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陵逝烟在草长莺飞的三月出了趟远门,宫无后本也想一同跟去,却忽得想起他们这次本就是为此事而来,古陵逝烟独自前往也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所以宫无后并未过多纠缠,倒是古陵逝烟不舍了起来,他迭声许诺了许多,说等时日再好些,便带他出去放纸鸢。此事并不会耽搁他过多时日,最多一月,他便能归家。
——归家。
这两个字被宫无后反复放在舌尖品尝,最终品出许多的甜蜜和藏不住的笑意。他将手紧紧揽住古陵逝烟的脖颈,娇声表示他回来要给他带些补偿,不然他可不能这般轻易地放他入门。
古陵逝烟便笑,凑过去同他鼻尖相抵,又在耳鬓厮磨间柔声承诺道:“若是此次顺利,我们便先不回烟都。四月春日正好,为师带你多出去看看大好河山。”
得了承诺,宫无后也并不过多纠缠,只乖乖地陪他准备好出门的行囊,又一步三送地送古陵逝烟下了山。他说的着实不错,足足一月,古陵逝烟也不过是传回来了两次书信,平日便是一点消息都无。
直到四月桃花开了,竹苑的门终于被敲响。
宫无后带着些欣喜地跑去开门,却又努力摆出些矜持的态度。他想着这人失约了大半月,定是要好好给他点难题。
但迎接他的并不是意料中古陵逝烟带着冷香的怀抱,而是锋利的长剑。
开过刃后的长剑带着凛冽的寒意,持剑者不过分毫杀意,便能体现出原本的四五倍不止。剑锋擦过宫无后的长发,柔软的发丝在剑锋的作用下悄然落地,和雨后的泥泞混杂在一处。
风吹过院落,桃花扑簌簌落下,在古陵逝烟特意命人打造的贵妃榻上留下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陵逝烟欣喜地赶回院落时,已经是夜半时分。他第一次如此这般归心似箭,只想快点看到那处熟悉的院落,那个处处由他亲手打造设计,装着他此生至宝的归处。
——他的家。
但是刚刚逼近,他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叫他心生警惕,古陵逝烟隐藏起气息,手戒备地搭在佩剑上。距离那处越近,他心中不详的感觉便愈发强烈。
可他不能退,那是他心之归处。
但曾经的世外桃源,如今已如同人间炼狱。
树下的贵妃榻早已鲜血浸透,不知过了多久的暗红色血迹,弥漫着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院落各处都是杂乱无章的尸首——那是古陵逝烟特意留下保护宫无后的仆人。
他们身上的衣衫和皮肉被锋利的剑划开,血液已经凝固,看得出来那场厮杀应是过了多日。只是因天气并不炎热,还未生出过多腐臭的味道。
古陵逝烟佩剑的手忍不住颤抖,他平生第一次露出这般仓皇的姿态。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屋内,便看到那张同样被鲜血浸染的纸条。
柔软的宣纸不过刚刚离开桌面便破损大半,只剩下模糊可见的依稀字迹。写那纸条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古陵逝烟可否看清,他傲慢地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便是笃定他定会为了宫无后做出他想象中的选择。
古陵逝烟阖眸调息,再睁开眼眸时,其中藏着的便是卷曲翻涌叫嚣着疯狂的杀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宫。”
宫无后睁开眼眸,他此刻形容狼狈,内伤带来的鲜血早已凝固在唇边,嫣红的唇因虚弱而变得苍白。深红色的长发被水打湿裹挟在身上,手腕被精心打造的铁锁链禁锢,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艳色痕迹。
衣衫被层层鞭痕撕碎,倒刺刮开的血肉被鲜血和污水打湿,黏腻地粘在外衫上。多年练武的体制叫宫无后的意志不会轻易被这般的痛苦撕碎,于是拷问那人又命人将他锁进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
脏污的水浸泡在他的胸口处,应是被人刻意被人丢了药粉进去,伤口甫一接触池中的水,便生出比起初强烈千百倍的痛楚。那些水仿佛藏着能腐蚀掉人皮肉的毒物,啃食着宫无后的伤口。
他的喉咙中冒出些沙哑的呼痛声,但仍不发一言。
冰阁阁主将他抓来那日也被他伤的不轻,前几日都是身旁的亲信来审问。与其说是审问,他想冰阁阁主授意大抵是折磨。刑具在他身上招呼了大半,最后又将他锁进暗无天日的水牢里才罢休。
这人今日应是养好了伤,终于舍得亲自出现审讯他。
侍从提着灯笼鱼贯而入,面前人居高临下,似是欣赏般露出满意地轻哼声。
“丹宫,还真是忠心。”
他坐在侍从准备好的椅子上,见他并不答话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同他说起外面的情形。大宗师古陵逝烟前几日刚回了烟都,但神态如常,似乎他这素日如珠似宝的徒弟丢失,同他毫无关系般。
冰阁阁主说到这里又停顿,垂着眼眸端详宫无后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宫无后只是垂着头,并不同他多说什么。
冰阁阁主见他一言不发倒也不恼,只是自顾自感慨不知是夸他们师徒情比金坚还是他宫无后对于古陵逝烟不过只是作为继承人的棋子罢了。
毕竟执棋者,可并不在意他所谓棋子的死活。
他笑吟吟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又惋惜般地说道。
“可惜丹宫一片赤胆忠心,大宗师并不在意啊……”
冰阁阁主念起纸条上的内容,明明是礼貌谦和的文字,从他口中念出却仿佛淬了毒,从那四肢百骸钻进去,带着避无可避的致命毒性。
“丹宫无用,不必为其作保,弃之。”
被铁链牢牢锁住的人仍是不为所动,冰阁阁主笑意更深几分,他并不在意面前的人这般平静究竟为何,笑吟吟地将手中纸条丢进水池中。
墨迹随着水流氤氲开来,已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宫无后无端想到那些曾经,他曾在缱绻悱恻的床笫之间询问古陵逝烟。若是有一日他的任务失败了,他可会怪罪自己,可会毫不留情地抛弃自己。
他们的长发纠缠在一处,温热肌肤相贴带起情色的暖意,明明正是缠绵絮语,古陵逝烟却只是露出些许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并不正面回答宫无后的问题,撩起他一缕长发放在唇边轻吻,抬眸又看向他。
“为师相信你不会失败,毕竟你可是烟都最好的一把刀。”
他当时只觉自己应是那日日放在身边最好的一把刀,是被主人精心养护放在身边,从不舍得离身放下,只想时时刻刻放在身边。
但如今他明白了。
那只是一把刀。
只要生了锈、卷了刃,生出些不必要存在的污点,便可以被主人毫不留情地丢掉,任由他如何,不过都是和他无关的以后了。
宫无后只觉得力气卸掉了大半,原本他以为的缠绵悱恻的曾经,那些干净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自我欺骗而已。
他甚至不敢再多回忆一眼。
生怕多看上一眼,那些曾藏在往昔的爱意便能将他挫骨扬灰。
又怕若是他真的在日日回忆中,捕捉到古陵逝烟柔软爱意中藏无可藏的利用。
