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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线身的红色,也不似颜料上任何一种,看得久了越发觉得和人身上的血液颜色接近,那是一种暗暗的猩红色。
和余陌料想的差不多,那些死尸并不能困住莫观棋太长时间,仅仅几分钟死尸群就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黑雾丝丝从里面透出来。
所有人如临大敌,预备好自己的剑屏息以待。
余陌凝眸操控着红线,另一端在急剧收紧,使指腹勒出几道红印子,边缘泛着白。箭已经绷到最紧的那刻,他看准时机果断将红线悉数甩过去!
红线仿佛被灌入了自主意识,无人自动围到莫观棋后方,与前方形成了松散的圈。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冲浪,莫观棋轰然从中央撕开尸山似的包围圈,脚底重重摩擦着地面,整个人足足有近两米,俨然是一副正常活人的样子——如果忽略掉他周身冲天浓卷的黑雾和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的话。
他裸露出的肌肤下面,黑色的血管暴起,一只手便轻易捏断了挡在前面的死尸脖颈,齿间夹杂着青灰暗红的各种皮肉器官,发出“咯咯”的咀嚼声。
“他、莫宗主他、是在吃这些干尸吗……”
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弟子浑身颤抖问出了这句话。
余陌此时此刻竟然升起了一丝不耐烦,他告诉过张临安挑些机灵修为扎实的弟子,怎么跟过来的竟是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还打架弱鸡的废物。还是说张家门派实力就这样了?
若这是他们的真实实力,那他倒是不介意此事了结后门派易主,反正这块地盘原本就是他和他徒弟的前世打下来的,这不叫抢占,是物归原主。
回答这个小弟子的是莫观棋,他正如小弟子最恐惧的那样,嘴毫不犹豫地埋在刚刚被拧断脖子的死尸颈间,贪婪地吸吮起新生的皮肉和血液。
“呕——”
有些弟子已经开始干呕,余陌朝祝景灏那边一瞥,对方只是眉心一皱,并没有过多动作,像一只专心致志随时等待冲刺的猎豹。
小徒弟长进不少,他记得祝景灏第一次见李川满身秽物时止不住地干呕。
“就是现在!”余陌收回思绪,冷静又果断地下达命令。
作为冥使的气场不由自主弥漫开来,使正在守着出口的张临安也莫名怔忪了一下。
一直蛰伏的祝景灏瞬间划破长空飞身刺来,余陌眼角扫了一眼出口的位置,迅速从右侧包抄过去,速度快到甚至残留了几抹余影,同时他又放出一团红线紧紧攀附住对面崖壁的低矮木架,形成了一面半圆形的阻碍。
莫观棋身后的红线随他撑破尸群的动作猛地收缩,线与皮肤相贴发出“滋滋”声响,黑雾陡然冒出,紧接着一股糊味在空气中蔓延。
余陌下颌线绷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眼神中的冰冷淡漠却让人心底发寒,没有丁点儿温度。
莫观棋大叫一声甩掉手中的残肢,被祝景灏一剑再次撕裂落在地上。
“抱歉,我还年轻犯点错应该很正常。”他半分愧疚都没有地踩着那具尸体借力腾空,而后龙泉迸出刺眼光芒,快准狠送进了莫观棋的臂膀。
“可恶!——”
莫观棋身影晃了几下,挥舞着另一个臂膀朝他砸来,拳头划过呼啸的风,黑雾越聚越多直逼面门!
“没事,你有后台,就算阴德损没了师尊我都替你担着。”
余陌痞子似的冲他一笑,眼里的冰冷化开几分,手上却狠厉果决带着红线绕了一圈莫观棋的腿,他上半身后倾,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弯折,堪堪避开抡圆足以一招致死的拳头,劲厉的拳风紧擦着鼻梁而过,随后余陌双手发力,红线骤然收得死紧!
莫观棋即将挥向祝景灏的拳头瞬间落空,巨大的身体被余陌更为强悍的灵力压制,轰然失去了重心。
祝景灏跳落在地翻了几个跟头闪到他身后。
身躯与崖壁相撞震出了巨大的闷响,地面都为之一颤。
就在余陌和祝景灏以为事情在往他们所预料的方向发展时,守在出口的张临安却不知发了哪门子疯,猛地推开旁边的张祥兴,出口暴露无遗。
“宗主??!”
张祥兴目光震惊与错愕剧烈混杂,伸手摸了摸胸前黏糊糊的液体。
——是血。
“宗主?!”
“师兄!!”
场面猝不及防发生骤变,张临安瞳孔急剧缩小,最后眼眶内竟没有了一丝焦距,被全然的白替代。
余陌表情即刻冷了下来,连祝景灏都被突发的事故愣了一秒。
然而就是这一秒的时间,莫观棋从崖壁上倒过身来,喉咙里低喊一声,居然将困住他的层层红线生生全部震碎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