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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夭的四肢都被圈出红痕,血液久违地畅快涌入,肿胀发麻。他喉结微动,右手覆上后颈。
是光滑的,机械右臂消失了,后颈上的三个插槽也无影无蹤。
自己现实生活中的物件都没能带过来,只是一具普通人的身子,放在陌生而危险的世界中。
祈夭没有刻意掩饰他的僵硬与谨慎,这种情绪放在一个刚被救出的人质身上也合情合理。
“谢谢你救我,怎麽称呼?”
“不用,职责所在。”男人向座椅上一靠,“我叫徐闻,你呢?”
“辣毛肚。”
“……”
“…饿了可以直说,不过我也没什麽好东西。”徐闻从腰包里抽出一瓶营养液,扔给祈夭,祈夭到手后只是打量,没第一时间喝。
跟现实生活中的不一样。
身为十多年的郊域居民,祈夭对营养液孰优孰劣有着很深的一番研究,无论品牌型号,他都熟悉。
但是自己从没见过这种营养液——六棱柱玻璃瓶,油状黏腻的淡黄色流体。
所以,“无主地”是架空的?它的定位似乎更趋于一种异世游戏,而不是历史回顾。
可徐闻的枪他认识,是在很早之前就被社会淘汰的KM-2步//枪。
徐闻眼瞅着祈夭发愣,戳了戳他肩膀,“怎麽不喝,怕我下毒?”
“没有,”祈夭把营养液揣进兜里,“我们现在要去哪?”
“回营地。”
看样子这片区域是巡逻完了,不过怎麽没见帕西利亚和年森的身影?
祈夭起身用手比划着高矮,“你见过跟我体型相仿的两个人吗,年纪也差不多大,都是黑色头发。”
“没啊,这个区里就捞着你一个人。”徐闻一把把他拉到座位上,强硬地系上安全带,“你…节哀顺变吧。这块已经是爆发的第三天了,幸存者只会越来越少。”
爆发?什麽爆发?
祈夭压下心头疑惑,他不懂的名词太多了,营地,污染区,变异体……
他仍不死心,“我能看看外面吗?”
徐闻冷眼拒绝,“还是别了,他们看见人就发疯,车侧翻了我们就死定了。”
“为什麽会发…”疯字没出口,一股大力从车外沖来,几厘米厚的钢板巨大形变,向内凹陷,像一颗水母,圆滚滚,晃动着果冻般的伞盖。
那凸起就贴着祈夭鼻尖晃悠。
如果不是祈夭确信这是邦邦硬的钢铁,他或许会觉得这泛着金属光泽的果冻有点可爱。而现在,一股真实的恐惧涌上心头。
这是纯粹的力量,无关炮火、枪支和弹药。
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才能像捏泥巴一样把玩钢铁?祈夭不得而知,但他清楚,这是顶尖骇客遇上也完全无从下手的绝境。
徐闻脸上露出难分哭笑的表情,还他妈真给他毒奶中了。他左手压右手扒进座位,不管不顾向前吼:“老康!加速转向!能甩掉多少是多少!”
一根手指突然穿破钢铁,扎到祈夭面前。準确的说只是半根,因为鼓起的指关节仍被卡在外面。那是深褐的,毫无生机的颜色,缀着几轮青灰斑驳,褶皱处附着三根长毛,□□在空气中战栗。
它不断蜷曲,卷!卷!抠!抠!挠!挠!
孔洞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足够指关节出入,容纳了真正的完整的一根手指!它像肥虫落入滚水,不停地翻动,搅得人胃酸直往外涌。
终于,司机老康找準时机一打弯,那根手指嗖地一下消失不见。
风挤不进那小孔,祈夭空出一指距离,心髒扑通扑通狂跳,他俯身向外望去。
风驰电掣中,他看到模糊的人类身影,他们张牙舞爪,衣不遮体,尾随车辆僵硬地飞奔。
“绝逼他妈算A级感染区了!”徐闻小臂一震,机关枪上膛,把祈夭拉开,枪口对準小孔就不管不顾开始连射。
丧尸数量太多了,这样粗线条地射击也能命中一大半,噗噗中弹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没有哀嚎。
突然,“咔嚓”一声突兀从前方传来。车辆前窗的防弹玻璃噼里啪啦炸开,前后座有隔板,祈夭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麽。
“老康!”徐闻猛地拍响隔板,“老康,回应我!”
“神啊!神啊!”
老康的胳肢窝被一双青灰大手抓住,老鼠崽子一样滴溜起来,向后拎去。他挥动大臂,不停地画着十字,嘴里念叨:
“慈爱的天父,亲爱的主耶稣,求你医治我怜悯我!我将我的身体作义的器具献给你。把我的生命完全交托给你,求你除去我心中一切的忧虑。我知道你已从天上垂听我的祷告。因为我信靠你,这事反要成为我的益处和祝福。我感谢你。奉救主耶稣基督的名祷告。阿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