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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拿起丹砂铁券,又拿起缘卿留下的信物,心中不断算计这两件东西能帮自己到什麽地步。不过就在他翻转信物的时候,手上忽然脱力,小笼子便直接落到了地上。
春玲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过来,见地上有一块裂成两半的玉石大惊失色,赶紧捡起来送到他面前。
“不用着急,这玉本来就是裂的。”他接过碎玉,“还有个金丝做的小笼子,是包这两块碎玉用的,你帮我找找掉到哪里去了。”
春玲点点头,开始在屋里寻找。
元念卿趁着这个工夫端详起两块碎玉,也怕摔坏或是多出裂痕。他之前一直以为笼子是缠死的,没想到摔在地上竟然能自己打开,玉石掉落出来不说,笼子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幸运的是玉石外面没有新伤,但看到裂隙之间的时候他却不由得怔住。
春玲围着屋里找了半圈,终于在书架的架脚看到一丝金光,于是从架子下面摸出小笼子交到他手里。
他又仔细查看一遍笼子,总算在笼子里面找到了一个金丝绕成的小搭扣,因为实在太细小,外面很难看到。
自己的手现在做不来精细的动作,他只能又把笼子和玉石交给春玲:“你帮我把它们装回去。”
春玲麻利地装好玉石,又取下发簪从空隙种将藏在里面的搭扣合上,之后颠倒过来试了试,确认笼子不会打开才交还给他。
至此心中已经做好打算,他吩咐道:“去告诉元崇备车,我要即刻进宫。”
春玲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去吧。”他坚持道,“我得尽快把师父和白露接回来。”
春玲这才点下头,小跑着去找元崇。
他收好铁劵和信物,掏出白露为他準备的药丸,扶着瓶子摸索半天,竟然打不开塞子,无奈之下只能喊来听剑。
呼声落下去不多时,听剑便推门进来:“什麽事?”
“帮我把药瓶打开。”
听剑已经从他发抖的手看出端倪,二话不说打开瓶塞:“要几颗?”
“都倒给我。”
听剑将瓶中的药丸如数倒进他掌中,又倒了半杯水过来。
他接过水将药丸一口气送下:“你也去準备一下,一会儿我要进宫。”
听剑并不多问,回房去做準备。春铃也很快回来,帮他换好正装。
一切準备就绪,元念卿带着听剑往外走。
刚踏出院门,个子最小的侍女就不顾其他侍女的阻拦跑了过来,壮着胆子问道:“王爷,娘娘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我这不是正要去接。”
小姑娘听到这话没有安心,反而一脸要哭的表情:“您可以一定要接回来!”
“你到使唤起我了?”他嘴上埋怨心里却甚是欣慰,小侍女如此担心白露,证明自己没有挑错人,“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
小姑娘这才施礼退到其他侍女们身边。
他继续前行走到车边,发现竟是元崇站在驾前。
他稀奇道:“怎麽是你驾车?”
元崇没有把心思直白地表现出来,只道:“老刘今天吃坏了肚子,正好我閑着,就过来替他。”
但他明白这是在担心自己:“行,也好久没坐过你赶的车了。”
元崇自信道:“您放心,保证又快又稳。”
第 202 章
缓步登上马车,元念卿越发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逐渐变得僵硬,屈膝再伸直的过程就像在即将冻结的冰水里挣扎,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拖拽他,阻止他前行。
两年前的回忆顿时涌现出来,他当时也是迈着同样的步子走进药庐,也是为了去见白露和师父。那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们身边。
平安坐到车里的时候他发出重重的叹息,这一刻他与那个人没什麽差别,心里的执着别无二致。
他不想承认,却也不能否认,他和那个人其实很像。他们对生并无眷恋,反倒是对死早已做好準备。
如果不是白露一点点填满他心中的空洞,他的疯狂和绝望或许不输宁妃。他相信缘卿也曾填补上那个人心中的空洞,只是没能补完便天各一方。
所以他讨厌那个人,一如那个人讨厌他,不仅因为他们之间错综複杂的关联,还因为每每相对时,他们都像是在面对自己,一个腐朽破败千疮百孔的自己。
他们不相信任何人,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任何东西……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有白露在,无论处境多麽艰难都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
他有时候甚至会産生怀疑,那麽单纯善良的人为什麽会喜欢上自己?可是沉溺在对方毫无保留的宠溺中,又舍不得让这麽美好的人落入旁人手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