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第一章

又下雨了,这座小城还是一如当年,总是雨雾蒙蒙。

高挑的青年攥着长柄伞,在破旧的居民楼下徘徊。

一场秋雨一场凉,深秋时节气温骤降,老楼居民多是些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经不得风寒,早早便穿上了棉衣棉裤,裹得臃肿,与只穿着件单薄风衣的青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年的装扮和气质实在是与周围格格不入,引得每个出入的居民都不由自主地以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却看不到全脸,只能看见伞檐下露出来的白皙下巴与形状很好看的菱唇。

雨越下越大了,雨珠落在积水的地面上,溅起来,打湿了笔直的裤管与精致的羊皮短靴。

池嘉低头看了一眼半湿的裤脚,轻轻叹了口气,收伞钻回车里,坐在驾驶座上老练地为自己点上一支香烟。

说不清楚为什么又大老远的开车跑到这里来了,上次明明已经打探的很清楚,那个人早就不住在这里了,房子也几度转手,现在被房东出租给了一对外地来打工的小夫妻。

可能是因为恋旧吧,毕竟他曾在这里住了整整八年。从10岁到18岁,从小屁孩到风华正茂的少年,他的青春记忆离不开这栋老楼,也离不开那一双温热宽厚的大手。

放下车窗,有细密的雨珠飘进车里,池嘉不甚在意,单是遥遥地望向三楼的某扇脏兮兮的窗。

这片居民楼当年还没有这么破旧,住户也都还正值壮年,楼里孩子很多,聚在一起玩玩闹闹,有时候很快乐,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不愉快。

比如说他们总喊他“没人要的野孩子”。

其实这话也不算完全错,打一出生,他爹就跑了,他妈养猫养狗似的随手把他喂大,凑巧碰上个善良朴实的老好人,一开始只是托人家帮忙照顾孩子,后来干脆彻底撒了手,一个人不知跑哪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好人到底是老好人,无法放着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不管,于是大好年纪白白给自己找了个拖油瓶,还特别尽心尽力的养着,一养就是八年。

那帮小孩笑话池嘉没爹没妈没人要,被他听见了,一把拉过池嘉的手,特别严肃地告诉他们以后不许这么说了,我们嘉嘉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在他这里,池嘉就是最最宝贝的宝贝,不比你们有爹有妈的差哪儿。

那个人虽然长得高高大大,但平常总是很温和,笑起来有点憨厚,所以院子里的孩子们都不怎么怕他,还给他取外号叫“大熊”。不过大熊要是板起脸来,那副表情和身板看着还是挺有魄力的,那帮小孩被他这么一吓,果然日后就收敛多了。

池嘉倒是不怕他,因为他从来没对自己板过脸,就像他自己说的,在他那,池嘉就是心尖子、肺叶子、眼珠子,逢年过节厂子里分些好东西回来,他能全留给池嘉吃,自己一口都不动。

记忆的碎片随着灰白色的烟雾渐渐散去,青年丢掉烟头,关上车窗,面容沉郁的发动了轿车。

车子驶上高架桥,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嘉嘉宝贝,人我给你找着了,这次绝对没有错!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池嘉心里一动,眨眨眼睛,简洁地回:“照片发我。”

“好啊,发你了。”对面人弹了下舌头,咋咋呼呼地继续啰嗦:“身板宽厚,肤色偏深,国字脸,手臂上有疤,以前在建材厂干活——啧啧,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嘛!”

叮的一声,照片传过来,池嘉低头一瞟,脸色登时黑了大半。

“……赵大少爷,你能别总跟我扯淡吗?他今年得四十多了,你找来的这个才多大?”

赵弈在电话那头嘎嘎乐:“年轻点不好么?非得要大叔啊?你这口味也真是够怪的嘿。”

池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算了,我就不该找你帮忙。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哎哎,别啊!”赵弈一听他要挂,立刻吱哇乱叫起来:“不是我说,池嘉,你对他不就是那么点心思么?可是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更何况这树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换个差不多的尝尝味不也一样?这个你要是嫌太年轻,我赶明儿再给你找个老的,这总行了吧?”

