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停车场走的路上,他们三人没人开口说话。
直到聂颜之打开车门,把水乳套装交到卓韫手里,他才说道:“我随便买的,不知道适不适合。”
聂颜之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音哑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聂彩之抓住他的手,有些想哭,又将眼泪忍了回去:“我自己那套水乳刚好用完了,还没买,你买的刚刚好,谢谢。”
“是吗,那太好了。”
聂彩之:“对不起,我应该……单独叫你吃饭……我最后是想叫爸妈看看你的……但是……”
“没事。”聂颜之拍拍聂彩之的手,“能来你的婚礼,我很开心,卓韫也很好,他很爱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聂彩之听到聂颜之的祝福,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与心疼,眼泪落到聂颜之手上,她得到了各种世俗意义上的幸福,可是聂颜之呢?
她情绪崩溃:“我不知道我怎么回事,我现在,我明白你不会找女朋友了,但我有点接受不了,爸妈还是爱你的,你等等他们好不好,我想也许爸妈看到你出现在我婚礼会开心,我提前说过了……对不起,我不想这样……颜颜,我好难过啊……”
“彩彩……”卓韫手忙脚乱找面巾纸,“聂颜之明白的,我们不难过。”
“姐。”聂颜之从车里拿了纸抽,替聂彩之擦眼泪,“你是新娘子,要开心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彩之听完哭得更凶,语无伦次说着什么,聂颜之和卓韫却都听不清了。
聂颜之心里也不好受,但就像他爸妈理解不了他怎么会喜欢男生,他也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卓韫抱着聂彩之,低声对聂颜之说:“你先回吧,彩彩情绪有点崩溃……我查过一些资料,可能和怀孕有关,情绪会比较敏感……就不送你了,之后我再和彩彩说吧。”
“……”聂颜之闭了闭眼睛,“嗯,有事就找我。”
聂颜之将车开出停车场,才意识到,他和卓韫并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他早就知道今天不会太开心,但他以为至少可以平静地来,平静地走。
他爸妈那些话,每一句都戳在他心口最嫩的那块肉上,让他翻来覆去地疼,割又割舍不掉,长却又长不好,他们压根没有缓和的可能。
聂颜之大口呼吸,依旧觉得喘不上气,降下窗户,冷空气刺激面部,眼前陡然一片模糊。
聂颜之辨请方向,就近找个地方停下车子。
至少,至少现在,他没办法开车了。
霍煊上了聂颜之半学期的课,追了他两个月,确认关系半个月,时至今日,他们认识半年多了,他从没听到过聂颜之用这样的声音和语气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嗓音沙哑,语气无力,却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知道聂颜之的家庭情况,猜到他也许今天不太开心,手机一直拿在手里,只要是聂颜之的消息,他全都秒回。
在“我姐拿完东西,我就回去”后,霍煊又没话找话说了几句,却再也没收到回复。
霍煊觉得不对,干脆下床收拾东西。
舍友见怪不怪,霍煊自从谈了恋爱,天天说走就走,还经常不回宿舍,现在肯定是要去找他女朋友了。
霍煊坐椅子上刷抖音消磨时间,实际上一条都没看下去。
聂颜之在一小时后打来电话:“能不能来接我?”
“能,地址?”霍煊立刻起身穿衣服,“我马上到。”
“我发给你。”
聂颜之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煊站在原地,深吸几口气,拎起书包往外走:“今晚不回来了。”
舍友一个抬头的功夫,霍煊人已经出了宿舍。
聂颜之的位置距离学校比较远,霍煊在车上坐了四十多分钟才到,是个看起来有些荒凉的露天停车场。
霍煊一眼就看到聂颜之的车了。
距离门口很近,孤零零的一辆黑车。
如果世界上真有哆啦A梦和任意门就好了,他可以一秒内就出现在聂颜之面前,不需要他等。
霍煊敲开聂颜之的车窗,愣了愣,准备好的笑容没露出来,只剩下心疼。
这不是霍煊第一次见聂颜之穿西装,但却比上次隆重得多,明显精心打扮过,尤其喷了发胶后露出额头,加上西装,比以往多了些攻击性,不像大学老师,更像出入在CBD办公大楼的社会精英。
可这些都不能掩饰他的失落与难过,眼球充血,眼眶泛红,表情又过于平静显得木讷和呆愣,是刚收拾好心情,全无防备的模样。
“颜之……”霍煊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睛,“等很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颜之摇头,开门下车:“你来开车吧。”
霍煊定定看了聂颜之几眼,忽然张开双臂,大力抱住聂颜之:“抱抱。”
僵硬的身体一瞬间放松下来,几乎是趴到霍煊怀里了。
聂颜之很慢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抱住霍煊。
大学生的身体相当结实,散发着灼灼热意,箍在他腰上的手臂力道甚至有点大,却给了聂颜之十足的安全感。
好一会儿聂颜之才松手,摸了摸霍煊的头发:“谢谢。”
霍煊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他看到聂颜之出来,没忍住就直接上去了。
他没话找话地说:“我开车啊?”
“你开吧。”
霍煊点点头,把书包丢到后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煊高三暑假就被他妈妈逼着考了驾照,这几年经常开他妈妈的车,也算是个老司机,目前还在等他的电车车牌号。
他没开过聂颜之的车,但他们身高相近,他不需要再调整座位。
霍煊侧头看看聂颜之,见他表情好上许多,才踩下刹车,按下启动键。
他们没说目的地是哪里,是霍煊点了导航,往城市的另一头走,聂颜之才问:“这是哪里?”
