水镜中，是肖奇小时候。
最开始，他有个幸福的家。虽然没有多有钱，但是也父母双全。爷爷奶奶爱护。
但是，他七岁那一年，他爸爸出了车祸。
爸爸一死，好像幸福的家一下就垮了，所有人都不像是记忆里那样了。
爸爸的赔偿金有八十万，可是最后，落到妈妈手里的只有十万。就这十万，爷爷奶奶也不愿意给。
姑姑每天都住在家里，跟奶奶一起排挤妈妈。
姑姑总是说，妈妈迟早要嫁出去的，怎么会一直孝顺公婆？
孩子也会被带走的，也就不是肖家的孩子了。
爷爷奶奶一开始是不在乎的，可好像渐渐就也这么想了。
于是，这个家，渐渐没了他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妈妈终于是改嫁了。
改嫁的时候，爷爷奶奶和姑姑还要说，看，我们说的没错吧？
那时候还小的肖奇只是愤怒和难过，还说不出什么道理，就只觉得不对。
妈妈改嫁的人，是她的小学同学，也是刚离婚不久的一个男人。
这之前，他们也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
魏叔叔也没什么钱，但是对妈妈很好。最起码，一开始是这样的。
他们刚结婚的第一年，一切都是好的。
直到弟弟出生。
家里本来就经济紧张，妈妈没有工作，全靠魏叔叔养家。
妈妈的积蓄，跟爸爸那十万抚恤金也都拿出来补贴家用了。
肖奇第一次挨打，是他十一岁那一年。
因为他想要一辆自行车，这样就不用坐地铁了。
也不知哪一句话说错了，好好的魏叔叔忽然就暴起，对着他踹了一脚。
那一次，只有一脚。妈妈也没生气，好像觉得大人打孩子不算什么。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打人，好像是有瘾。
那一次之后，魏叔叔就经常动手，甩一巴掌，踹一脚。
每次都不严重，可是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这就很严重了。
他不能理解。
可是妈妈只是劝他说重组家庭本来就不容易。不要生事了。
忍一下，大了就好了。
妈妈的怯懦和忍耐并未换来怜惜。
魏叔叔开始变本加厉。
他本就对这个继子没有感情。又嫌弃他多余。
不想养着。
第289章 然后
于是对肖奇越来越差。
嫌弃他吃的多，已到了吃饭就骂他。
叫他滚去一边吃。
因此，好几年里，他都不能去餐桌，只能端着饭回去自己房间吃，或者就在厨房吃。
有时候挨打了，妈妈也不会管，他半夜时候饿的实在受不了，去厨房却只有冷掉的饭菜。
那时候，他挨的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魏叔叔下手越来越狠。
就算是一开始他只是嫌弃，现在他好像是在解压。打孩子解压。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嘛。
用鞋底子抽脸被老师打电话之后，就改成了不打脸。
但是他会把肖奇绑起来，随便找个什么抽身上。
打的孩子浑身青紫。
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营养不足，本就瘦弱的肖奇，身上的青紫伤痕从来没痊愈过。
他妈妈什么都不敢说，只会在他挨打的时候躲起来，美其名不忍心看。
早上煮鸡蛋的时候，弟弟有，哥哥也不会有。
肖奇没吃晚饭，她也不会给他留什么。
好像，他不吃饭也能长大一样。
而她对儿子最大的温情，就是会说一句你别难过，别记仇
可是肖奇一句也没回答，他恨极了这个世界。
他曾跟妈妈说，叫妈妈离婚吧。
可妈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仿佛是震惊他居然这么恶毒。
妈妈觉得如今的婚姻很幸福啊，怎么可以离婚呢？
她会生气的跟肖奇说，我已经做了一回寡妇了，还要做离婚的？
肖奇也哭过，哭着问妈妈我不是你的孩子吗？你就不在乎我吗？
然后妈妈就说哄他，毫无诚意的哄他，告诉他大了就好了。如今还是魏叔叔养着他的嘛。
肖奇的绝望始终萦绕在他自己心头。没有人求救，没有人帮忙。
他也给爷爷奶奶打过电话，奶奶虽然电话里会说几句可怜的孩子。
可却从不肯说带他走。爷爷更是叫他以后不要打电话， 跟着新爸爸好好生活吧。
魏叔叔下手还是有数的，从来没把肖奇打进医院。
从十一岁到十四岁，三年多的时间里，肖奇也不是没有反抗，只是力气太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