他早该明白的,算无遗策的大宗师怎么会为敌人留下最明显的把柄,不过是以他之身做局,为自己的行为寻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都大宗师为心爱弟子冲冠一怒,冰阁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甚至都不需要亲耳听到,宫无后都能知道江湖会如何美化这场势在必得的营救。
他其实不怨的……
他应该不怨的。
可宫无后从未觉得这般难捱,那些脏污的水啃食者他的血肉,冰冷刺骨地钻进他的骨血缝隙中。那些曾经在昏暗水牢中,被苦痛折磨时微弱的甜蜜和幸福,那块能给他些许慰藉的饴糖,此刻已化作穿肠毒药,让他从里到外尽数溃烂。
他甚至找不到能继续欺骗自己的借口,明明多等几日就可以的,明明不过几日就可以的,不过是被牵绊住了脚步,定不会这般轻易的抛弃他。
可他从未有一刻这般无助。
但这地宫中并不会出现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他只能浸泡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多日。
任由心如短烛,一寸寸灭下去。
直到今日。
许是外面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情,冰楼楼主第一次在见他的时候带了些笑意。他换了避水的衣物,特意走进这水池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无后被铁链束缚着半跪在石台上,他俯下身注视着面前人的面容。着实是艳丽非常,即使是这般形容狼狈,仍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叫人更生出些想要一亲芳泽的欲望。
但冰阁阁主却只觉得心中生出无限恨意,就是这人顶着这般艳丽的面庞,杀死了他最重要的人。
他的手指如同黏腻的蛇缠绕攀附上宫无后的脸颊,他摩挲着血泪之眼的尾端,眼眸里翻滚着宫无后看不明白的情绪。指尖用了些力气,在那处痕迹的尾端又氤氲出艳红色的痕迹。
宫无后厌恶这般的眼神,扭头想要躲开他的目光。但脸颊两侧的手指禁锢着他,甚至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掐捏的痕迹。最终他只能无奈地闭上眼,不再去理会面前人的反应。
但对方似乎并不恼怒,笑声里带着点怜悯和嘲讽。
他又唤了一声宫无后。
“丹宫。”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忍不住又笑起来,也终于松开禁锢着宫无后下巴的手。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怜悯,混合着恨意变得古怪起来。
“居然真的这般信任你的师尊,我还真是感动啊。”
宫无后仍是不语。
但冰阁阁主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只是嗤笑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倒是没想到宫无后真能如此忠心,即使这般折磨仍是不语,甚至能看出他被铁链锁着的手等待时机,只肖他放松片刻,便能去他性命于无形。
但他亦不是稚子。
刚想再说些话语,便听见外面传来守卫的惨叫声。
厚重的石门被浑厚的内力打破,宫无后下意识地抬眸望去,便看见古陵逝烟翩跹而来的白衣。他重新带上华美的发冠,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是淡漠的双眸。
不等冰阁阁主说出更多,便一剑封喉。
鲜血澎涌而出在他的衣衫上落下点点红梅,但是冰阁阁主却露出近乎诡异的笑容。
宫无后这么多日浸泡的水自是他精心调配,顺着血液皮肉钻进去,药效早就渗透其中。杀人最有效的方式不过诛心,他的眸里满是得逞的笑意,死死地盯着他们相拥的背影。
——古陵逝烟,你真的以为,世事能这般简单吗。
他飞身而来,却在见到宫无后的瞬间漏了怯。他颤抖着用内力震断两旁的枷锁,将人搂进怀中。身上无一处好皮肉的人自是闷哼一声,古陵逝烟便又手足无措地松开些许。
白衣被两旁的污水染黑,但他顾不上此事,满心满眼都是他失而复得珍爱。他此刻满身伤痕,可滚烫的泪砸下来,即使隔着衣衫,古陵逝烟仍觉得这般炙热,几乎将他的心都灼烧殆尽。
“无后,为师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干涩的尾音。
宫无后却并不在意,他只静静地靠在古陵逝烟怀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古陵逝烟瘦了许多,在外面筹谋多日,定是不曾好好合过眼。可他不敢去问更多,那些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或者说从未被根除的疑问的种子,此刻都悄然萌芽滋长。
可他只是压下那些情绪,轻声说道。
“师尊,我们回家吧。”
绫罗轻纱染着嫣红,柔软的香气随着缥缈的白烟勾出些挽留的意味。雨夜总叫人能格外好眠,但宫无后却无论如何都生不出睡意。水牢里的伤处缓慢愈合滋生些痛痒,好看的眉头随之皱起,转瞬又松开。
古陵逝烟多日不曾来见过他了。
那日将他营救归来,冰楼虽然覆灭,但残余势力还是给烟都带来许多纷扰麻烦。曾在竹苑如胶似漆的两人回归自己的身份,居然生出些连从前都不如的疏离。
仿佛水牢里将他轻柔抱起,又炙热滚烫砸在他面庞上的泪是幻觉般。翻来覆去生不出睡意,他索性和衣起身,纤细的手指拿起一旁的长剪,将瓶中早已死去的蝶取出。
颜色艳丽的翅膀随着烛火烧成灰烬,明灭地光倒映在他眼眸中,却点不亮那暗色涌动的情绪。他其实应该清楚的,古陵逝烟可以扮演他的爱侣,他的恩师,他爱的寄托之所,可终局只能成烟都的大宗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其实早就知道的。
也不该生出怨恨和不甘。
可心魔并非一日而成,他无时无刻不恐惧离别和抛弃的到来。血泪之眼让他注定成为古陵逝烟最得力的刀,只是这刀艳丽又乖顺,滋生出些宠爱也并非意外之事。假演深情,对于一向运筹帷幄的大宗师而言,自算不上难事。
瓶中的蝶蹁跹飞舞,盖子归位,冷月伴着夜色,重新随着熄灭的烛火归于沉寂。
宫无后又做那场梦了。
其实曾经梦魇的毛病在竹苑的耳鬓厮磨里治好了大半,那时的师尊会柔声同他许诺,为他洗手作羹汤,甚至许下相伴春夏秋冬的诺言,仿佛他是最珍重无双的至宝。所以他不再夜里生出被抛弃的恐惧,可如今梦魇卷土重来,甚至来不及生出招架之力,便已被无边黑暗吞噬。
古陵逝烟赶到时,看到的便是沉沉陷入梦中的宫无后。
他的小徒弟蜷缩在被褥间,衣襟被涔涔冷汗浸透,暗红色的发丝凌乱的贴在白皙面庞上。嫣红色的薄唇微张似乎在呢喃些什么,却又听不真切。古陵逝烟知这种情况严重,他和衣躺在床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抚平宫无后眉目间的褶皱。
指尖带着颤抖的落在眉心,宫无后却无意识地躲开。
“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无意识地呢喃,却又不肯说出下文。
可似乎这两个字只是让他更加苦痛的源头,眉头愈发紧皱,宫无后伸手随后是惊醒。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思绪却瞬间被那抹纯白色的发丝吸引过去。
他哑着嗓子轻声唤道。
“师尊……真的是你吗……”
