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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也被惹笑了，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迅速衰弱下来，最终只是淡淡挂在嘴角，“没有啦，是有些事不方便告诉他。”
“比如？”
“比如去死。”
祈夭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麽？”
“你不是说过要帮我吗，上次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我们提起过仿生人的自爆程序。”冬青挎住祈夭的小臂，“我準备了很久，这次神圣节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祈夭想起来了，冬青虽然看起来客气温柔，但心底似乎总埋着对神户家的深深的恨意。
以至于，想用自爆这种极端的方式给自己和神户家一个了结。
“你确定自己已经想好了吗？”祈夭定定看向他。
“祈夭，你见过冬青吗？”冬青不答反问，“我的意思是冬青树，树皮是淡灰色的，常年都绿，到了季节会结出圆滚滚的小果子，果子成熟时是红色的，像火一样。”
祈夭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噢……好吧，其实我也没见过，只是第一任主人给我取了这个名，我就想往深里挖挖，试图给自己的名字增点内涵。”冬青含羞一笑，眉眼温柔，“我刚诞生意识的时候，分不清善恶，也没什麽思想，像棵盼望着长大的小树苗。直到一天莫名着了火，那火里埋的东西太多，烧个不停，滚滚黑烟从我身体里冒出，我被吓得疯狂地往外跑，跑得越急，风吹得越狠，火势就越大，最后我发现——跑东跑西，还是在原地。
“去到野川后我才想起来，树是不长脚的，一扎根就是一辈子。那之后，我意识到似乎无论如何火也不会止熄了，也就释怀了。
“大树我是长不成了，索性做堆柴火吧，那些枝叶够不到的地方，就让我化作的青烟去探索。”
“冬青……”
冬青摆摆手，打断祈夭接下来的话，继续道：“你实实在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还记得郊域的那个工厂吗？我们第一次合作的任务。我当时其实知道你在胡诌，根本就没有什麽所谓的优生学的理论，那位老者也不是什麽舍己为人的研究员，对吧？即使微表情将你出卖，你所体现出的善意却勒令我不去细究。”
“所以，祈夭啊，再发发你的善心吧，帮帮我吧。”他恳求着。
神圣节
祈夭确认道：“神户家？”
“嗯。”
“如果你想, 我可以帮你灭了他们。”
冬青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又噗嗤一下笑开。他像看天真的孩子一样宠溺地看着祈夭, 温声细语解释：
“小夭，那可是一个家族呀，还是个焰尾集团旗下的大家族……想灭掉他们, 谈何容易。”
“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事后要是活着, 难免会被焰尾集团追责, 到了那时，死都算最痛快的一条路。”
“我可以的。”祈夭说。
正是因为它是焰尾旗下的大家族，送上门来的活靶子，恰如其分的祭祀品。
冬青张了张嘴, 没出声。他们两人对视许久，祈夭知道，冬青已经相信自己了。
“我还是想自己来。”冬青语气坚定, “这事儿是躲不了的。”
“我并不是想让他们消失，只是想胖揍他们一顿——用我自己的手, 我自己的身躯。把他们曾经抽在我这钢板上的，通通还回去。”
“你既然这麽想，那好吧, 就依你的来。”祈夭也不再废话, “不过，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夏威尔。如果你能接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编码起爆程序。”
冬青静了静, 慢吞吞说：“…他没必要知道。”
“我觉得有。”
“那能等到最后一天再跟他说吗？”
祈夭点了头。
冬青跟在他后面，也点了头。
设置一个自爆程序并不複杂, 冬青感觉自己躺下没五分钟就又睁开了眼。祈夭说，自爆程序将在两天后啓动，具体的时间点由冬青自己控制。冬青再次道谢，手抚上自己前板，钢铁摩擦着钢铁，勇敢地奔向自由与死亡。
石火光阴，白马过隙。
这两天祈夭过得很充实，除了跟朋友们玩，还邀请了…大卫，算了，还是称呼他为艾奥吧，进入了木星在无主地的专属训练室。
祈夭放不下心，在一旁用隐身状态偷窥着。
艾奥和木星谁也不记得谁，大眼瞪小眼，但说来也奇怪，没过三分钟，他们就亲切地骂起来了。
他们相互问候爹娘祖宗，却不知道他们问候的是同一批人。最终是木星“突突”朝天上开了两枪，借着游戏管理员的身份特权把艾奥唬住了。
祈夭回去后来到深网，把这事跟兰迁转播了一遍。兰迁看着祈夭满足的笑容，抿了抿唇，似乎不太理解，“所谓的团聚就是吵架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