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以为此。罗曼摇了摇头,眼睛是两面如镜的平湖碧蓝碧蓝,倘若有一片绝俗的娇嫩红颜,如同一组难以抗拒的视觉交响诗,他来到人间就是为了将诗人的想象点燃,多少颗心被他俘获,情愿放弃自由,这苦涩的一生都要永远流泪。我亦为他心乱神迷和折服,把每一天都燃成爱他的仪式,一身只求个奴隶的生涯,来取媚他的心欢,那么这样沉湎于嫉妒的幻梦,为他刀剑相击、浴血厮杀者,岂独我一人,又岂不应祈得他的宽恕?
我不得不像古时候埃塞俄比亚王国的皇后,总是炫耀这样得天独厚的造化的一个宠儿,无尽无休地夸赞:海底的精灵们再美也不能与她和女儿相媲美。并且我的炫耀,还要包括天上那些与我的小爱人相比的庸脂俗粉。因此起源的北天拱极仙女座星座的核心,也都是相当狂野的、剧烈变动的的区域,正如同他周围那些非典型的、异常的、充满重大缺陷、过度引人注目的仰慕者,他们将维纳斯的雕像拿去评两论斤,他们亵渎了美,对自我身份认同存在混异,故死亡于其,为一善举。
他的英语古典气质颇浓,排比壮丽,比喻华美,偶借用法语词汇,同样注重形式和韵律的谨严,就像信手挥来的一副史诗。
江唯鹤人傻了。
他是国际化程度挺高的明星,英语一向不是他进军好莱坞的障碍,可是句子太长,单词太难了,所以连连对随行的翻译挤眉弄眼。
罗曼好像看出他听不懂,看着Omega说:你是我唯一的爱,弥久却无果的初爱,在你面前我不想掩饰,也不想向生活索求任何东西,但我无法抗拒妒忌之火的牵引,而寻至此地。
但江唯鹤好歹能听出Love,这可就太忍不了了,招来翻译:你问这人还能不能说人话了?这给他装的。
翻译犯难一会才说:Do you speak Chinese?
可以。罗曼会很多语言,汉语字正腔圆,但用词依旧冗赘,Bermuel,这位江先生是荒漠琥珀典藏系列的指定产品线全球代言人,是这样吗?我眼中那个系列相当平庸无聊,当然好闻只是并不闪耀,如果不把心思停留在大众普罗市场,我相信你会调制出更美妙的香氛。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衍生出更多概念混乱交叉繁殖的新品。
江唯鹤瞳孔地震,快速咳嗽了几声。中文这么溜啊?那他刚刚的失言,不也被听得一清二楚了?操,主动解约吧。
连环紧张之下,他对罗曼的绵里藏针似乎并未觉察。
嗯。贝缪尔因为牙疼,很没有精神头儿,轻声细语,五官都像开了滤镜柔焦,要聊改天,我牙真的痛,跟你讲过好几遍了。
或许是江唯鹤的错觉,他看到罗曼的淡色眼神居然有一些柔情似水起来,坐下来伸手慢慢捧住了Omega的半边脸颊,冰冷的手指就好像在查看一件象牙作品:会过去的。
放屁,你疼一个试试看。贝缪尔回瞪过去,轻飘飘地拂他的手,没拂开,眼神像吞了一把冷飕飕的刀子,放开。
江唯鹤惊到无言可对,好像在看一对情侣特别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他明白久赌必输,久恋必苦的道理,可他没想到自己真会有和世界万物吃醋的一天。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贝缪尔抽抽地倒吸冷气,那种样子落在Alpha的眼里,太像被恶人欺负坏了,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的那种表情,简直是哭的最高境界,这样的表情足以让男人心碎,现在唯一的梦想就是保护他。
一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无用和多余,江唯鹤心疼又愤怒到没法思考,上前试图把Omega拽过来,声音扬高:他让你放了,没听见吗?
小江一路走好
第77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
江唯鹤。停车场,Omega叫住了他。
江唯鹤最擅长的戏就是校园偶像剧,对校霸式的坏帅拿捏得很到位,听到之后,向前踏一步,重心放后面,忽然嗖的一下用全身回头,如果有面墙,下个动作就该接壁咚了,低音极有磁性:怎么?
但是贝缪尔正在用手帕擤了擤鼻子,没看见他酷极了的甩式浪子回头:你以后小心一点,罗曼他心眼很小,很要面子。
而江唯鹤满脸一种无视外物的洒脱,不屑地笑起来,像没有吃过任何苦的乐天富二代,高帅傻:他欠打知道吗,老不羞的玩意,什么东西。
当时罗曼没说什么,无声的世界和他雪白的头发很相配。
后来经纪公司的老板跑过来鞠躬道歉,敬语上面套敬语,赔笑得眼睛都半永久细小了许多。
江唯鹤不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得罪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他的时尚生涯已经遭到核毁灭了,只是暂时还沉浸在英雄救美的大男子主义里,况且回天乏术,悔也无益。
没办法,being a hero has its price.
贝缪尔看他完全不重视,皱着眉补充说:没谁这么顶撞过他。
顶撞?江唯鹤听了,恨恨地说,我要打他我跟你讲,干,你刚刚拦我干什么?心疼了是吧。
不对啊,你没吗?你不到处在媒体跟前呛他?Omega好像没有出于感动以身相许,这让江唯鹤心里越发添了几分不快,哦我忘了你不一样,人家可喜欢着你呢,都Love了。贝总你是真的行,集邮大师是吧,老头子也不放过?
他其实知道罗曼那是白化病,本尊俊美得像是误入凡尘的精灵,剔透晶莹,说他是中年人都过分了。
但江唯鹤就是要解气,暂且停住嘴,想寻思寻思,还能嚷嚷些什么骂他的话。
没琢磨出来什么很到位的词,他就把四个字母拆开念,加倍嘲讽:LOVE.
他不是喜欢我。贝缪尔点了根烟,他是喜欢他自己。
这个点回去的宾客很多,墙根站着一些穿着统一、健硕却沉默寡言的黑衣人。
贝缪尔把刚抽两口的烟掐了:上我车,我送你回去。
怎么?怕你意大利干爹找人打我?江唯鹤居然很有灵性,歪打正着地猜到Omega的用意。
罗曼冷藏他的所有时尚资源很正常,但江唯鹤怎么也不觉得,这种上流人士会使这么低劣的手段,况且这可是在中国,社会主义法治国家。
他俯身贴近Omega的嘴巴,轻悠带着点撩拨色彩:想哥哥陪你就直说。
牙齿越来越疼的贝缪尔讲话简洁,抽腿冲他膝盖一踢:滚上去。
江唯鹤很喜欢他这么劲劲儿地难搞,看他强悍顽固,更满心想着征服。
贝缪尔出门匆忙,拿错了陆赫的车钥匙,引得江唯鹤上车的时候笑着啧了一声:你是真会玩。
可这真不是什么刺激的午夜邀约,贝缪尔要了他家的定位之后,就默默地启动发动机。
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陆赫的,贝缪尔现在挂了第四个。
江唯鹤,是不是跟你讲过不玩了,要讲几次,怎么分手要分八十多集吗?到底怎么样才算行?贝缪尔叫他的全名,揉太阳穴,凝神而斜视地看他,我是个垃圾,有大病知道吗?会害死你全家。
瞎说什么呢。江唯鹤压根没把重大人身安全警告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