恍惚间他似是听到一声叹息,衣料摩挲声响起随后他跌入带着冷香的怀抱。古陵逝烟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白色长发垂落下来同暗红色的发丝纠缠,他的声音带着些宫无后读不懂的喑哑。
“无后,为师该拿你如何。”
宫无后缓慢地眨了眨眼。
如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又缓慢闭上双眸。他并不言语,只是不留痕迹地从古陵逝烟的怀中抽身。其实他愿意被古陵逝烟利用的,这并非他们之间的秘密,作为烟都最锋利的一把刀,他早就知晓自己的命运不过如此,锋利时自是百般呵护,卷了刃便是要丢弃的。
可那些爱意日日啃噬他的骨血心脏,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那梦魇中逃了出去,他甚至有些怨恨曾欢好的时光,若非如此,又怎会如此这般锥心刺骨的疼痛。
如同冬日最缠绵恼人的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尊,无事的。”
他最终只是说出这几个字,便再张不开口。
原谅吗,又或者歇斯底里地诘问乞求他用真正带着爱意的目光看他一眼,可那又如何。烟都的大宗师最长袖善舞,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是最简单的事情。
古陵逝烟爱怜的吻落下来,却如同无声的泪。
双臂先缠绕上臂膀,宫无后顺从地张唇等待古陵逝烟的索求,柔软的舌在口中纠缠,带起暧昧的水声。涎水从唇角滑落将衣襟打湿,宫无后半阖着眸,却又忍不住端详面前人的神色。
俊逸清冷的眉目间是对欲望的渴求,谪仙染红尘,他毫不犹豫地只为他动情,可这动情又会不会掺杂了几分利益纠缠。但许是多日梦魇叫他生出些自暴自弃的思绪,他不想再深究那些言语又或者目光的深意。
他想,若是黄粱一梦,就此长睡不醒也是好的。
所以古陵逝烟的吻再次落下,他顺从的露出自己最为脆弱的脖颈,如猫儿般在他的侧脸处蹭了蹭。思绪混乱间应是说了些什么的,衣衫被轻而易举地剥离丢掉,被褥间只剩下大片艳色春光,白皙肌肤被大红色绸缎衬托地更加莹白。
宫无后颤抖着呢喃出声。
古陵逝烟灵巧的舌在乳尖打转,又坏心思地用齿轻轻研磨,快感叫宫无后带着些泣音地乞求,身体却主动地将胸前的软肉奉上。迷蒙的快感带着爱意冲破理智的桎梏,修长的腿不自觉地缠绕在古陵逝烟的腰上,他微微抬起臀部,又在硬挺处带着些邀请的意味蹭了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尊。”
他并不说别的,只是娇声一次又一次地呼唤身上的人。
古陵逝烟放过胸前的软肉,唇在宫无后的脖颈上留下艳红的痕迹,又顺势掠夺不安分的唇。床笫间便又只剩下缠吻声,偶尔宫无后发出些抗议的推拒声,便又会被亲吻再次掠夺掉反抗的机会。
手顺着纤细的腰肢滑下,又在臀部处停留。
穴口早就因为古陵逝烟的刻意撩拨带上了些湿意,手指甚至不需要刻意的润滑便能轻而易举地深入其中,软肉早就迫不及待地纠缠而上,湿润泡着指尖,又带出些暧昧的银丝。
“无后,是为师冷落你了。”
他凑过去,唇瓣极近地在宫无后唇边呢喃。呼出的热气勾着宫无后愈发迷糊,穴中作乱的手指叫他思绪混乱,就连回答的话语也被情欲击溃到溃不成军。
许是多日不曾欢好,这具身子此刻敏感的有些过了头。
不过是简单把玩了下乳尖和后穴,前端微小的阳具便颤抖着流出些许清液。宫无后在身下呻吟出声,他似乎对这样的快感也有几分陌生,眼眸早就蓄满了颤抖的水意,甚至连眼眶都不自觉地泛着红。
他喘息几声,张了张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陵逝烟的吻还在继续,柔软的唇瓣在胸前和锁骨处留下艳丽的吻痕,身下人的喘息更加剧烈,身前的阳具无需抚慰,不过是用齿尖研磨了几下乳尖,便直接颤抖着射出精液。
宫无后的呻吟变了调,泪水顺势滑落没入铺散开来的红色长发。他抬手想要去抓住古陵逝烟的发丝又或者手臂,但对方却适时起身抽离。他的手指在空中抓了个空,仍不甘心地虚握了几下,最终才确认般地将手收回。
古陵逝烟仍穿着纯白的寝衣,唇角带着点轻笑的看着宫无后。
“无后。”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身下人却忽然起身扑上前来,将他压倒在身下。
宫无后第一次在古陵逝烟面前展现出自己这般强势的模样,他撕下曾经孺慕,对古陵逝烟予给予求的面具,看向他永远温柔渴望垂怜的目光里第一次带上些古陵逝烟不愿读懂的情绪。
“师尊。”
他哑着嗓子开口,泪却同时滚落了下来。
暗红色的发丝随着他动作的从肩膀滑落,他俯身带着泪去吻古陵逝烟的唇。苦涩的泪滴顺势流淌进吻里,唇舌交缠又滑落进更深的喉口。早已经失了温度的泪灼热的扎在古陵逝烟的身上,他不自觉地抬手搂住宫无后的后脑,温柔地回应起对方的渴求。
其实他并不知道宫无后在为何而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滴泪砸在他的心上,他又隐约懂得了几分。
许是在谴责他,又或者因为晚去的时辰恼了他。素日雷厉风行的烟都大宗师第一次这般优柔寡断,他想要问一问苦涩的吻究竟是为何,却最终不知为何而停住了询问的步伐。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梳顺宫无后柔软的发丝,长发顺从地在他指尖滑落,又将人牢牢困在由这片长发塑造的天地之间。宫无后俯身将古陵逝烟的寝衣褪去,对方则是从善如流地微微起身方便他的动作。
片刻过后,两人终于赤诚相待。
柔软的穴早就水意泛滥,磨蹭着臀部后面硬挺的阳具,古陵逝烟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腹处湿热的感觉,穴口翕动着似乎在和他讨要些什么。他伸出手去逗弄宫无后微微抬起的后穴,不出意外的收获身上人变了调的呻吟。
宫无后再次弯下腰同他亲吻,长发仿佛是赤红色的锁链,将纯白锁在其中。
连同胸膛此刻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起。
柔软的穴将阳具全部吞吃下去的瞬间,两人皆是发出一声满足的叹谓。顶端恰到好处地戳刺在敏感点上,前所未有的深度叫宫无后的腰肢软的几乎没了力气,他趴伏在古陵逝烟的身上,赤裸皮肉相贴带出些潮湿的热意,他不自觉地微微抬头去探寻古陵逝烟的神情。
古陵逝烟的眉微微蹙起,剧烈的快感叫他也失了平时清冷的分寸,甚至放在宫无后腿上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几分,在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些深红色的痕迹。
身上的人缓慢地起伏,柔软的腰肢随之微微摆动,坐姿对于两人而言都有些折磨,柔软的穴随着身上人起伏的心绪不住地收缩,交合处软肉包裹着阳具,古陵逝烟忍不住闷哼一声,素来平稳的嗓音染上喑哑的情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后。”
他唤他的名字,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穴肉被阳具破开又戳刺到最深处,敏感处的软肉被轻柔地顶弄,却叫宫无后生出更多的渴望。交合处摩挲着滋生出更多名为爱欲的津液,将古陵逝烟的小腹也打湿几分。
古陵逝烟对这样的姿势并没有如意料中的露出不满,他仍游刃有余地笑着,抬手抚上胸前早已挺立的乳尖。乳首早就因情动而挺立,此刻不过手指微微玩弄几下,快感便刺激着宫无后发出难耐的喘息声。
