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这一年多里,你是怎么过的。
盛云锦:再说说你我他之间旧账怎么算
胭脂听他温声温气的陈述,实则心头已经开始忐忑起来。
旧情人再相见,都是物是人非的感觉,她对当初着迷过的盛云锦,而今再升不起一丝心动的错觉。
仿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个从未见过的过客。
胭脂思量着怎么同他开口,手不由自主的揉搓着衣袖,我过的也就那样吧,倒是你呢?
盛云锦见她居然反问自己,手中的酒杯瞬间捏紧,继而放下。
难为你还关怀我当初我还真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听闻,你被他带回去后,与他很是恩爱了一段时日。
盛云锦笑看着胭脂,叙说着他得知的消息,胭脂啊,不是我说你,我若是亡故的陈家人,知晓你与仇人好的如蜜一般,忘了他家是怎么连累陈家,想必九泉之下,你阿父阿母都不会瞑目吧?
胭脂呼吸一窒,瞪着盛云锦渐渐红了眼眶,你说什么?你若对我有气,冲我撒就是,你提我阿父阿母作甚?
盛云锦就知,陈家乃是胭脂的逆鳞,他们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性,那便是以家族为重。
但他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她,为的就是激怒胭脂。
只有她愤怒了,才会重新积蓄起对谢家的仇恨。
我是好心提醒你。
盛云锦摆出一副虚情假意之色,看似苦口婆心,实则回回戳着胭脂痛楚的劝道:可别叫亲者痛仇者快,你瞧瞧你如今过的什么样子。
听说,你正妻之位没坐多久就被谢家人给休了。是不是因为没讨着他欢心,还是你不够温柔解意使他喜新厌旧啊?
你胭脂心口一堵。
盛云锦视若不见。
依旧喋喋不休,我早说了,姓谢的没有一个好人,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当初我阿姐就是着了他们家道,坏了清誉
我真替你惋惜,胭脂。
够了。面对盛云锦伪善的嘲弄,胭脂猛地抬头,娇艳的面庞冰冷如霜,冷冷瞪着他质问:你把我绑来,难道就是为了奚落我的?我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你很拍手称快?
她与盛云锦当初是因谢留被迫分开。
之后他是死是活,胭脂的确没有太关心过。
一是因为谢留那威胁警告过她,二是她被限制自由出不去,没有手下人能为她办事打听。
三呢,那就是她自个儿的私心。
看到谢留活着,她暗自松了口气,且心绪因为他的出现而动摇,兴许是怜悯亦或是别的,她没有太挣扎就从了他。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盛云锦输了就是输了,她都成了谢留手中鱼肉,能怎么反抗?
最后,便是盛云锦与山长的女儿的事,是胭脂心里悄悄积攒的一根刺。
她就是小心眼,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蠢货,她怕死,更怕谁对不起她负她。
一点点痕迹就足够叫她防备,好歹被谢愠骂过那么多声毒妇,她未必没有一点多疑的心思。
所以,间接默认般的,她在盛云锦跟谢留当中选择了后者。
可现实也叫她输的一败涂地。
与臆想中重逢的甜蜜诉苦的画面不同。
这对青梅竹马显得有些针锋相对,亦或者二人都变了,气氛顿时冷场下来,胭脂与盛云锦的面容神情都十分冷硬尴尬。
好了。
盛云锦很快收拾好不悦的情绪,跟要回到当初那样,倏然展现出一副怜爱她的样子,是我说的过分了,可我不过是替你感到不值,怜惜你。好好好,我不提了,难得我们重聚,我给你斟杯酒吧。
饿了吧?先用些吃食。
胭脂疑惑他怎么突然态度大变,盯着他把酒杯递过来的手,却是不接,你将我绑来,到底为了何事。与我一起的人谢愠呢?你将他怎么了。
胭脂自认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但不知为何盛云锦眼神就是不一样了,有些刻意的高高在上的嘲弄味道。
好似在讥讽她的愚蠢,又或是得意自己抓到了什么把柄,增加了些许筹码。
盛云锦不屑道:那个满嘴诳语的竖子?他同他兄一个德行,知道你我的干系后,对你多加辱骂,我让人去教他些礼数去了。
胭脂顿时心突突的厉害,你
她想盛云锦口中的礼数定然非同寻常,按照他与谢家的仇怨,谢愠落到盛云锦手中会有什么好处?
