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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说着,突然看见走在前面的郁景徐弯下腰去,掬起一捧海水,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郁景徐的视力极好,在夜色中也能看见卓蔚成的表情,顿觉好笑,“学长怎么这样看着我,怕我泼你一身水吗?”
“......才没有。”对方讷讷答道。
郁景徐注视着两掌之间,莹辉犹如从指缝中迅速流逝的海水一般消失殆尽,果然,光凭双手是留不住它们的。
他索性干脆地摊开双手,让这一小部分海水重归整体,了解他意图后的卓蔚成对自己方才的反应感到有些尴尬,正想着如何转移话题,就听得郁景徐道:“好像有人给我发了条短信。”
郁景徐掏出纸巾擦干手,点开了那条讯息。
“亲爱的郁景徐同学,恭喜你成功通过了青年志愿团体的面试,成为一名临时干事,试用期为一个月。收到此条信息后请回复‘学院+姓名’,并及时加入工作群......”
他呆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毕竟之前在学生会面试时留下的创伤,至今还是他的阴影之一。
“怎么了?”卓蔚成的语气很是急切。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只是归于一句语气很平淡的“我面试过了。”
耳畔是卓蔚成祝贺连连的话语,郁景徐的视线越过脚下的“蓝眼泪”,投向大海的彼岸,那是所有被接纳的事物最后的归宿。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明晰这次短途旅行的意义。
回程途中......
“阿嚏!”作为驾驶员的卓蔚成猛打了个喷嚏,嘴里不由得嘀咕着,“我好像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他把这个突如其来的疑惑说与郁景徐,后者认真仔细地思索了一下,懵道:“没有啊。”
晚上十一点,竹园608宿舍。
眼见着已经过了门禁时间,那俩人依旧处于失踪状态,言川兀终于忍无可忍,在“汤臣一品业主群”内用语音轰炸道:“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斗个地主都要放我鸽子,两个男的总不可能是出去到外边儿酒店里开房了吧,对得起我这个空巢舍长吗?”
远在海边的两人因为今天实在太累,一回到民宿还顾不上去洗澡,直接双双躺尸瘫在了床上。
半个小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卓蔚成拿起了手机,惊叫道:“完了完了,我们把要和舍长打牌的事情给忘了!”
他点开微信,果不其然看到了对方一连串的语音消息,私聊框也有好几条语音通话申请,自己刚才开了静音模式所以浑然不觉。
疲累至极的郁景徐在迷糊中费力睁开眼睛,“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回去再好好向他赔罪吧,舍长人很好的,一定不会怪我们的......”说罢,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卓蔚成却因此而睡意全无,在他的想象中,言川兀此时正在宿舍内到处喷火,怨气比厉鬼还重。
“嘶,希望明天回去之后,他不要在宿舍里跳起脚来骂人。”
他想到了这层关系,却没有想过,自己回去即将要面对的还有一篇三千字的论文,显然后者比起承受舍长的怒火来要更为可怕。
于是乎,第二天晚上——
608宿舍的中间铺着一张瑜伽垫,征用的正是卓蔚成之前临时买来应付健美操的那张,瑜伽垫上还摆着一张折叠床上桌,上面散落着各种花色的扑克牌。
三个人围坐其间,正玩得不亦乐乎,其中尤以言川兀为典型。
只见言舍长极为装逼地把两张大小王牌往桌上一甩,“王炸!”
坐在他左边的洛之洺默默整理着自己几乎没怎么出的余牌,坐在他右边的郁景徐轻轻摇头,“我也要不起,舍长继续出牌吧。”
“那好,待我好生看看牌。”
说着是要看牌,言川兀的眼神却止不住要往一旁的书桌上瞥去,被发现了也不觉尴尬,反而嘲讽道:“哟,论文还差多少字啊?我可听景徐说了,你们班学委让最迟明天上午交到她们宿舍门口的袋子里。”
“害,要我说,你是真的勇,这个国庆节假期有时间拉着副部一起加班工作,也有时间和学弟‘双宿双飞’地去看海,就是没有时间来好好搞搞你那中古文史的论文。同样是三千字,我们宿舍里就你没写完了。”
听到“双宿双飞”这个词时,郁景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起了变化。
而卓蔚成欲哭无泪地趴在自己的电脑前,“别骂了,别骂了,舍长,我知道错了。”
面对此等惨状,只有郁景徐转过头去,看着被论文折腾得半身不遂的卓蔚成,担心道:“学长,你好好加油,争取能在今天晚上创造出奇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