柔软的胸肉被他捏在手中把玩,古陵逝烟顺势挺了挺腰,身上人便发出些呻吟声。他不自觉地抬手抚上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又无辜地垂眸看向古陵逝烟。
很显然,他的师尊被他卖乖的举动取悦。
在他胸前作乱的手指又坏心思地碾压,似乎不够有趣,又曲起手指玩弄几下。宫无后细腻白皙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泛起微微的红意,他眯着眸子仿佛那日元宵时节在车上,整个人被醉意泡的温软,缠着古陵逝烟行荒唐事的时候。
那双眼眸里是古陵逝烟熟悉的缱绻爱意,他将手微微抬起,宫无后便识趣地将脸颊递过去。仍旧是那副依恋而乖巧的姿态,甚至微微阖眸蹭了蹭那只手。
乖顺的模样叫古陵逝烟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他微微用力,两个人的姿势便翻转过来。阳具随着姿势在敏感点上重重地碾过,这叫宫无后控制不住地发出几声哀求,连眼眸都带上了些因为快感而生出的泪水。
轻颤的长睫上还带着些晶莹的泪水,臀部被抬起,明明心底生出的是无尽的惊惶和无措,但双腿还是先于意识紧紧地缠在古陵逝烟的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陵逝烟垂手抚摸他的脸庞,如同逗弄一只最听话的猫儿。他的唇角挂起些笑意,下身却开始毫不留情地顶弄。阳具在柔软的穴里抽出又再次插入,床笫间缠绵多次的两人对彼此的身体早就熟悉,不必过多言语,古陵逝烟便能精准地寻找到宫无后的敏感点。
宫无后的话语连同思绪一起被顶弄的支离破碎,情欲控制着他的理智,他似乎是想要同古陵逝烟质问些什么,又或者询问他这位挚爱的师尊些重要的东西。
可此刻在穴中作乱的阳具戳刺在敏感点上,软肉随着动作被拉出些许又重重的顶回。宫无后说不出话来,大部分的声音都被操弄到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喘息。
穴肉早就在操干中变得湿软,甚至不需要用如何技巧性的角度,便会主动缠吻上来,勾着硬挺的阳具进入的再深一些。臀部早就被撞击的泛红,毫不留情地操弄将交合处的清液撞击出暧昧的白沫。
宫无后被情欲冲击的失了理智,烛火几乎快要燃尽,昏暗的幔帐间长发散乱,他将整张脸都藏在发间,古陵逝烟试图窥视几分,却最终无功而返。
平日里用来助兴的淫词浪语此刻像是黏腻的物件堵在宫无后喉口,他只剩下张着嘴喘息的气力,甚至连眼眸都不自觉地合上。古陵逝烟感觉到身下人的不对,他俯下身去亲吻宫无后的脸颊,随后舔舐到苦涩的泪水。
他的动作一滞,随后又温柔地凑到宫无后的唇边。
古陵逝烟能猜到几分,这场情事中的泪水究竟是因何而来,但他却并不知该如何再次提起这场意外。他确实做错了事,向来杀伐果决的大宗师在自己的徒儿面前第一次生出些无措,他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场分离,似乎说辞在此刻都成了托词,他最终只能沉默地用吻回应。
唇舌交缠,宫无后仍旧顺从地任由他动作,甚至乖顺地主动迎合他的挑逗,亲吻搅动的水声在床笫间暧昧的响起。烛火燃尽到了尾声,很快便飘摇着熄灭下去。
今夜的月光皎洁,窗柩的影子被拉得长长,又将室内照亮大半。但古陵逝烟复杂的心绪叫他第一次失了平日的敏锐,他顺着柔软的脖颈向下亲吻,并没有看到落在宫无后发间更加汹涌的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穴间的阳具仍旧操弄着,只是这次的力度更加温和了几分。古陵逝烟将宫无后的臀部微微抬起,忍不住低声再次询问道。
“无后,为为师生个孩子?”
这话说得颇为露骨,即使是曾经两人最为缠绵疯狂的时候也不曾询问出口。宫无后也有几分怔愣,他的身子经过改造确实有受孕的可能,但医师说这不过是微末的可能。
古陵逝烟也从未向他表露过自己这般想法,谪仙般的人似乎早就于世俗间的情爱断了往来,就连俗世间的娶妻生子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并不在意血脉的传承,可此刻却说出这般的话语。
是出于爱慕吗,又或者还是欺骗他忠诚的爱的谎言。
宫无后并不敢抬眸,即使此刻只剩下皎洁的月光能看清一二,又或者古陵逝烟早就准备好了完美的带着希冀的表情,可他仍是不敢探寻分毫。
又或者说,他想再多自欺欺人片刻。
即使这句话只是为了换取他的忠诚,即使这句话除了称呼其余皆是谎言,胸膛中颤抖的心脏叫嚣着输送名为爱的毒血,可宫无后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他甚至舍不得沉默以对。
唇齿再次交缠,古陵逝烟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凝神听去却是宫无后微微有几分沙哑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柔软的臀部顺从地被抬起,双腿垂落在榻上摆出更加适合对方操弄的姿势。古陵逝烟的动作在得到答复后更加用力了几分,阳具顶弄在柔软的穴内,软肉早就被操弄成熟红的颜色。
愈发剧烈的快感叫宫无后无意识地绷紧脚尖,控制不住地呻吟声再次响起,他本能地追随快感缠住对方的腰,臀部随着对方的动作轻轻摇晃。
阳具的撞击愈发大力,快感将宫无后的理智冲昏大半,古陵逝烟顺势俯身吻上他的唇,几次用力的顶弄后,阳具的顶端似乎劈开了某处柔软的口子,缠吻间的呻吟都变了调子。
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场桎梏,却被古陵逝烟强硬地按住腰肢,阳具强势地劈开那处,又顺势顶弄了几下敏感点,纤细的腰肢便控制不住地瘫软下去。
前端的阳具随着剧烈的快感和微末的痛意挺立,又摇晃着射出些稀薄的精液。宫无后的唇已经微微肿起,就连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满脸,他伸出手想要面前人的拥抱,下一瞬,便被对方会意地搂在怀中。
微凉的精液冲撞进穴内,皮肉汗涔涔的黏合在一起叫人生出永不分离的错觉,多日不曾好眠的人早就在这场情事中精疲力尽,后穴还在缠绵地咬着阳具,软肉随着高潮不断地收缩吞吐,但怀中的人已经半阖着眸想要沉沉睡去。
古陵逝烟借着月光端详怀中人的脸,最终怜惜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将人紧紧地搂在怀中。
来日方长,他总能有机会同他好好解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古陵逝烟的目光落在琉璃瓶上。
摇曳的烛火在其上明灭闪烁,隐约可窥见其中几分蝶的影子。它们在其中不知疲倦的翩跹翻飞,似是这方寸天地便是全部。他的目光游移片刻,正准备收回时,却被一只将死的蝶吸引。
它的翅膀已经残破,应是撞击瓶身多次所致,此刻躺在瓶底奄奄一息。古陵逝烟看了它片刻,忽生出烦闷的心绪。他放下毛笔,起身寻来曾经宫无后挑选蝴蝶的长镊,将其从中取出。
烛火跳动着吞噬掉了那只还未死去蝴蝶的身体,古陵逝烟却无端生出些无用的心绪。
这是宫无后从烟都离开的第五日,上次他离开自己这般久还是被他父亲所救之时。他的无后格外聪慧,回恩草亭的那一眼,古陵逝烟便知晓了。