“我家附近的一片废弃的小工厂。”霍煊稍微松了口气,“我们的秘密基地。”
不说话的聂颜之看起来太悲伤了,沉静内敛的性格让他不习惯外露自己的情绪,都处理好了才敢叫霍煊来。
现在多说几句话总是好的。
霍煊的“秘密基地”让聂颜之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笑了一下。
他立刻道:“严格来说是我高中学校附近的一块荒地,我入学听说那是学校的地方,就差盖楼了,后来又听说是附近小区的,还有说是附近商场的,结果等到我毕业,那里还是一点都没变化。”
“嗯。”聂颜之试着搭话,“那怎么变成秘密基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徐杰亮翻墙进去看了……就是我们五人小群的直男哥,高二有一次喝多了,哎,也不是我们俩,是我们五个,但是当时杜祥吐得晕头转向,没能力翻墙了,杜祥就是,追了很多年邻居姐姐的哥们。”
霍煊边说边解释,在这一刻,霍煊几个亲友的名字终于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院墙里什么都没有,一片荒草,有几栋小房子,玻璃破了,门也开着……”霍煊偷看聂颜之的表情,“就想进去探险了。”
聂颜之好笑地看他一眼:“然后呢?”
这笑得霍煊不好意思了,但聂颜之情绪转好就是好的。
他说:“然后我和徐杰亮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找了几块石头,才把杜祥他们仨弄到院子里面。”
“房子里面都空了,什么都没有,但肯定有人经常进去,疑似值班室的那屋,上下铺床的铁架子都锈了,床铺上没多少土。”霍煊说,“我们猜是学校里的其他同学也翻墙进来过。”
“为什么是同学?”
“因为老师肯定不会带着薯片零食特意到这里吃,吃完还不收拾!”霍煊故意留下的悬念得到回应,说完自己傻笑了几声。
聂颜之总算被逗笑:“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霍煊这样很好,不会用语言安慰人,可他知道要抱抱自己,会讲笑话逗他开心,见他笑了,才松一口气。
霍煊怎么能这么好呢?
不会讲谁都明白的大道理,不去说浮于表面的安慰,更没有立刻询问今天的事……反倒是带他去自己的“秘密基地”。
“霍煊啊……”聂颜之少有地叫霍煊的全名,“谢谢你。”
纯情男大一脚油门踩重了,脸红了上来:“对男朋友好,应该的,不用放在心上。”
聂颜之摸霍煊的头:“不是的,任何一种重视都应该是由爱带来的,而不是身份。”
“谢谢你爱我。”
表达爱意的是聂颜之,脸红的是霍煊。
他这一身热血简直不知道往脸上窜合适,还是往下半身窜合适。
定定看了看聂颜之,霍煊按住他的后脑,闭着眼睛凑过去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谢这个长达182秒的红灯,也感谢会提醒红灯结束的导航。
车内的气氛肉眼可见轻松了很多,霍煊清清嗓子,继续介绍他的秘密基地。
“我们那天晚上把几个小房子都看遍了,没找到第二个人,时间又很晚,就翻墙回家了。”霍煊说,“后来我们经常去,每次都没看见过其他人,就把那里当秘密基地了。”
霍煊的高二,也就是四五年前,现在回想起来,难免有些淡淡的无语,但那股热血的劲头又有点上来了。
霍煊:“我们在外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堆了石头,在墙内也堆了石头,每次都翻墙进翻墙出,还往里扔了几把小板凳,扔了个纸盒,纸盒里是两幅扑克牌,我们周末不知道去哪的时候就过去打牌,纸盒套个袋子就当垃圾桶。”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尹梦岚就是高二下学期发现傻逼和别人搞网恋的,我们礼拜五收拾完了那个傻逼,她感动得要请我们吃饭,结果是订了外卖去秘密基地吃,我们还得一袋一袋在墙头递外卖袋,她还买了酒,说一醉方休……”
聂颜之想了一下,才通过事件知道尹梦岚是谁,是他们群里的“同人女”。
霍煊:“我们看她好像很洒脱,都以为她没事,结果当晚她喝多了,又哭又吐,唐纱是弯的嘛,比我们几个还不好意思……”
最后的唐纱,不出意外就是“女同姐”了。
霍煊叹气:“我们都喝多了,结果就我被他们录了黑历史,说我抱着树表白……我都不记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霍煊偷偷看聂颜之。
聂颜之可是“霍煊喝多”最直接的受害者,两次喝多,两次都忘得一干二净……
说真的,他不能再喝多了。
真的。
聂颜之笑着摇头:“没事。”
他嘴上这么说着,霍煊却感觉怪怪的,但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
不过聂颜之的表情总算真正平静下来,眼睛好了很多,只有眼角还带有些绯色。
怪好看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天就是元旦,出城的人还不少,路上小堵了一段,下了高速,车速又才提上来。
快到秘密基地,聂颜之有些恍惚。
大概四五年前,他来过这里。
他第二任男朋友住在这附近。
聂颜之的恍惚只在一瞬间,霍煊正在看位置倒车入库,没有发现。
下了车,霍煊带着聂颜之往秘密基地走,说学校,说老师,说原来这里的小饭店怎么没了。
小饭店是做骨汤麻辣烫的,聂颜之也在这里吃过,味道还算不错,因为是住宅区底商,算得上便宜大碗。
霍煊路过依旧开着的文具店时,进去和老板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