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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谢隐暗暗呢喃,思索着为什麽会有头发出现在死者的体内,这代表着什麽……
宋辞昨天在医院时的惊人之语又一次沖入他的大脑——
“兇手就是她自己,不可以吗?”
谢隐猛地擡头,他擡手示意韩易出去,又提出了他的大胆假设:
“假如这一切,包括性侵、头部重伤、胰岛素过量,都是由死者自行完成的呢?”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直以来都是警察办案的遵循,但说实话,这也太大胆了。
谢隐:“我们假设,唐燕在余老二的帮助下,躺在运尸箱中进入实验楼,带好食物然后自行进入到三楼的洗手间,藏匿其中。在实验室管理漏洞下进入实验室拿到胰岛素和宋辞使用过的针管,待时机成熟,利用一些器具自己制造出性侵痕迹后撞伤头部,并注射胰岛素,导致死亡。”
衆人小声嘀咕着,白超然在思索片刻之后点头:“这也就能解释死者身上为什麽会出现多个针孔,并且体内有多种胰岛素的疑点了。死者不是专业人士,她可能通过某种渠道得知注射胰岛素会导致死亡,但无法掌握剂量,也无不具备专业的注射技能。”
谢隐点头,又补充道:“这也能给她胃部残留的多种药剂作出解释——她并不知道这些从实验室中随便找来的药剂到底有什麽作用,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死。”
韩冰韵:“但死者体内的毛发怎麽来的?”
就在谢隐也沉默了的时候,会议室后排传来清冽又坚定的声音:“更衣室。”
原来谢隐安排韩易将宋辞带到了会议室,旁听了谢隐的猜测。而宋辞对于实验楼的熟悉或许就是他们破案的突破口。
警员都觉得队长太过于冒进了,但多年来合作经验让他们知道,相信谢隐,是个至少不坏的选择。
“我们每个人在做完实验之后都会将实验服扔到更衣室的髒衣篓里,有专人来收衣服清洗消毒。唐燕藏身的女洗手间就在更衣室旁边,她可以在女洗手间观察到更衣室的动态。”宋辞逻辑分明地提出了她的观点,“这也就是她潜藏在实验楼里半个月之久后才行动的原因,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收集我掉下来的碎发,还需要合适的时机拿到胰岛素和印有我指纹的针头。”
韩易在这一剎那福至心灵,突然也想起来一个细节:“我知道死者为什麽在大夏天也要穿长袖裙子了,也明白注射针管上为什麽会有死者衣袖材质残留了。她用袖子隔着手注射胰岛素,避免自己的指纹印上去。”
如此一来,也就说清了为什麽兇手能够缜密到擦去一半指纹,却还是把针管遗留在现场。
所有证据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将嫌疑完全指向宋辞。
会议室里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这个匪夷所思的设想竟然被说通了!可没有人能想通一个女性不惜用“侵犯自己”,甚至“杀死自己”的方式来陷害另外一个人,究竟图什麽?
没人能想通,包括宋辞本人。
真相的轮廓在疑云身后影影绰绰地扭动着身姿,越是临近了,伸手了,却越是扑了个空。
谢隐不能,宋辞不能,所有人都不能忍受这来自真相的嘲讽与戏谑,他们搅乱一池春水,哪怕真如猴子捞月,也必须探寻到这雾霭背后的真面目。
而如今活着的,与真相最近的人,就是将死者唐燕送到实验楼当中的余老二。警方还没能抓捕到逃跑的余老二,他们思量再三,想从余老二的两个女儿着手,看看能不能探寻到蛛丝马迹。
然而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余凉和余苗失蹤了!
两个孩子在余老二逃走之后是被许令仪安顿下来的,谢隐示意宋辞马上联系许令仪。
然而电话里短暂盲音之后——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结局
旋地转。
像被抛到高空又狠狠摔落,许令仪胃里翻江倒海,周身的肌肉酸疼难耐。她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扭动脖子,勉强睁眼,却几乎看不清这个混沌的世界。
周遭逼仄狭窄,光线晦暗不明。一股难以言喻的泥土味道慢慢渗透进她的嗅觉里。
潮湿、阴冷、灰暗、肮髒……
许令仪有理由怀疑那不是简单的泥土味道,而是混杂着排洩物味道的泥土……
“吱嘎”一声传来,阳光气势汹汹从天而入,刺得许令仪本能擡手去遮眼睛。身旁叮叮咚咚的金属声此消彼长,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周身的沉重酸痛并不是无来由的,她的四肢都被铁链拴住了。
许令仪强忍不适,眯着眼向阳光的方向看去。明晃晃的洞口处只看得见蓝天,不多时伸进一只小手来,试图将手中的塑料袋向下递。见地洞太深,只得放手,让塑料袋自己掉落下来,将手缩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