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迟子骞是在澜沧江畔找到纪澜海的。
她一个人,抱着纪沧江的骨灰盒,将他的骨灰撒入澜沧江。
他上前伫立在她身旁良久,等她处理完回头,他才出声叫她:“小九。”
纪澜海脸sE苍白,双目无神地路过他。
迟子骞拉住她,她低下头轻声道:“哥哥把我从车底下救出来的时候说过,我们是兄妹,只要他活就不会让我Si。”
“现在哥哥不在了,我也快Si了吧?”纪澜海泪眼看他,“不然怎么会出现你来找我的幻觉?”
“这不是幻觉!”迟子骞抱住她,“澜海,是我!我是子骞。”
纪澜海一动不动,仿佛一只提线木偶般目光空洞地望着波澜壮阔的江面,“我跟沧江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在这儿谈拢了一单大生意。沧江Si之前跟我说,想要回到这儿,我就带他来了。”
“子骞,你为什么要回头呢?”澜海终于正眼瞧他,“你本该已经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子。”
迟子骞不接话,反问:“你住哪儿?我送你。”
澜海没有回话,子骞就兀自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伤心yu绝地把空空的骨灰盒放进窄小的格子里,跟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道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墓地出来的时候,澜海才跟他解释:“其实哥哥偶尔还是会清醒的,他在医院这么多年,唯一一次不配合治疗就是偷偷溜出来接我,就这么一次,他就救了我的命。只是——”
“你是学医的,应该b我更清楚,沧江早年被电击、被注S的那些药物导致……器官衰竭是不可逆的。他跟我说过不怪爸妈,可是如果他没有被强行押送去那个戒网瘾中心,过去他就不会疯,现在他或许还能好好站在我身旁,甚至,他会自己站在那个高高的领奖台,亲自完成他的梦想。”
当年澜海跟着子骞加入八连战队学电竞、打b赛,就是为了圆她哥哥纪沧江的WCG世界电子竞技大赛冠军梦。
这些事,他看完芯片里的照片后就跟满楼问清楚了。
“小九,我们都曾经历过对梦想唾手可得,却终归失之交臂的遗憾。沧江那个时候还太年轻,发生那样的悲剧不管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澜海苦笑,“是,我们的父母不愿意面对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悲剧,所以连我们兄妹二人都不愿再相见。”
“沧江快不行的消息医院早已透露给他们,可是他们连他最后一眼都不愿来见。更别提早在一年前就车祸‘身亡’的我,他们早早要我跟你订婚,把我送进你们家,一年又一年地谋取迟家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我一走,纪家就跟迟家断了联系吧?他们早就抛弃了我们兄妹二人。”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抱怨我跟我哥有这样的一对父母,而是想告诉你,”澜海澄澈的双眼里写满悲戚,却又带着重塑一切的无尽力量,“我已经一无所有。子骞,你不该来找我,现在你能给我的,除了同情,别的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在同情你!”迟子骞攥住纪澜海的细腕,他捏住她瘦削的肩头不让她逃脱,他瞋目裂眦,“我就是想要你,我只是想要你回来我身边。”
澜海低头,修长白皙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子骞攥着她的五指,子骞也随着她的动作低头,那时雯峤说的话闪过脑海:
“我曾见过一双近乎完美的手,可以让我毫不犹豫地承认,那一定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手。那双手好像天生就适合放在什么东西上任意C作、展示。”
“只可惜我这辈子都无法再看一眼那双手了,只恨当初居然没有人像为李斯特那般,为她做一个手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偏头,以额角凑近她的侧脸,发丝yu盖弥彰地触及,他不敢真的贴上她的面颊,他甚至不敢再多看她。
他害怕她像泡沫,轻轻一碰,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便都成了幻影。
她的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子骞,松开。”
他的五指如枷锁般牢牢锢在她腕间,她挣脱不开。
“小九,”子骞终于不再纠缠,他已经年近三十,很是懂得成年人之间互抛筹码的游戏规则,“我们来打一盘吧,一局定胜负。”
“你赢,如你所愿;我赢,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沉默在蔓延,澜海的深思熟虑被子骞略带挑衅的声音打断:“怎么?你是担心赢不了十年都不曾碰过‘游戏’的我吗?”