“……跟你说不清楚,你别瞎忙乎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事。”

挂断电话,池嘉抿了抿唇,表情复杂的望向前方。

他对那个人确实是有着那方面的心思。

说不清楚那份异样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萌芽的,反正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眼睛、他的嘴巴、他的手脚、他的心脏……他的一切都已经离不开对方了,可是对方却毫无察觉,依旧拿他当养子看待,宠他爱他,然后在某一天忽然带着些羞涩的向他宣布——他打算结婚了。

震惊、愤怒、委屈、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池嘉差一点就向他当场表白,向他吐露自己隐而不发的感情,但最后到底还是忍住了,干巴巴地张口祝贺,然后转头申请了去国外大学做交换,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的形影不离,八年的两不相见,算来,他跟他已相识整整十六年了。可是长久的分别并没有熄灭池嘉心底深处那一丛火苗,反而愈燃愈烈,快要把他熬干了。

熬到最后,他没办法,只能跟自己和解,由着心意辞去在英国前途很好的工作,回到这座小城,预备来一场持久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个人追到手。

只是他没想到,等他做足了准备踏上擂台时,对方却怎么都找不见了。

不仅是房子被卖了,池嘉去他当年就职的建材厂打听,结果听说他两年前就下岗了,后来不知道去了哪,跟以前的同事朋友全都不联系了。

凭着记忆,池嘉不远万里去到那人的西北老家,期望能找到点消息。年迈的老夫妻对他的到来十分欣喜,可是一问到小儿子的去向,便同时流露出愁色,唉声叹气的告诉池嘉他们也联系不上他,打从一年多以前离婚时起,那人就再没回过老家了。

带着不安的心情返回市里,池嘉很忧虑地想,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好好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人间蒸发。总之,无论如何,他必须得把他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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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天气愈发寒凉。

找人方面迟迟没有线索,工作上也一堆烦心事,搞得池嘉最近睡眠状态一直不好,夜里总是会莫名其妙醒过来,然后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半夜三点多,池嘉再次从梦中惊醒。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他感觉脑袋里很疲乏,偏偏睡意全无,于是干脆穿上衣服,在深夜无人的马路上开车疾驰,发泄拥堵在胸口的不畅。

赵弈又给他发来消息,问他对SM感不感兴趣,说最近新认识了一个会所老板,手底下养了一票肌肉M,年纪大的小的都有,说不定就有合他口味的呢?

池嘉不想回复他,把手机丢到一边,逐渐降下车速,在一个小公园里停了车,敞开车窗边抽烟边望着树影发呆。

他对那个人的感情是没办法敞开了讲给别人听的,这是他心底最隐秘、最复杂、也最柔软的一块私有地,他不愿意让别人触碰到,而且听者也未必能够理解他。

烟吸到一半,他注意到侧前方的树后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开始以为是野猫野狗什么的,没想到片刻之后竟然爬出来一个裸男,脖子上还拴着项圈和狗链!

池嘉惊得差点没把烟头吃进嘴里。他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些性癖古怪的家伙会搞野外露出这种玩法,可是亲眼目睹属实是第一次,那种视觉冲击简直太让人震撼了。

那裸男的身材倒是不错,肩宽背阔,肌肉健壮,皮肤上好像还被涂了油,看起来像一头斗牛或是战马。在后面牵着他的人身材瘦长,染一头黄毛,满身都是潮牌,一边走还一边抬脚踹前面那人光裸的屁股,嘴里笑骂着什么。

池嘉皱着眉毛将烟头扔掉,心里琢磨是现在立刻开车走人,还是等他们过去再走?或者干脆打开大灯狂按喇叭,吓死那两个死变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黄毛又踢了裸男一脚,示意他朝停车场这边爬。池嘉嫌弃地撇了撇嘴,一扭钥匙发动轿车,打算立刻离开,免得脏东西看多了长针眼。

