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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辰惊诧于物质生活如此丰厚的年代仍有营养不良至此的孩子,他顾及少女敏感的自尊,将宋辞带到屏风后询问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当得知许令仪同样出身不凡时,老人家的眼底已然泛起怒火,连声低斥:“无知!无知!”

宋景辰看着可怜的女孩,最终长叹了一口气,细细为许令仪把脉看诊。

“这孩子已经虚弱到一定程度了,不用猛药难医重疴,用猛药又恐难以克化。脾为后天之本,先从调理脾胃开始吧……”

许令仪陷入两难。她没想到宋景辰给出的办法竟然是喝中药调理身体。倒不是她怕苦,只是如此一来兴师动衆的买药、煎药必然又在许家勾起一阵不必要的波澜。许令仪窘迫地看着宋景辰,一时间竟忘了说声谢谢。

好在无声的一切落入宋辞眼中,触碰了同样敏感细腻的灵魂。宋辞猜到了许令仪的尴尬境地,主动提出要为许令仪抓药煎药。宋家世代从医,本就有意培养宋辞对于药品的敏锐感,再加上宋辞父母很乐意于他能在这片园区里找到新朋友,对宋辞的提议欣然允诺。

宋家的房间是典型的中式风格,房间里自然而然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香气。往后的日子里许令仪总是偷偷从老槐树爬出院子,透过窗子就能看见宋辞挺拔的身姿坐在药炉旁,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蒲扇轻轻摇晃。

中药味随着蒲扇扇出的威风厚重又浓郁地逡巡在许令仪的周身,暖暖的,竟从微微酸苦里品出了一丝甘甜。两个幼小的灵魂就这样相互搀扶着,磕磕绊绊地成长起来,壮实起来——

这过程不可谓不艰难。除了喝中药,宋辞会学着给许令仪把脉看诊,根据她的体质配药膳,为她制定严格的身体训练计划。从大道至简的八段锦开始,慢慢升级到有氧训练、力量训练,再到后来的搏击对抗,许令仪的变化如同崖缝间默默生长的根苗,在人们不经意时再回首发现已茂盛参天。

宋辞的境遇又会好到哪去呢?——起初他的手腕上总套着皮筋,那是他戒断过往不美好经历的方式。每每産生了对于性别的混淆或者陷入山村生活的回忆,他都会拿皮筋弹自己,痛意汹涌,堪堪拉回神经。手腕处泛起血肉,许令仪看着他那深深浅浅的伤疤,第一次萌生出一种想要沖上去的保护欲。

“你难道不是在伤害自己麽?”

是啊,永远不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惩罚别人,这是宋辞对她说的话。她记得,他也记得。

许令仪生就像洋房后那棵老槐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一刻却被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她恨自己太稚嫩了。

许令仪心疼地摸着他的伤疤,第一次,红了眼眶。宋辞依旧温和笑着,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别怕,总有办法。”

宋辞又开始戒断对于皮筋的依赖,他试过很多方法,读大量的书籍,做大量的运动,主动的社交……一切都如同拿着小刀在脑仁上雕刻新的纹路一般痛苦,但他做到了。

他们做到了。坎坷着,踉跄着,搀扶着,做到了。

传统制造业越发艰难,许家看着许令仪女大十八变也打起了不能明说的主意来。许令仪自然不能遂了他们的愿,但宋辞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她要变好,变强大,强大到有一天可以坦蕩从容地与许家人说不。

……

秋雨过后,天气愈发清冷。许令仪一行人休整了两天,置备齐所有装备就向嘎棱村进发了。

黄真休班,自然是成员的不二人选。余老二为了十万块钱,当仁不让。许令仪婉拒了余苗和余凉想要跟随的请求,毕竟前路未蔔,她不能贸然带两个女孩涉险。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沃阿爹会主动请缨,许令仪顾虑重重,但拗不过,便同意带老人一起上路。

海拔越高,秋风越冷,进山后沿途的景色也愈发苍凉起来。偶有稀稀落落的牛羊群啃食着已然发黄的草皮,白桦树干上的花纹如同一只又一只直欲瞠裂的眼睛死死盯着吉普车一路颠簸在蜿蜒的山路上。

整整四个小时,一行人才到达嘎棱村附近。许令仪下车舒展身体,她原本担心沃阿爹的身子骨能不能承受这风尘仆仆,然而老人家双眸澄亮,整个人看起来矍铄又精神,根本没有任何不适感。

“神婆子”是伐木队的工人们给起的外号,在本地人口中,大家会尊称她为南娜萨满。和村民略作打听,惊喜不期而遇——南娜萨满还活着。

南娜萨满家位于整个村落的最深处,也是海拔最高的地方。村中秋雨初霁,村路泥泞又狭窄,许令仪把车停在了村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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