不同于子骞投身于医学领域不再回头,澜海偶尔还是会跟八连的前辈们联络,一起玩几盘。旧伤仍在,可天赋使然,练习后的手速不会跟巅峰状态差太多。
但论“天赋”,纪澜海在迟子骞面前,还是略输一筹。
她当初有多崇拜他,现在被他打败就有多沮丧。
子骞拉着澜海离开这家破旧、却仍保有他们那个时代的RPG游戏的小网吧,后面那几个逃课组队的孩子还想追上来跟迟子骞赐教,被网吧老板拦住了。
“别追了,他们早就退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辈,你认识他?”
“嗯,当年服务器排名前三的大佬,要不是十年前看过那小子的现场,一般人还真认不出他来。”被称作前辈的中年男子远眺,“当年的八连啊,塑造了多少传奇人物创就辉煌,后来一群人老了,一个人疯了,小的几个不得不放弃了……那个时代,终究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啊?”十年前还在打酱油的孩子们丝毫T会不了中年男人的哀伤。
“这有什么为什么?!”暴躁中年男给问话那孩子一击爆头,“有多少热血能留一辈子?”
孩子不服输地嘀咕:“反正今年WCG重新开赛了!就在中国!我们要去夺冠!!”
“对!夺冠!!!”
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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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关于电竞的千秋大梦,就写到这儿吧。
他已找回她,她b梦想重要。
下章开始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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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澜海被迟子骞一个转身压在门背后的那瞬,她脑子都空白了几秒。
她柔软的娇躯被迟子骞抵在她窄小的出租屋玄关处,他闭着眼就寻到了她的唇,熟悉又遥远的味道扑面而来,曾经他身上清冽g净的少年气,被q1NgyU与暴烈裹挟而去,他或轻或重地撕咬着她的唇舌,两手开始不安分地m0上她x前的两团。
这不是子骞。
一滴泪珠悬空坠落,沿着两人唇齿纠缠处弥漫,迟子骞睁开眼,双眶亦是通红。
四目交接,一个坚韧倔犟,一个果敢霸道。
又是一行泪不自主洇开,澜海推开子骞,羞恼,却沉默寡言。
子骞揽住她,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中无处可逃,他开口,念她留给自己的句子。
“我翻山越岭来到火焰山,没借到芭蕉扇,自是别去。”
“从此所Ai隔山海,山海不必平。”
“整个银河系的不如意,仿佛都因你来过我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澜海伸手去捂耳朵,子骞不让,y是凑到她耳边要她听:“澜海,我的唇没有吻过别人。”
纪澜海呆愣住,她的神情显然是不相信的。
子骞一时间却是懒得再解释,强势地把人打横抱起,她的出租屋小而温馨,g净整洁的卧室里,被子叠得有棱有角。
他把人丢上去,三下五除二扒掉澜海的外衣外K。纪澜海剧烈挣扎着,子骞一手按住她一手抖开被子,把人扑头盖脸地藏进被窝里。
“我去做饭,你给我老实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听见没?”他隔着厚重的被子压在她身上,语气是难得的凶神恶煞。
澜海把脸从被子里探出来,抗议:“这是我家!我想g嘛g嘛,现在我不想睡觉!”