看到前方突然亮起车灯,裸男吓了一跳,原本垂着的脑袋下意识地抬起来,眼神里透着惊恐。

后面的黄毛笑得更恶劣了,浑不在意似的踹他的屁股要他继续往前爬。池嘉坐在车里,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直勾勾地盯在裸男露出来的脸庞上,全身都僵硬了,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他认识那个一丝不挂以狗一样的姿势在公园里爬行的男人,他从回国以来就一直在找他——他的叔叔、他的养父、他藏在心底的爱人——谭岭。

心脏骤停,呼吸凝滞,大脑一片空白。在那个瞬间,池嘉感觉自己仿佛是死了,整个人掉进冰窟、掉进火山口,从头到脚都被极致的惊与痛活生生剥下去了一层皮。

察觉到车里有人在看,裸男惊慌失措地爬起来,下意识要往树丛里逃窜,却被黄毛死死拽住狗链,狼狈地再次跌倒在地。

池嘉目眦欲裂的瞪着那两人,片刻后理智回笼,刷地一下按亮大灯,同时打开车门从车里跳出来,怒气冲冲走过去:“你们俩有完没完,我要报警了!”

裸男吓得在地上蜷成一团死死捂住脸,黄毛倒是一脸无所谓,抖着腿斜睨池嘉:“怎么了?我遛自己家的狗,关你屁事?还报警,闲大了吧你?”

池嘉眯起眼睛毫不示弱地回望过去:“你们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不服的话留着跟警察说吧。”

说着,他举起手机对准黄毛的脸,大声又道:“或者,你要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想出名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一把。我在社交平台上怎么说也有几十万粉丝呢,曝光个变态反正是足够用了。”

闻言,黄毛立刻变了脸色,丢掉手里的牵绳扑过来抢池嘉的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你妈!不许拍我!你他妈把手机放下!”

池嘉不理会他的叫嚣,一边闪躲一边跟他对着吼:“拍你怎么了?警察一会儿就到,你等着出大名吧!”

僵持片刻,黄毛见争抢不到手机,愤愤地拉高领子盖住自己半张脸,随后忽然转身掏出车钥匙一按,快步钻进一辆保时捷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动了汽车。

“多管闲事的臭傻逼!”车窗降下来,一根中指伸到池嘉眼前,伴着黄毛的叫骂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个一丝不挂的裸男在深秋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小公园里终于安静下来,池嘉慢慢转过身,凝望着抱头缩在脚边的男人,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片刻后,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对不起……能不能别报警?我、我知道错了……”

喉结上下滚了滚,池嘉强作淡定,艰涩地开口:“他都丢下你跑了,不报警你怎么回家?光屁股走回去?”

男人不说话了,身子抖得像筛糠,隐隐透出一股绝望。

池嘉定定地注视着他,胸口憋闷,心脏难受得紧,终是看不下去,脱下外套披在男人肩上,并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来,低声唤:“叔叔……”

男人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好半晌才僵硬地一点一点抬起脸,不可思议的与池嘉对上视线。

“嘉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男人这声颤抖的呼唤,池嘉一下子咬住了下嘴唇,喉间发紧,鼻头酸涩。

有多少年没听到他叫自己“嘉嘉”了?这些天,不管是夜里做梦,还是醒来对着天花板发呆,他脑袋里总是响着这一声极尽温柔的呼唤。

“你好啊,嘉嘉。来,给你糖吃。”

“嘉嘉,别哭,还有叔叔在呢,以后叔叔养你。”

“又考一百分了?嘉嘉真厉害!”

“嘉嘉,生日快乐!”

“嘉嘉,你怎么了?跟叔叔说说,谁欺负你了?”

“没事的嘉嘉,一次成绩不代表什么,别灰心。”

“嘉嘉快来,又有螃蟹吃了!”

“太棒了!嘉嘉,你被录取了!”

“嘉嘉,叔叔跟你说个事儿……我准备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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