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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念卿应下:“那就四人,至于人选你与元崇商量即可。”
“是。”
“另外王妃有伤在身,回程路上可能拖沓些,你记得向陛下说明。”
“卑职明白。”
白露听到郑午要走心下雀跃,又听依然有宫人留下才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但不管怎麽说,郑午一走应该不会有人再逼着元念卿和太后见面,上香献礼这一关也算是闯过去了。
元念卿却不像他这般轻松,整晚都十分安静,似乎在想什麽事情。他担心对方思虑过度,睡前特意沏一杯安神茶递过去。
元念卿接过茶放到一边,把他拉到身边问:“你有没有什麽出门必须带在身上的东西?”
白露想了想点点头。
“明天收拾出来。”
他不解地看着元念卿,不懂其中意图。
“等时候到了,你自会知道缘由。”元念卿神神秘秘的,露出离开别苑这麽久以来第一个笑容。
一早起来郑午已经带人离开别苑,剩下的人也要为啓程回京做準备。因为只留下四个内侍,人手少了许多,进展也变得缓慢。
白露趁着打理行李的时候偷偷收出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的都是为元念卿制备的各种药品。他也不清楚对方口中的“出门”是什麽意思,是去街上逛逛还是在外留宿,但无论哪种出门,只有这些是必备的。
元念卿倒是清閑许多,白天在院子里閑逛发呆,晚上早早拉着白露躺下。
白露以为他前一日的困乏还没缓过来,便陪着睡下。谁知道了后半夜,翻身搂人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睡意顿时全无,白露又摸了摸身边的褥子,竟是冷的。他翻身坐起环视四周,屋内门窗全关,没有人闯入或是离开的迹象,也不见元念卿的蹤影。
他焦急地下床準备点灯,谁知刚起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惊诧之余他牢牢抓住箍在腰间的手,却立刻安下心来。
因为那只手十分冰冷,皮肤和关节的触感也与元念卿如出一辙。
“别点灯,换上这个。”元念卿塞给他一套衣服,小声说道。
他狐疑地接过,展开套在身上,竟是一套道袍,而且是男装。
等他换好衣服,元念卿又道:“带上你的东西,跟我来。”
他取来白天收好的包裹,摸黑回到元念卿身边。对方带他来到床榻尾侧,这里竟然有个一人宽的空档,而且开了一扇小窗。
元念卿推开小窗跳了出去,等他出来又轻轻关好小窗。然后两人蹑手蹑脚来到院墙附近,借着院内树木三两下翻出墙外。
守夜的禁军就在大门口,两人矮身贴墙绕到离宫背面,走出三十丈有余,确定无人尾随才长出一口气。
“我们跑远点儿。”元念卿拉起白露的手,身披月光直奔赤鸣山方向。
第 18 章
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小时候,元念卿夜里把他叫醒,一起偷跑出去看河边流萤。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什麽叫如梦似幻,宛若置身飞舞闪耀的群星之中,不像是真的,却又是真的。
不仅是夜晚的流萤,这十年间元念卿拉着他见识了许多新奇事物,让他相信世间不止有苦难,还有许多美好值得珍惜。
他也相信只要拉紧元念卿的手,就能看尽世间美景。
不知跑了多久,天边隐约泛起鱼肚白,元念卿才在一处驿亭停下,回身扑进白露怀里任性道:“我想听你说话。”
他不禁苦笑,废了那麽大的周折跑出来,竟然只是为了听自己说话,确实是元念卿能干出来的事。但他也确实有很多话想说给对方,于是暗催一股内劲沖开自己的声门。
“咳咳、咳……”锁住声门太久,再出声连咳嗽都显出沙哑。
他并非无法说话,而是因为声音低沉不能开口。虽不到雄浑粗犷的程度,也和元念卿不相上下,试了许多方法,无论怎麽装也不像女人的声音,最后只能自锁声门当哑巴。
元念卿帮他顺了顺气:“平时那麽喜欢唠叨,真亏你忍得住。”
他没好气地质问:“这都是为了谁?”
元念卿笑得好不得意:“是啊,为了谁呢?”
“明知故问。”
“就是要问。”
“胡搅蛮缠。”
“你奈我何?”
那恶质笑容着实碍眼,白露气不过一口咬在元念卿唇上,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是他精心调制出来的味道。
以前元念卿身上的药味总带着焦糊气,自从他发现师父隔三差五把药煎糊,便再不让师父碰药炉。本来药就难吃,还时常带着焦臭,也难怪元念卿对吃药如此抵触。
等到他能自己配药,便往方子里添些甘草红枣调味,熟悉药性后再用芳香发散的药材调香,元念卿身上的药味才变得好闻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