宫无后站在萧索夜色里,深红色的长发被风纠缠起温柔的弧度,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肌肤都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古陵逝烟将长剑背于身后,淡色的眸子注视着宫无后那抹鲜红。
后者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靠坐在柱子旁边的那句尸体。良久,他缓步走上前,俯身,伸手将那人的眼眸合上。
宫无后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他只是平静地跟着古陵逝烟回了烟都,对别黄昏的死去不曾有半分言语。他只是沉默地在自己的屋内养伤,直到几日前送饭的宫人慌忙禀报宫内空无一人,古陵逝烟才惊觉自己的所想并无错误。
丹宫宫主宫无后,还是忍不住从了他父亲留下的那句遗言——
从烟都逃了。
烟都层层搜捕的天罗地网被布置下去,古陵逝烟面色少有的阴沉,游刃有余的语气第一次从他的口中消失。宫无后是他此生最满意的也是最钟情之刃,他断不能这般将他放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美丽的事物应被精心囚困,方能保其不朽。
但这次算无遗策的烟都大宗师第一次吃了瘪,几近五日,仍旧不曾找到宫无后的任何消息。他真的如同翩跹单薄的蝶,隐入花海后再寻不到踪迹。
古陵逝烟住进曾经属于宫无后的软红十丈,他忍不住在期间游走。那些曾经他把玩许久,颇为喜爱的小物件都不曾带走。
屋内一切如常,他不想带走任何同他有关的东西,直到古陵逝烟看到了那瓶蝴蝶。它们仍毫无知觉地在其中翻飞,全然不知外面的天地已经有了怎样一番变化。
这瓶脆弱而美丽的东西,总能格外得到宫无后的关注。
古陵逝烟将这瓶蝴蝶带在身边,偶尔看着出神,便会想起宫无后离开前日,他们最后一面时两人所说的话语。
那日夜里,刚沐浴后的宫无后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他素来不爱擦发,深红色发在美人榻后散开,水汽片顺着滴落在地上,氤氲出一片水渍。
朱寒早就被宫无后支开,古陵逝烟便从善如流地做起伺候人的活。不过大宗师除却做饭,伺候人的本事也有几分笨拙,毛巾将长发包裹起来些许便又漏出去,宫无后便露出软软的笑意。
他生的极美,笑起来自是更添艳丽。
那双眼眸弯起,他顺着动作抬头,抬起胳膊伸出指尖,纤细的指尖点了点古陵逝烟的额头。
这举动行几分僭越,但开口却是软声求着他放过自己的长发。古陵逝烟也不恼,反而被他的动作勾起轻笑,手上力度更轻柔几分。宫无后见古陵逝烟并没有想停下为他擦发的意思,便也不再纠结,重新躺好任由对方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宫无后少有的穿了素色寝衣,但素白并未能损伤他的颜色半分,甚至两厢对比之下,反而多出些平日少有的漂亮来。
闲来无事,这般姿势又不便看书,宫无后便打起琉璃瓶的主意。长发在古陵逝烟动作轻柔地擦拭下干爽了大半,他便起身去取木梳。
宫无后将一旁的琉璃瓶拿过,就着烛火看里面的蝶在翻飞。新抓进来的蝴蝶总会不适应,这种美丽脆弱的生物将瓶壁胡乱飞舞,便在瓶身上撞击出轻微的响声。
宫无后微垂着眼眸注视着它们,复杂的情绪在他的眼眸中流转。他其实是纠结的,别黄昏那番话和死前的举动都无声地言明了他心中猜测的正确。
他曾最渴望的亲情在那一瞬间近在咫尺,但他却不能有片刻的不舍,甚至不能为其名正言顺地留下一点泪水。宫无后不知该如何描述此刻的心境,本就是坍塌的废墟上生出些许花朵,却被无情地大火烧灼一空。
若是旁人便也罢了,可那人是一手造就他之人,是悲剧源头却又是爱欲寄托之人。宫无后也不知为何,明明不曾见到他是满心柔情,可却看到他的瞬间只剩下憎恨。
他总是多梦,梦到遥远缥缈的铃声,父亲温热的手掌抚摸他的头顶,又转眼在回恩草亭,冷风阵阵,连同最熟悉不过的血腥气一起。
他的师尊站在另一端,长剑还兀自向下滴落鲜血,倚坐在柱子上的人却早已没了呼吸。他明明是可以有机会唤一声他的,可是如今却再无机会了。
而扼杀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拿着木梳为他轻柔地梳理长发。他的眼眸微微垂下,俊朗的面庞在烛火映衬下正剩下温润如玉的无害。
宫无后握着瓶子的手微微收紧,纤长的睫毛在灯影下不住轻颤,如同瓶中不断翩跹的蝶翅。古陵逝烟对于面前人心中所思所想并无察觉,他只是忍不住在心中长叹。
宫无后并非稚子,对他这般毫无章法的行为却不多问,心中应是有了些定夺。他缓缓梳顺手中如同绸缎般的长发,两人相顾无言许久,这般的寂静让古陵逝烟生出想要开口,可他只是看着宫无后,最终也选择了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无后这般聪慧,想来是不需多费口舌的。
古陵逝烟梳子放在一旁,宫无后不知何时已经阖上眼眸,他似乎困极了,即使古陵逝烟的动作停下来也毫无察觉。他双手还抱着琉璃瓶,里面的蝶正闪动着翅膀翻飞。
他知这人多日不曾睡好,便将唤醒人的心思压下去。
古陵逝烟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宫无后手中的瓶子取出,困极了的宫无后仍是睡着,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倒也未过多纠缠便将瓶子拿走了。
但就在古陵逝烟准备将人抱起时,宫无后还是惊醒了。他的眼眸里带着些刚睡醒时的迷蒙,透过盈盈水意看人,眼角眉梢都藏不住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意。
古陵逝烟觉得自己应说些什么,这般柔情蜜意的时刻应是说些甜言蜜语,又或者调侃他在自己面前这般放松,不过是梳发的片刻,便顺着困意睡着了。
可古陵逝烟思绪流转几番,话语也在舌尖滚了几圈,最终只剩下声轻叹,他将宫无后往怀中靠牢几分,轻声嘱咐道:“莫要在此处睡了,若是着凉染了风寒,那般苦涩的汤药你定是不爱喝。”
宫无后似乎还未清醒,他的眸缓慢眨了眨却并未开口,只是伸出手臂乖顺地环绕在古陵逝烟脖颈上。这般乖巧的模样看的古陵逝烟心软,他知这几日宫无后并不算好眠,几番折腾下来人更瘦些许。
又瘦了——古陵逝烟在将人抱起的瞬间只有这个想法,他忍不住垂眸仔细端详怀中的人,摇曳烛光映衬,他能清晰地看到宫无后眼下藏不住的青黑。
应是困极了,还不等古陵逝烟继续嘱咐什么,宫无后便已经窝在他怀中再次睡着了。
古陵逝烟同他相伴十几载,自是知道宫无后这般定是困倦到了极点,他忍不住想,他近日确实对他有几分过于严厉了。古陵逝烟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又坐在旁边注视着他的睡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在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古陵逝烟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出手抚摸上他的眉间。宫无后似乎被温热的指肚安抚,眉头随着他的动作松动几分,仿佛梦魇散去,宫无后的神情平静下来。
他就这般坐在床边,不曾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宫无后的睡颜。他何尝不知宫无后所想所求,可他还是不能允许这般的事情发生。