迟子骞听完脸上挂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手开始解袖口,“不想睡好啊,那我们来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
“迟子骞你变态啊!”纪澜海缩回被窝里,同居十年,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迟子骞的x1nyU会被如何挑起。
有一回她偷偷跟前辈们说,“子骞才不像别人那样血气方刚,他可是禁yu系。”
迟子骞那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给上了,那一晚上他c了她快三个小时,她苦苦求饶都不管用,饿着肚子哭喊着给他赔罪,说他最是血气方刚,夸他又大又长,嗓子都叫哑了他才放她一马去做宵夜。
还有一次是订婚周年庆,两人因为政治联姻各方面的问题冷战许久,迟子骞索X连庆典都不来了。澜海一个人面对棘手的叔伯、JiNg明的企业家们,回去等了迟子骞两个小时他才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他有紧急手术才赶不到,澜海来了脾气非要跟他理论好好谈谈。
那是两人吵得最凶的一次,澜海站在沙发上挑衅他,“全世界就你最累!就你最虚!”
迟子骞从来没对纪澜海发过火,听到最后一句,男X威严被质疑,他火冒三丈地把人抗下沙发,拍着澜海PGU丢床上教训。
第二天纪澜海没下来床,第三天走路还合不拢腿。
总之,得罪迟子骞的下场,对纪澜海来说,无一不例外就是在床上被收拾。
虽然是强行被c服的,但经验告诉她,不要跟迟子骞对着g为上。
迟家男人是真的很可怕。
雯峤有回也不小心透露过她跟迟小二之间的相处模式——看似吵嘴的时候都是雯峤更胜一筹,但实际上迟北徵都会变相在床笫间偿还、欺压回来。
简直跟“不听话就C哭”的迟子骞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样简单粗暴。
其实澜海还是不确定,迟子骞现在这样的状态到底是想起来了,还是全凭感觉走。
但她顾不上这么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她需要迟子骞。
纪沧江去世的时候,纪澜海以为她只剩下自己,以及对迟子骞无尽的思念度日如年。
可他竟然来了,还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其实我既开心又难过。”澜海躲在被子里碎碎念,“开心的是你终于来了,难过的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心。”
子骞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才像是从冗长的思绪中脱身,长舒一口气,“原来这样才对。”
“什么?”
子骞在她额头留上一吻,带门出去了。
做饭的时候他回想着跟澜海重逢后的点点滴滴,心疼又忍不住嘴角上扬,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之前她不在的时间,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是不对的。
在她刚刚细碎零星的话语中,他幡然醒悟——是生活,是他整个人生的生活都错了。
所有情境、情绪都是真切踏实的,她存在在那里,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有血有r0U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去见林医生吧。”晚餐的时候,子骞郑重其事地对澜海说。
澜海低着头,许久没有动静,子骞起身在她手边蹲下,她偏过头,两眼带泪:“好。”
子骞淡淡地笑开,今天他发自内心笑的次数b过去一整年都多。他把手掌贴在澜海耳畔的头发上,轻抚几下安慰她,Ai意多得快要从手心溢出来。
“可是,万一等你恢复有关于我的记忆,发现你一点儿都不喜欢、压根不需要我,要怎么办呢?”
“那我就让林医生再给我催眠一次,回到现在好吗?”
澜海愣怔,“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现在我很确定啊,”子骞凑上去咬了下澜海无辜的下嘴唇,“我Ai你。”
话毕他复又倾身吻上去,他不想跟她再有一分一秒,一丝一毫的分离。
他迫切需要进入她的身T,不管是嘴唇还是下T,他都要侵占,不是为了yUwaNg,而是因为思念。
他想念这样的感觉想得发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在她身T里,狠狠霸占住她,他才能确定她还在他身旁。
只要不是她,谁都不对。
子骞因为是院长已经不太需要收病人,行政事务可以交给下属,他跟澜海处理好一切事物,初八才去见林医生。
澜海紧张地等在诊疗室外,护士过来请她坐下休息两次,她都仍是步伐沉重地在门口踱着。
是林医生把门打开的,他请澜海进去,然后为两人带上了门。
澜海看到子骞坐在躺椅上,他的眼镜已经被戴上,他低垂着头看不见面上的情绪。
澜海不敢靠近他,她拘束地立在门边,迟子骞头也不抬地冷声道:“还不过来吗?”
“子骞,”澜海慢慢走到他跟前,想要说话,“如果……呃!”
