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祈夭只好狼狈地收回目光。
其实事情发展至此,只要他自己把事捂好,就不会再有人伤心了。
艾奥变成大卫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帕西和年森为艾奥所谓的“高升”而开心, 至于自己呢,也可以时不时去酒吧点杯无酒精饮料,顺便跟大卫唠唠嗑。
祈夭躺在床上东想西想, 就是没心思入睡,又想做出睡着了的样子, 几乎下意识地遁入了深网。等到反应过来后,兰迁已经出现在面前,浅棕色的鼻尖痣在眼前晃悠。
“晚好。”他说。
“晚上好。”祈夭愣了愣,自己是主动来的,只好没话找话,“我没做成那个开颅手术。”
“你不是本来就没打算做吗?”
“不想归不想,不能是不能,这是两码事。”祈夭解释道,“克莱因说我以前做过一次了……在他告诉我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失忆是赛博后遗症造成的。”
说到这里他想跟兰迁提一嘴失忆的事,又想到兰迁看过自己的日记,对那事应该有所了解,就没再费口舌。祈夭用一种骄纵的语气抱怨:
“要是真做过那种手术,我爷爷应该也知道,为什麽这麽多年来他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兰迁扯了扯嘴角,“他可能只想让你看向未来,像艾奥一样。”
“我以前经历过什麽,值得他老人家这麽费劲地瞒我?”
“不知道。”
兰迁面色冷下去,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含糊应一嘴后也开始没话找话,问他:“明天生日打算怎麽过?”
“不知道。”
祈夭学着兰迁冷冰冰的语气,觉得好玩,心里噗嗤一下没忍住,后半句就带上了笑意,“我朋友搞神秘呢。”
兰迁也笑,跟着打趣:“看来是没我的位置了。”
祈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想来就可以来啊,谁胆子那麽大敢拦你?我尊敬的血雀主大人。”
“被谬恩知道了你就更难进涌珠集团了。”兰迁轻叹一口气,故意做出惹人怜爱的表情,“等你玩尽兴之后再来找我吧,反正我孤家寡人的,一直在办公楼呆着。”
祈夭双手勾上兰迁脖颈,低头笑道:“我们偷情啊?”
“又不是第一次。”兰迁突然往前凑了一下,像动物一样纯情地用鼻尖去碰祈夭的脸颊,“不喜欢吗?”
祈夭笑容一收,又开始学兰迁,机器人一样木然的摇摇头,说:
“不知道。”
兰迁知道祈夭可着劲儿笑话自己呢,也不生气,擡手搔祈夭的头发。祈夭没躲,反而去够兰迁的头顶,红眼兔子一样活泼地跳起来,兰迁的心和胸口都被撞得一颤一颤,手上温柔地控制着力道,白发像江涛一样从指缝间流过。
他们一直闹,闹到十二点时两人都瘫在地上,手牵着手,仰面朝天,边傻乐边呼哧呼哧喘气。
“生日快乐。”兰迁说,“成年人,该睡觉了。”
祈夭哼唧几声,他最近精神力突飞猛进,待在深网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我就在这睡,反正效果差不多。”
兰迁轻飘飘地笑,说世界上也就我们的精神力可以这麽挥霍,还在深网里睡觉,别人知道了是要把下巴惊下来的。
“那当然,”祈夭稳稳当当把这份赞誉收下,狡黠勾唇,“我们是世上独一份。”
深网里白花花的,闭上眼睛还是会透过眼皮晃出亮红色。祈夭往兰迁身边躲,把头埋进宽大温暖的衣服里。睡了一小觉后用余光一瞄,头顶那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还仔细盯着自己。
这时祈夭才想起来兰迁说过他不怎麽睡觉,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现在看来却像是真事。
祈夭哑着嗓子,带着安抚意味去摸兰迁的脸,“你为什麽不会困,赛博后遗症吗?”
“不知道。”
“…这个词被banned了。”
祈夭伸个懒腰,用力地回抱住他,又眯起眼,嘴里呢喃:“少睡觉也好。不睡觉就不用担心做噩梦,不过呢…也会错过很多美梦,很多光怪陆离的、有趣的梦……兰迁,你有做过梦吗?”
“没有。”兰迁回答得不假思索,顿了顿,又补一句,“但如果把闭上眼后的想象算作梦的话,无数次,我梦见此景。”
祈夭不用看都能想到深网光秃秃的四周,心里疑惑,“现在哪有景?”
兰迁理直气壮:“你啊。”
祈夭嗤笑出声——他才不信!不过这不妨碍他开心,祈夭甜滋滋地闭上眼睛,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后,他先是被从二楼卧室门口一直排到一楼客厅的大大小小的礼物吓到,沿着礼物河下去,又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吓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