别黄昏对于他而言始终是世间最大的隐患,有他在,宫无后便在这世间多出一缕牵挂,但这牵挂对他而言只能是累赘。他作为他的师尊,作为这把利刃的持有者,自是应该将这些都消除。
许是做了什么噩梦,宫无后的手忽得摸索起来,他似是在寻找什么,松动的眉头再次紧皱。古陵逝烟本能地接过他胡乱摸索的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和触感,他便再次平静下来。
古陵逝烟看着面前的宫无后,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从不会为自己的决策而后悔,可看着眼前人这般,古陵逝烟只能轻声告诫自己这不过是留住他的所需要付出的小小代价,他明明和这世间最大的纠缠应该是自己。
他们就应该如同那红线一般,死死纠缠毫无分割的可能。
古陵逝烟在心里想着明日叫人再多开些安神的药,在宫无后松开他手腕后,起身整理了下衣袍,又重新俯身在宫无后额头上落下轻吻。
他想,给宫无后一些时间,他便能够知晓那些腌臜事不过是他不得不做的选择,他们便仍能是人间逍遥的师徒与爱侣。
古陵逝烟的身影逐渐消失,直到屋内完全没有了响动,躺在床上的宫无后才缓慢地睁开眼。他的眼底一片清明,全然不曾睡熟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起身靠坐在床上,披散的发随着动作散落下来。他并未理会,长睫轻颤片刻,最终目光落在不远处桌子的琉璃瓶上。
里面的蝶仍旧翻飞,宫无后赤脚下床,走到桌前拿起瓶子注视良久,最终将其轻柔地放回去。他的眼眸被烛火映照出跳动的光影,似是想到些什么又带上点笑意,但很快又散去了。
古陵逝烟第二日再去宫无后房中时,并未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春日清晨还带着些料峭的寒意,武功深厚之人鲜少会受到四季更迭的影响,但此刻他却从心底生出些寒意。
宫无后并未在屋内,甚至问遍下人,皆是无一人知晓他们的宫主究竟去了何处。古陵逝烟在屋内巡视,试图在其中找寻宫无后可否为自己留下了只言片语。
可即便他将此处找了又找,仍旧不曾看到任何话语。
屋内的一切事物整洁平静,甚至连衣物除了他常穿的那件都不曾有减少。宫无后真的就这般离开了,他好似想起什么般忽然走向梳妆台前。
古陵逝烟拉开放着那枚同心结的抽屉——
那枚同心结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他伸手将那枚同心结取出,伸出去触碰的指尖都忍不住带着点颤抖。古陵逝烟将其拿在手中反复端详,原本鲜红色的丝线随着宫无后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浸泡了多日,伤口中的血渗入,将其染成脏污的暗红色。
翻涌的情绪在胸口,古陵逝烟只觉得酸胀挤压在胸口,生出些怒意后却又只能换得一声无奈的叹息。他也不能如何,宫无后这么些年被他教导的很好,无论是轻功还是藏匿自己踪迹的方式都不在他之下。
若是存了心想要从烟都出逃,对于宫无后而言全是不算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竟然真的连只言片语都不愿意留下,毫无留恋甚至连这枚同心结都不曾带走。古陵逝烟在屋内又巡视了一番,最终只是怔愣地站在屋内。
掌管烟都多年的大宗师第一次这般失态,他在屋内翻找了许多次,却最终一无所获。
无论是那装满蝴蝶的琉璃瓶又或者从不离身的佩剑——他甚至连佩剑都不曾带走。古陵逝烟在发现那枚佩剑后彻底妥协,他跌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游刃有余的姿态被这般的事实消磨殆尽。
那个昨日还同他缱绻温存的宫无后,应是早就存了离开的心思。可他毫无知觉,对自己所谓挚爱的徒儿甚至不曾发觉片刻对方的不对。
古陵逝烟将自己关进十丈软红整整三日,所有人皆被勒令不许接近此处。
他蜷缩着身子躺在宫无后的榻上,手掌不自觉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纯白的长发如瀑散落在身上,垂下的发丝完美无缺地掩盖住他眸中的情绪。
他怔愣地盯着手中的那枚同心结,指尖忍不住在其上反复流连。老者选择的丝线在反复地磋磨中生出些破败的痕迹,可古陵逝烟还记得宫无后将其珍而重之放在匣子中的模样。
十丈软红并未辜负它的名字,将此刻的古陵逝烟牢牢包裹纠缠,拉着他坠入沉沉梦境中。恍惚间他想起一段旧事,那时宫无后尚在养伤,唇色都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他披着外衣坐在盈盈灯影下,将手中的同心结珍而重之地放在面前的匣子中。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宫无后便抬眸看去。
原本戒备的神色在两人对视的瞬间消融,宫无后的眼眸中露出笑意。他认真地盯着逐渐向自己走来的古陵逝烟,即使坐在那,身子仍旧不自觉地向他的方向前倾,将依恋和缠绵的姿态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双眸子里,满是古陵逝烟再熟悉不过的爱意和温存贪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夜色沉沉,微风探进来拂动烛火,摇曳的光便带着宫无后的面庞也生出几分模糊。古陵逝烟走到他身前,伸手抚摸上他微凉的脸庞。
指尖在他的脸颊上摩挲,宫无后便依恋而顺从地轻蹭。古陵逝烟轻声询问他今日可还好,他便点点头。古陵逝烟抬手挑起他的下巴,顺势俯身在他的唇上落下轻吻。
荼蘼香的气味将梦境熏染的暧昧,古陵逝烟低声询问些什么,宫无后却只是摇头或者点头,除了最初那一眼对视,他却不曾再抬头看向古陵逝烟。
这叫古陵逝烟生出些微妙的不满,他迫切地想要仔细端详那双眼眸,听着他回答自己的问话再说些温吞爱语。可无论如何,宫无后只是紧紧地抿着唇,哪怕只是一个“好”字也不肯开口。
心中生出些无名的火气,手上添了些力气将人的下巴抬起,强迫他同自己对视,却看到一双满是泪意的眸子。古陵逝烟的动作一松,他下意识地伸手为人拭泪,灼热的温度叫他手不自觉地颤抖。
宫无后没有任何委屈或者不甘心的情态,他仍旧是那副爱意缱绻的目光,眼泪却不停地从眸中流出,让古陵逝烟第一次这般手足无措。
他擦了又擦,宫无后最终轻轻抬起手将他的动作制止。
哪怕是哭泣仍未能让他发出半点声音,就连抽噎的声音都不曾出现,古陵逝烟此刻在反应过来此间的异常。可手中的温热面庞叫他舍不得醒来,所以他沉默半晌,最终俯身将人抱起。
宫无后顺从地依偎在他怀中,古陵逝烟抱着人坐在榻上,又去吻他的唇。可除却古陵逝烟自己的呼吸声外,屋内仍旧是一片让人难以忍受的寂静,他忍不住去看宫无后的眸,正好对上对方的神情。
他应是看出了古陵逝烟的疑惑,对着他看了又看,最终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不知想了些什么,他忽得露出笑来,终于舍得开口说些什么。
可他不过刚轻唤一声“师尊”,古陵逝烟便从梦中醒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陵逝烟下意识地起身,却只看见手中因他揉搓而有几分变形的同心结。他连忙卸了力道,将同心结小心翼翼地抚平,又系在腰间。
已经是黎明破晓时,清亮日影将窗柩在地上拖出模糊不清的影子,轻纱随着风微微拂动,香炉袅袅白烟已经散去了大半,最终逐渐隐没入晨光,便尽数消散了。
——连香都燃尽了。