所有后话都被堵回了嗓子眼,他唇齿在她用力地与她痴缠、撕咬,带着泄愤的坏情绪。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我们可以吵架、可以冷战、可以骗对方说再也不Ai了!可纪澜海N1TaMa凭什么丢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骞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真的以为你Si了!!!我都给你立了块碑!你知不知道……”
他心有余悸地抱紧她,“我们差点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差点跟不Ai的人不痛不痒过完余生。”
“可是是你自己把我忘了啊!”澜海哭着控诉,“出事前我们为了卓韶苡去你医院工作的事情吵得有多凶你忘了吗?是你自己说她b我好千百倍,是你揭开我旧伤疤说如果不是十年前的意外,你早就跟她告白在一起了!我成全你不好吗?!”
“你怎么会把气话当真呢?”
“那你怎么不知道那是我的心结!你既然还念着她的好,又正巧把我忘了!那我如你所愿退出!多好?”
“澜海、澜海。”子骞抱着她,自己却是痛哭流涕,“我太害怕了,怕你是真的Si了。意识不清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做噩梦,梦到你跟我说你要走,梦到你一直哭,说下辈子再也不要跟我在一起了。”
“迟子骞,那不是做梦,那是真的,你昏迷那一天我在你床边一直哭,那24小时好像b过去十年都还要长。”
“所以我忘记了,我不想记得你跟我说你要走,不想听到你哭,不想听你说下辈子都不要跟我在一起了。”
“……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你也是个小王八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子骞!!!”
诊疗室的门被突然打开,在一旁听壁角的林医生跟小护士闪身,气势汹汹离开的纪澜海才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大步追上去的迟子骞亦然。
“喂纪澜海!你自己耍脾气丢下我你还有理了!”
“啊啊啊!迟子骞你自己JiNg神出轨你还有理了!”
“我哪里JiNg神出轨过?!”
“你说别的nV人b我好千百倍!”
“那b你好千百倍的nV人我连手都没牵过!”
“你开什么玩笑你们都要结婚了!”
“我对别人X冷淡!JiNg神洁癖严重得要命,你不知道?”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尾声
澜海发现自己怀孕是在大半个月后,她拿着验孕bAng从厕所出来,子骞淡定地看着上面的两条线道:“啊,怀孕了?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听听这欠扁的口气,显然是不出所料。
澜海恨不得把验孕bAng砸他身上,子骞帮她丢掉手里的东西,环在她身后给她洗手,洗到一半他蓦地倚在她背后吃吃笑起来,一阵b一阵更欢愉。
“恭喜我,要做爸爸了!”
澜海也忍不住笑开,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苦尽甘来,方得圆满。
他们的孩子叫尽满。
尽满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在爸爸的书房里翻出了一个信纸,上面写了一首诗。
《缝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天我们重逢在芳草地上
你的衣领别了花袖口绕着帕
然后上苍就这么垂青于我了
他弄掉了你的花
恩赐我为你捡起
终于我向着你是连发丝都能数清地望
“噗”
真突然我心中那道疤裂开了
好像是有什么又再发芽生长
我笑眯了眼同你搭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嗨,你针线活好吗?”
帮我把这早春,永远缝在心口好吗
尽满捏着信纸,撒开脚丫子跑向正在客厅陪妹妹玩耍的妈妈,“妈妈妈妈!爸爸写的这首诗我全都看懂了!”
纪澜海意外地接过儿子手里的信纸,上面是迟子骞的笔迹,苍劲有力,她听到儿子说:“原来妹妹的名字是这个典故!怪不得爸爸一直要我记得不是简单的重逢的‘逢’,旁边还有一个绞丝旁!所以妹妹的名字,是不是‘拿着丝线重逢在春天’的意思?”
迟子骞闻声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儿子稚nEnG的声音朗朗响起,澜海笑眼望向他,“当初你执意要给nV儿起的这个名字,真的是儿子说的意思吗?”
迟子骞说:“你看了诗,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