他在哪?胭脂起身。
盛云锦稳坐不动,瞧着闲情逸致,只当她想离开时,盛云锦才呵斥她坐下。
你可不能害他
在胭脂说这句话时盛云锦的脸色十分憎恨诡谲。
我不能害他?我不能报仇么?他有些癫痴的喃喃重复。
当盛云锦的手轻微的抚摸着自身的膝盖,胭脂俯视时眼皮抽动,在这一刻才察觉他衣裳下的异样。
那本该被两条腿撑起的地方,有一边却是空荡荡的。
谢愠的脸开始麻的没什么知觉,他想在没有阿翁兄长乃至那个毒妇护着他的时候,比他在外头同人起了争执挨打还要疼。
将他抓来的人始终不说谋求的是什么目的,主谋他不识的,只道是在外头问了他几句,他兄是谁,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可知道盛云萝这人。
谢愠虽然沉稳不少,但在这种扑朔迷离的险境中还是燥了心神。
他茫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惹了什么仇,寥寥几句的回话就挨了一顿毒打。
更是从屋外的下人与主谋的谈话中听到有关安置胭脂的话语,他误以为对方是谋财谋色,气急之下破口大骂。
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挨打教训,谢愠一度以为自己会就此丧命,可有人趁歇息之际拍了拍他的脸,喂给他一口水喝,悄然道:小郎挺住
哪有将人打个半死,再哄着说挺住的,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罢了。
谢愠不受这等虚伪恩惠的施舍,刚要开口骂人,紧跟着哇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胸口前一股锥心之痛,咳的他在失去意识间抓紧对方的衣角,不忘追问:我兄,我兄他
话未说完,人便昏死过去。
谢愠同胭脂被盛云锦的人抓来后,便各自被安置在不同的院落中被看守起来,彼此间不曾有机会见过面。
他们不知外界情况,就如被隔绝在这里一般。
胭脂相比较谢愠,运气好上许多,她没惹怒盛云锦之前,他待她都挺好,没有动粗,免了一顿泄愤的挨打。
她以为盛云锦是来找她算情爱上的旧账,然而出乎意料的盛云锦并没有经常待在这个地方。
他好像有一场大事要忙,平日都轻易见不到人,神神秘秘,让胭脂嗅到一种诡异的如同密谋的味道。
只要是旁人想算计什么事,胭脂总有预感成真,这是她自小就有的直觉。
一有机会见到盛云锦,胭脂便会向他打探谢家的消息,询问他是不是想拿她跟谢愠对付谢留。
可惜盛云锦半个字都不肯透露,然而胭脂未曾错过他面上偶然泄露的情绪,证实了她的猜想是对的。
但是利用谢愠威胁谢留,不是比她更起作用?
胭脂不见得自己在谢留那,有着与谢愠同样重要的地位。
她想看看谢愠此时处境,奈何盛云锦根本不应许,得了他的吩咐,院子里的护卫都对她平时的呼声恍若未闻。
这一下胭脂宛如困兽,日以继夜的开始感到焦躁不安。
从谢伯卿跟她在一起出事起,胭脂对这种事便有了一种阴影,说心头没有一丝后悔歉疚那是假的。
这回因绑他们的人是盛云锦,胭脂就更不想见到谢愠有事了。
好歹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说她跟谢留和离了,那也是长嫂如母,她多少有责任看顾。
万一谢愠出了什么差错胭脂不敢想到时谢留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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