鼻尖萦绕着宫无后身上熟悉的香味,荼蘼香曾是宫无后最喜爱燃在殿中的香气,尤其欢好时,古陵逝烟总是格外喜爱埋在他肩颈处嗅闻。
曾经那位老者的嘱托突兀地响在耳边,那句意味深长的“妥帖保管”和未能算成的卦象叫他忍不住反复思索。
古陵逝烟自是不信命定之说的,可此刻却也忍不住生出些乞求安慰的妄念来,他想若是找到那人,许是这般的困惑能拨云见日半分。
大宗师从十丈软红踏步而出已是三天后,即使有几分形容狼狈仍旧不能掩盖他的风华,白发如瀑披散在身后,古陵逝烟并未顾着将其梳起,而是等待着一旁下属前来回禀的消息。
【十】
这三日里他们不曾有宫无后行踪的半分消息,下属的身体随着紧张忍不住微微颤抖,大宗师向来杀伐果断,这般办事不力定是要得到不轻的处罚。
谁料古陵逝烟只是微微点头,吩咐他们扩大搜查范围,不计代价也要将人找到后,便拂袖而去了。他们看着古陵逝烟的背影良久,面面相觑片刻后便再次隐没进黑暗中了。
毕竟大宗师并非他们能够妄加议论的存在,他们只需要忠诚快速地执行古陵逝烟的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都的事务在这段时间积压了不少,桌上高高堆起的卷宗终于处理完了大半,古陵逝烟揉揉眉心对着进来待命的守宫叮嘱下去,这才起身吩咐人准备车马。
这么多日仍旧不曾有宫无后任何音讯,琉璃瓶中的蝶接连死去,脆弱美丽的尸体反复堆积,在瓶子内下了场艳丽的雪。就如同古陵逝烟心里愈发蓬勃的思念,让他再也戴不住冷静自持的面具。
马车很快便准备好了,此次他一人出行便不曾带过多的行李,只是简单的准备了些换洗的衣物。曾经独自出行多次,也都是这般独自一人乘坐马车,可今日不知为何心底的失落拦不住。
他望着曾经宫无后坐着的侧位,隐约还能窥见几分那人曾经的身影,被大红色绸缎衬着的莹白色手腕总能勾着他的视线。宫无后赶路时坐在车上,便总喜爱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偶尔看到兴起还过来同他津津有味地讲上一讲。
两人在路上谈论着其中的情节,话本中的内容无外乎些儿女情长的俗世话题,但他们总能争论格外起劲,你一言我一语便打发了路上的时间。若是前一日宫无后休息不好,他便会靠在古陵逝烟的膝头小憩,长发散在他的膝头,梦中的人长睫轻颤,勾着古陵逝烟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他总会伸出指尖拨弄垂落而下的碎发,又坏心思地伸出手点他的鼻尖,最后看着人下意识地皱眉。他便在此刻忍不住露出些轻笑,目光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缱绻。
可如今只剩他自己一人,古陵逝烟只觉得胸膛处生出些莫名的空荡荡来,他想要寻些事务来打发时间,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前往竹苑的行程并不算简短,多日的疲惫让古陵逝烟最终没能抵挡住困意的侵袭。
柔软艳丽的蝶如同曾经无数次那般在他梦中扇动翅膀,却不舍得在他的指尖停留片刻。朦胧梦中似乎有人的唇吻上他的唇,模糊不清的爱语与不能捕捉看清的面容,古陵逝烟在其中伸出手去,但如同柔软的绸缎在他指尖溜走。
“无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陵逝烟猛地惊醒,那双眼眸不自觉地失焦片刻,又很快回归曾经的平静深邃。他起身,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自己因刚才梦境而胀痛的额头。
相思将这段路程拉得格外漫长,刚才模糊不安的梦境应是过了许久,可马车却没有任何要停下的迹象。他长叹一声,唇角却忍不住勾出些自嘲的笑意。
曾几何时他将情爱视作人间最无用的物什,将其当做玩弄人心必须掌握的权柄,但如今却这般着了道,甚至对此魂牵梦萦——连原本的计划都因此放下大半甚至打破。
不解相思,却困于相思。
刚才的梦境叫古陵逝烟失去了再继续小憩的想法,他起身拿过一旁的茶润了润嗓子,目光落在书柜上。
曾经被宫无后津津有味提起的话本被他反复拿在手中把玩,可最终也不曾向后翻动几页。他总能想起曾经宫无后伏在他的膝头,看到有趣的地方,便忍不住抬起头同他分享。
晶亮的眸子带着笑意望向他,见他并没有过多反应的时候又恃宠而骄般地点点他的额头。古陵逝烟偶尔想起宫无后这般举动,只觉得这人如狸奴般娇憨,可他笑着望去,便只剩下话本上的板正冰冷的文字。
那些缠绵爱语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他们曾经也是这般交颈相卧,发丝连同呼吸纠缠在一起,古陵逝烟格外爱亲吻宫无后的眼睫,颤抖的睫毛在他的唇上轻扫,带出些许春色。
宫无后便会因为痒意推开他,但是又忍不住漫出些笑意,如同被精心养护后的艳丽花朵,柔软的花瓣被风微微吹出柔软的波浪,让古陵逝烟忍不住伸出手。
毕竟这般美丽的事物,更应被他采颉保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宗师,到了、”
古陵逝烟的思绪被车夫打断,他将手中的话本放下,却忍不住又轻声探出一口气。他的面容仍旧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垂眸坐在车厢内,却迟迟不曾起身。
又些许刚才回忆时的恍惚,却更多是因为此刻心头没由来的希冀。虽然手下传来的消息已经交代清楚,他并未在来到此地,可古陵逝烟仍忍不住生出些期盼——
也许他此刻走下马车,便会看到那抹熟悉的声音扑进他的怀中,让他能够得以遵守曾经的诺言,还了亏欠对方不曾到来的夏日。
可古陵逝烟走下马车,迎接他的只是萧瑟破落的房屋。
在院中的竹林被风摩挲出沙沙的声音,明明生机盎然的满目青翠,此刻却叫古陵逝烟只觉得格外刺眼。而无人居住的房屋总会很快破落下去,他们不过是离开这里几旬,房屋外却生出些许破败的色彩。
此刻两方对比,更生出几分可悲。
古陵逝烟站在院门口良久,最终不曾迈出那一步。他只是沉声吩咐着其他随行的仆人前去打扫,随后独自运气于脚尖,向山下走去。
他想,他不能再等下去片刻,需要寻找到那位老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位曾在上元佳节万千灯火中,为他们的爱恋批下并不算完满注语的老者,那双眼眸即使镶嵌在满是岁月痕迹的脸颊上,却仍旧清澈明亮的眼眸。足以告诉古陵逝烟他身份的不同。
能于天抢卦,也许能帮他解开此刻的相思困局。
夏日的村落比那日灯会显得平淡了几分,鲜艳绚丽的花灯被取下后便是袅袅炊烟。小商贩们招呼着收拾摊位准备回家,妇人们站在家门口柔呼唤着在外玩耍的孩子。古陵逝烟并非未曾见过世间百态,但这般平静祥和的场景却是他罕见的。
他似乎后知后觉地懂得了宫无后曾经那句“想在此地有岁岁年年”是何用意,若是能和他这般平凡自如的相守,确实是人间难得的美事一桩。
小臂忽得被来人撞了一下,古陵逝烟下意识地向来人的方向看去,脸上有些脏兮兮的小孩正满脸不安地看着他,他的伙伴站在旁边也是满脸忐忑。他们应是被刚从外面唤回来吃饭,脸颊上还带着些许玩闹时蹭上的泥渍,此刻撞到古陵逝烟身上,将他纯白的衣袖也印上几分污渍。
“这位道长,实在抱歉……”
古陵逝烟却并未发怒,他看着小孩们稚嫩而忐忑的脸庞,忽得想起曾经宫无后的童年来。那时的他被自己保护的严丝合缝,繁重的课业与苛责的训练几乎填满了他的生活,古陵逝烟将他视作自己即将磨砺出来最完美的刀,给予他的温情也大都是在算计过后。
那时候的宫无后面容便能窥见如今风情万种的雏形,小小的人儿带着独特的血泪之眼在院中一刻不停地按照他的要求苦练努力,春夏秋冬都不曾懈怠过片刻。
