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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笑,这是欧阳筠见过的他的第一次笑容,轻轻淡淡的一笑,却那麽难以磨灭,再也忘记不了。
“谢公子,你就叫我可情好了。”青年垂下眼帘。
欧阳筠重重握住他胳膊,再慢慢松开,那瞬间,他很想去摸摸青年的头,但最后没有,只笑道:“你会告诉我的。”话声里又有了一贯的温和。
第二章
一行人赶了半天路,已经进了鲁地,欧阳筠下令停车休整。
他掀开车帘,先行下车,再引青年下车。
青年也不用他扶,猫了腰跳下车,可下车后猛一站直,身体却突地晃了两下,脸色更形惨白,青年皱眉,似乎费了全身的气力才定住身形。
“怎麽了?”欧阳筠从后面轻轻抵住他的背,柔声问道。
青年摇头。
“真的没事?”
青年不答,索性往前紧走了几步。
可还真不能逞强,只是到歇脚的旅店几步之遥的路,他竟走得步履蹒跚,到得店门,只看他拼命按住胸口,嘴角沁出一缕血,再支持不住,软倒下来——被欧阳筠从后面一把抱住。
青年已然不省人事。
下人们也觉得奇怪,早上都还好好的,怎地突发急病?更有人猜,是不是这老妓男耍手段诈病?
欧阳筠轻轻搭上他的脉搏,半晌,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轻声吩咐:“去找附近最好的大夫。”说完,便将青年抱到包下的卧房。
躺在床上的青年,气息轻浅紊乱,头上发髻也散了开来,发丝披散在脸颊上,格外显得纤弱。
还是张瓜子脸呢……
欧阳筠伸手在青年的腮瓣轻抚,又掐了下他尖尖的下巴,触手的皮肤细致滑嫩,他满意一笑。
轻轻拭去青年嘴角的血迹,欧阳筠又转念疑道,这可情从良的十年练了什麽功夫,怎连他都摸不透?
看他情形,似乎是走火入魔,但奇经八脉又都完好,或许真得了怪病……
“嗯——”一声轻吟,青年的眉又皱起,显是又发作起来,可这般痛苦,人都未醒来。
这时,请来的大夫已然到了,替床上的青年搭了半天脉,才说:“从这公子脉象看,并未患什麽病,或是老夫医术浅薄看不出究竟。只是,这位公子似是心有郁结,心血耗得过多,身子骨实是弱得厉害……”
欧阳筠轻轻点头,命人将大夫送出去。
既然不是病,那就试一回罢!
他将青年扶起坐在床上,单手抵在他背后命门,闭目运功。只是片刻,汗如浆出。
终于,他收掌,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玉瓶,倒出颗异香扑鼻的药丸,塞入青年嘴里。做完这些,他将青年慢慢放到床上,盖好薄被。他也不确定他这法子是否有效,静静守着。
从没那麽好的耐心,但是却很乐意。
他趁机吃点豆腐,摸摸青年的手,手背细腻温润,但掌心却有薄茧,抓起来细看了下,似是拿过剑,但功夫不会深。十七八岁才开始练功夫,能强到哪里,怪不得要练些邪门的功法……再去捏捏他的耳垂,薄薄软软……
不知衣服内是什麽光景。
欧阳筠和他的舅舅一般,好男风,只是,他做得很好,除了有限的几个贴身伺候的无人得知。
他适才喂给青年服用的是欧阳家秘传的魂萦丹,据说源自苗家,补血养气最是有用,不过除此以外还有项最大的妙用。
欧阳筠微微一笑,可情,可情,我看上的人,你就认命罢。他正暗自得意却听得——
“你摸够了吗?”声音微弱,却透着清冷。
欧阳筠对上青年清澈的双眸,笑得两眼弯弯,只当没听到,慢悠悠把手缩回来,说道:“你可醒了,觉得如何?”
青年重又闭目,片刻,睁开,抿唇,说道:“多谢!”
欧阳筠一怔,脱口道:“怎麽谢?”
青年扭头,不语。
“兄台还是多多歇息,明日长天再为你运气活血,其实这是举手之劳,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多礼!”说了番堂而皇之的话后,欧阳筠转身而出。
青年瞥了眼他离去的身影,心说,这公子哥武功竟是不弱……
自己竟真的晕倒了,那就让他折腾吧,随他的意吧。
想着想着,青年又自昏睡过去。
仆衆们都纳闷,当家的从岭南出发就紧赶慢赶,这会儿竟然为那个老男人在旅店歇了好几天。
除了贴身伺候欧阳筠的小童外,并无人知道欧阳筠好男风,于是衆人猜测,那什麽可情难道真的有什麽本事,能把主子都勾引了去?
平日里主子虽然待下人们客客气气,可是生性是极严苛的,从没见对谁好过。别说身边的姬妾、仆衆,便是对他的亲舅,人都成那样了,竟然不管不顾,让人给送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