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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必然还要路过城东的几户人家,余凉仍旧嘱咐许令仪“悄声快走,不要说话。”
然而日落时分,掩在彩云下的残阳没有了白日里加持一切的功力,也给这个世界平添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色彩。
果然,再次走过那段路,心境都有所不同了。
再没有了懒洋洋的三花小猫,取而代之的是偶尔出现的肥硕老鼠。它们仗着体型庞大,竟都不怕人,大摇大摆地盘踞着道路中间,像劫道的绿林,不屑藐视着过往的行人。
余凉捡起一块砖头砸去,大老鼠才不情不愿地让出路来。
然而砖头落地的声音又惊起了道路两旁枯树上的乌鸦,扑闪着翅膀,嘎嘎叫着,在即将晦暗无光的天际盘桓了一圈之后又落在树梢上。
一双双诡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令仪与余凉。
余凉小手冰凉,拉着许令仪就要往村子里跑去。就在这时,路边残破的断壁后面竟然传来了女人的歌声。
歌声呜咽嘶哑,像被遗落在古宅里仍旧转动的老式唱片机,孤零零吟唱着被时代所淘汰的吱呀戏曲。
即便是纯正的无神论者,许令仪也被这阴森诡异的歌声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试图向墙内看去,却被余凉死死攥住了手腕。女孩子近乎哽咽的声音哀求着:“咱们快走吧。”
余凉泪水已经在余凉眼眶里打转了,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许令仪登时没有了再去探索的心志,她真好作罢,拉着余凉往村里的方向奔去。
两个人几乎是一口气跑到家的。余苗看着满头大汗的二人甚是不解,许令仪刚要说什麽,却被余凉抢了先:“都怪阿爹那张破嘴,村东头的那口破井,又闹鬼了。”
很显然,余凉没看见她阿爹正坐在老槐树下小憩。余老二一听这话,抄起棍子就起身要打余凉,被许令仪堪堪护在了身后。
余老二知道许令仪的实力,他腿受伤了,是打不过她的。许令仪又是整个乡里的大金主,他要是在这时候与她动手,以后实在难在村里混饭了。
于是他骂骂咧咧地放下了棍子,又回到了自己小憩的长椅上。
一边躺下,一边嘟囔着:“跟我有什麽关系,村东头那院子历来就不太平。死了多少口子人了都不知道,闹鬼还不正常?谁让你们非得从那过的。我进山从来都是绕着走。”
许令仪方才被强行按捺住的好奇心在此刻又窜了出来,她好整以暇,让自己露出一点小模样,搬了板凳坐在余老二身旁。
“什麽意思?村东头那院子为什麽历来都不太平?”
余老二怎麽也琢磨不明白一个外乡人为什麽会对他们村子的密辛如此感兴趣,他上下打量着笑意盈盈的许令仪,觉得这女人脑子有病。
“我今天白天才想起来,就你昨天和我打听的那个老孟家,搬走之前就住在村东头那个院子里。自从他家连夜搬走,那院子就空着了。没多久,那个院子就开始闹鬼了。”
紫藤花
“孟家是什麽时候搬走的?”许令仪激动得喉头发紧,眼中闪烁着光芒。
余老二更加不解乐了:“那可记不起来了,十几二十年前了吧。他家本就是外来户,和我们村里人不怎麽来往的。据说是连夜搬走的,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许令仪对他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追问:“据说,是据谁说?你知道村里谁家和他家关系比较近麽?”
余老二见许令仪言辞切切,多年不转的脑袋也生出点小聪明来。
看来这个许令仪来到素水村是来找人的。许令仪是个有钱的主,萍水相逢尚且愿意帮助他家建牛场供孩子呢,如果帮她找到了这户人家,肯定能有不少好处可捞。
余老二砸麽了一下嘴,作出一副拿乔姿态来:“哎呀丫头。你去打听打听整个素水村,哪还有比我余老二熟门熟路的了?这个这个……这个老孟家啊,你要是想找,还得我来帮你找。只是你也知道,年头太久远了,这个事情它不好办……”
余老二的尾音还没拉完,就被一旁背单词的余苗给打断了。
“阿爹。许姐姐是我们家的恩人,你怎麽还想着赚恩人的钱呢?”
余老二就这麽被女儿无情拆穿了,脸上也挂不住,张嘴就要来一通咒骂,却被许令仪的话打断了。
“十万。帮我找到孟家的线索,我给你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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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户籍科,黄真坐在一位四十多岁女警察面前满脸笑意:“姐,再帮我看看,素水村孟龙的信息真的查不到了麽?”
黄真爱笑,平日里特别讨人喜欢,户籍女警像看自家孩子一样看着他,但仍然摇头:“已经销户很多年了,死了,真的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