他如愿以偿地将宫无后打造为自己最完美的一柄刀,又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给予他无数美名财宝与地位。他珍爱他,自认同世上任何热爱自己藏品的收藏者一样,将宫无后视为自己最为宝贵的私有物。
即使后来他坠入名为爱的情网,许多事也都掺杂着利益算计后的最优解,那般自由恣意的时光,古陵逝烟如今回想,竟然只剩下曾经在竹苑那段相濡以沫的时间,算得上是自由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那时不在想所谓的利益驱使,一颦一笑皆是出自真心。
他曾是那般想要同他长相厮守,甚至忘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宗旨和理念,只想陪他留在这方寸天地间,守着彼此度过余生。但是如今看到面前的少年,他才恍然自己竟亏欠宫无后许多。
宫无后的眼眸不曾有过这般清澈明亮的时候,最初是倔强却惶恐的,到后来生出些许平静,而爱上他后便是孺慕和爱意。他似乎从不曾有过属于自己的时刻,被他打磨成一柄锋利的宝刀,却不曾得到过半分属于自己的自由。
“无事,不过一件衣物。”
他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示意他们快回家去。
远处有位妇人急匆匆地赶过来,见到古陵逝烟正同他们说话便连忙换上礼貌而热情的笑容,她知晓面前这位衣着华贵的陌生人背景定不一般,又连忙招呼儿子站到自己身边来。
古陵逝烟对于她的话语仍是礼貌而疏离的回答,那位妇人的话语质朴而真诚,她诚挚地邀请古陵逝烟去他们家的小摊坐坐。古陵逝烟正想拒绝,却听闻她说自己家开的是面摊。
他拒绝的话语在唇边微微打转,又在一旁的孩子骄傲地夸赞自己母亲手艺时彻底咽了下去。妇人羞赧地拍了拍孩子的头,示意他不要随便打断大人的谈话,但又不舍地下重手,最终只是看着他一溜烟地往自己家的铺子跑去。
古陵逝烟恍然间好似懂了些什么。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吾有一事不解,还请问您可否为吾解惑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并肩而行,妇人也没料到他竟会有询问自己的问题,连忙点头示意自己定会知无不言。
“若是有人要伤您的儿子,您会如何?”
妇人先是一愣,显然她不曾与人结仇,也想不到究竟在何种情况下会有人贸然选择杀害他的儿子。但面前这位道长语气诚恳,全然没有为难她这位妇人的意思,看来是真的有些许疑惑。
“您这般年轻定是未曾有孩子的,我区区乡妇懂得也不多,若是有何话语冒犯,还请道长您见谅。”
古陵逝烟微微点头。
“我们家毛头小子虽然淘气了些,但本质并不算坏,我实不能想出为何旁人要置他于死地。但若这有这一日,我恐是拼了命也要为他博一个公道,哪怕也死在那人手中,咽气前也要咬下那人一块血肉报复。”
妇人的语气在这一刻带上几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狠厉,但很快那抹戾气便散去了。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直白,她又羞赧地搓了搓自己的后颈,对着古陵逝烟露出个笑容。
“不过我着实想不出还能如何了,我家那个毛头小子,我只盼他平安。”
古陵逝烟忽然意识到些许什么,他又忍不住轻声问道。
“若是有人将您的孩子夺走,但不曾苛待他,将他安生养大又给予他许多荣宠财富呢?您会恨那人吗,您觉得,您的孩子会恨那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显然不曾料想过这般的场景,这次思考的时间长了许久。
“若是孩子过的确实好,我想我不会怨恨那人,毕竟我不能给予我孩子这般好的生活。但……”
妇人的语气微顿,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若是我儿过的不快乐,或者不幸福,我想我也会怨恨的。”
她的目光追随到身前和友人相谈甚欢的孩童身上,眼眸中的笑意都不自觉的温柔起来,带着些许灼人的明亮。
“我的孩子,我只想他平安快乐就好。”
古陵逝烟忽得说不出话来。
曾经他最为不屑的血脉亲情在此刻近乎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此刻才知晓为何宫无后会选择离开,甚至不肯为他留下只言片语,也不愿让他再找到自己的任何行踪。
古陵逝烟垂眸,他忽得生出些许悔意,但妇人示意他面摊到了,他又只能将这抹情绪压下。
他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活的格外简单,每一双眼眸都如同浅浅的溪流清澈见底,不过一眼便能知晓其中的想法。正是这般简单,才能让他看见原来普通人的生活便是这般,血雨腥风的江湖与他们而言不过遥远而模糊的只言片语,袅袅炊烟和相濡以沫才是他们人生的底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并未说谎,他们家的面味道着实好。
看似简单的汤底却是精心熬煮几个时辰的鸡汤,面条劲道而入味,配上被妇人精心切开的鸡肉丝,叫人只想细细品味。遂不敌山珍海味,但却足够鲜美可口。
“道友。”
古陵逝烟正想着曾经自己那碗失败的长寿面,却忽得听到一声熟悉的老者呼唤,他猛地回头——是那日万千华灯尽头,坐在昏暗烛火旁仔仔细细编织好一条同心结的老者。
他仍是那般,脸上沟壑纵横的岁月痕迹因他此刻的笑容微微展开几分,伸手抚摸下自己全白的胡须,他又问。
“您可是为那同心结而来?”
古陵逝烟知晓此人定不为凡俗之人,但也不曾想过他竟这般轻易地猜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正是。”
老者缓慢起身踱步到他的对面,悠然坐下后掏出一块龟甲,他抚摸着上面的裂痕,又重新看向古陵逝烟。
“水域之灾,可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陵逝烟神色一凛,他知晓面前的老者定是有几分真本事,这般隐秘的传闻定是只有他们烟都极其核心的人员才会知晓,而他绝无可能在此地又如此这般的通天手段。
“是。”
老者微微笑起,伸手点了点他的胸膛。
“此为心结横生之由,蛊初成,而后血亲灭,是以断绝。”
他微微皱眉,又追问道。
“蛊?”
老者却不肯再说,只是笑眯眯地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他面前的瓷碗,古陵逝烟会意,吩咐妇人再为他们做上一碗。老者满意地笑了笑,见他这般识趣,又说了一句。
“情非一日之断,缘分未尽情以不尽。爱恨失了章法,总有其故。若您寻得源头,便能解此。”
见古陵逝烟若有所思,他叹了声不忍有情人分离,最终还是开口继续点拨到。
“若您去这心结开始之地,许能寻得那枚同心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妇人正巧将做好的面端来,老者也不顾古陵逝烟还在思索,只笑眯眯地道谢,便要端着碗便准备离开。古陵逝烟终于在心中盘算好计策后,那位老者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了。
他问那位妇人,对方则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