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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羽毛是干什麽用的?”
百姓们看着季澜从西兰国和西南苗寨收罗来的宝贝议论纷纷。钱福带着伙计们十分耐心地给大家一一介绍。
“这羽毛居然能写字, 太稀奇了。我要两支。”
“我也要, 我也要……”
季澜看着这热闹场面十分开心。
他今日穿了一件青色长袍,素雅清淡,手里拿一柄折扇, 看着像是外地来的游客。这副打扮毫不起眼,正好适合混在人堆里“微服私访”, 看看有什麽需要改进的地方。
集市里人来人往,摆摊的忙得不亦乐乎。钱禄组织了一大批导游,在东街两头拉生意去海滩漫步。一切都按着季澜的意思进行得非常顺利。
走着走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几百盏花灯次第亮起, 将整条街照得像白天一样。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嬉笑着约会。
东街广场有民间表演——舞龙舞狮。季澜寻了对面的茶水摊子坐下, 凑个热闹。
邻座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公子, 面白如玉, 一看就不是崖州本地人。
“兄台是沖着西兰民俗节来的吗?”季澜笑着问。
小公子看都没看他:“西兰民俗节是什麽?”
季澜:“离天武朝很远的地方有个西兰国,那里盛産葡萄酒和各种咱们没见过的小玩意。崖州这次集市主要是以西兰国的商品吸引各方游客。”
小公子:“难怪这麽热闹。”
小公子不再搭话,两只眼睛直看着舞龙舞狮的队伍。季澜也不好再攀谈。
这时, 两个男子的身影引起了季澜的注意。
两人相貌倒没什麽出奇的, 只是眉眼神情无一不展现出浓浓的爱意。趁人不注意,两人居然还牵起了手。这在天武朝绝对是大胆至极的举动。
季澜看着,心底涌起一丝酸涩之意。
今天对季澜来说很重要。是他为了崖州, 为了萧永宁忙碌一个多月才举办的盛会。萧永宁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可他还是没来。他真的打算再也不相见了吗?
“狗男男, 大庭广衆出来丢人现眼, 我要去报官,让你们浸猪笼。”一个大婶忽然高声叫骂起来。骂的正是那两个男子。大婶怀里窝着一个小女孩, 两只眼睛被大婶死死捂住。
叫骂声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看见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周围人跟着骂,很快就把两人圈在中央。
坐在季澜旁边的小公子忿忿道:“凭什麽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
季澜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季澜站起来,拨开骂骂咧咧的人群。只见个子高的男子将另一个死死护在怀里,像斗兽一样急红了眼。
他见有人拨开了道,搂着同伴就打算离开,却被旁边的中年男子挡住。
“想走,没那麽容易。跟我见官去。”
高个的男子:“我两人相爱又没妨碍到你们,你们凭什麽咄咄逼人?”
“没妨碍?犯法!你知道不?”中年男子恶声恶气,“爷最看不上你们这种人。”
高个男子还要反驳,却被另一个拉住。“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算什麽算?天武朝明文规定,男男相爱浸猪笼。要不你们捅死一个?”
“各位各位,今日是崖州喜庆的日子。大家该玩玩,该喝喝,千万别伤了和气。”季澜赶忙上前劝道。
“大庭广衆的,教坏孩子。”大婶不依不饶。
“就是。有伤风化。该交官府法办。”
季澜:“情爱发乎内心。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只是造化而已,诸位何不网开一面?”
“说得好。”那小公子也走了过来,“男人女人都是人。男人凭什麽不能喜欢男人?”
季澜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也这麽勇,敢站出来替人出头,当即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那小公子朝他抱了抱拳:“在下闻柳。”
“你们两个脑子有毛病吧?居然替他们说话。莫非你俩也是断袖?”中年男人嗤了一声,“正好,拉你们一起去浸猪笼。”
“我看谁敢?”闻柳厉声道。
见他只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公子,中年男人才不害怕,上前就要拽他。
季澜一把将闻柳拉到自己身后。“崖州是閑王殿下的属地,你又不是官府中人,凭什麽胡乱抓人?”
中年男人:“我是这儿的地保。这条街上出了事,我就得管。”
“走,拉他们去宗祠。”
中年男人一声令下,真有几个壮汉过来拉人。
“谁敢碰他?”冷冷的声音隔空传来。
听在季澜耳中,仿若天籁。
他缓缓地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萧永宁骑在枣红马上,一身玄色带银丝的衣裳在夜空下闪闪发亮。他的眸瞳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怒,却牢牢钉在季澜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