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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后不久,谢宝珠登门。
椒华殿内,母女二人对坐,夏灵雨哭着道:“一大早都传开了,昨夜表哥被那狐貍精勾的彻夜荒唐,什麽地上、席子上都汪着水,汤浴房的人过了一个时辰去收东西还没完,那贱人就是故意的,她报複我昨天白日里我让她站在门口打帘子!”
谢宝珠拿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喘着气安抚道:“宝儿,你冷静下来听娘细细与你分说。原本你外祖母的意思,是以雷霆之势将她灭了,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但事与愿违,她命大侥幸没死,还因祸得福,让殿下从皇后那里请下晋升她为夫人的银册,此后,就不能再明面上对付她了,似你为了出气让她打帘子这等不痛不痒的小手段,不要再使,不但无用,还会让她以此换取殿下的怜爱。你要软下身段去哄,要用你和殿下有,而她没有的情分去争。”
一段话说完,谢宝珠抚着胸口急促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好些。
“娘是要我学她,用那等下贱淫/蕩的狐媚子手段不成?我不如投井!”
谢宝珠冷笑质问,“你清高,你清高怎麽不见殿下与你圆房?”
夏灵雨顿时涨红脸,委屈的直掉眼泪,“我才不稀罕他,我恨死他了。”
谢宝珠长长吐出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你以为你有了郡王妃的名分就万事大吉了不成?殿下与你外祖母斗这一场已是显露出本性,待得他成了皇太孙、皇太子,乃至于皇帝,谁也牵制不住他时,他想废掉你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你得趁着他还年少,性情还没彻底成熟之前,哄的他回心转意,得生出男孩来巩固地位,懂吗?”
夏灵雨扭身背对谢宝珠,气道:“凭什麽我哄他。”
“凭什麽?”谢宝珠冷笑,“凭你再怎麽尊贵,也尊贵不过他去。你外祖母之所以能在寿宴上算计他一回,让他吃一回哑巴亏娶你,消耗的是前头十几年的情分,这才哄住了,可是现如今,显而易见的,他醒过神来了。你想想将来你能升上去的尊位,倘若你不想要,偏就作死想被废,你就由着性子去,我也不管你了。”
夏灵雨连忙拉住谢宝珠的手,虽只是哭,但显见是怕了。
谢宝珠当下就道:“刘嬷嬷,去把后街上住着的谢夫人请来。”
顿了一下,又道:“去临春阁瞧瞧,若那边赵典仪宣完了懿旨,把秦氏也请来。”
“娘见那老狐貍精做什麽?”
谢宝珠喘息一阵,才蔑笑道:“我得见她一面,当然要见她的面。一会儿那母女俩来了,无论我与她们说了什麽话,你顺着我的口风说话,若是与我逆着来,我这身子折腾不起,真就撂开手,随你作死。”
夏灵雨连忙点头。
却说临春阁内,赵典仪带着丰厚赏赐来宣了晋升秦桑为夫人的懿旨,上下一片欢腾。
秦桑两手捧着盖着皇后凤印的银册,看着上面用银粉墨写出来的她的名字和正三品这三个字,浑身血液都在翻腾,原来昨夜他说的两个好消息,其中一个印证在这里,顿时就原谅了他昨夜说她是战利品的话。
赵典仪笑道:“这会儿夫人正高兴,我本不该扫兴,奈何此番前来,除了宣懿旨,还带着教导夫人规矩礼仪的重任,往后一个月还请夫人配合。”
秦桑连忙道:“真真是正瞌睡就来了枕头,郡王府自有规矩和法度,我却是个野丫头,正该仔仔细细的学一遍,心里才不慌了,有您来教我,是我莫大荣幸。”
正说着,刘嬷嬷来了。
秦桑得知她娘已先一步被召去了椒华殿,心头一寒,连忙与赵典仪告罪一声,匆匆跟着刘嬷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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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华殿内,夏灵雨谢宝珠母女一同坐在堂下嵌螺钿瓜瓞绵延红漆罗汉床上,谢婉柔局促不安的站在地上,两腿发抖。
谢宝珠温声笑道:“咱们姐妹相逢,是喜事,妹妹做了什麽对不起我的事儿不成,看你吓的这个样儿。云芝,你去搬个绣墩放在我脚边,请二小姐过来坐。”
云芝乃是谢宝珠从小的心腹丫头,主仆心有灵犀,当即就先搬绣墩,再把谢婉柔强推了上去,按着她坐下。
“长、长姐万福。”
谢婉柔坐的近了,谢宝珠时隔十多年才又看清了她的长相,柳叶眉水杏眼,再又定睛细看,右边眉尾藏着一颗不起眼的小红痣,眉宇间自带一股惹人怜惜的轻愁。
谢宝珠捂着嘴咳嗽两声,这时刘嬷嬷带着秦桑进来了。
秦桑甫一瞧见她们母女高坐上头,而她娘在绣墩上如坐针毡的样子,立时上前见礼,“拜见郡王妃,拜见县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