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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火花,如此漂亮。
炽热的岩浆涌出,火山像远古巨兽在暴怒,我的经脉剧烈的痛,有什麽关系,来这儿之前我就做好了死在这儿的準备,岛国虽作恶多端,但可笑的,仍命不该绝,祸害遗千年。
我生来属于自由,我要沖破这枷锁。
赤凰子民,愿我以己为肥,供养百年太平。
天雷滚滚,岩浆覆盖了我的躯体,岛国子民惊恐、慌乱,他们似乎同我赤凰子民一般,如此看来……我倒是做错了一半。
我供出天水核,东海内浊气全数逼近凝结,在岩浆中此次覆盖,偌大的罩子压缩整块岛国地盘,怪异的顺着火山入了地核。
炽热的岩浆,竟隐约有几分快意。
我死了。
兰玉书坐上皇帝之位,勤于政事,生育前夕才停了工作,在云舒的陪伴下,生了一个女儿。
安素心不知所蹤,她仍是这般。
云舒替代了左相位置,为兰玉书排忧解难,朝堂之上隐隐有了几分他自己的风采,雷厉风行。
令竹韵依旧在民间掌管四部事宜,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兵人排排坐,入驻店中,成了赤凰的备用国库。
闻祈呢?他同他的手下,再次进入御林军,护卫兰玉书太平。
父亲潜心修行,在东海登天梯成功飞升。
许轻意同她丈夫过的不错,状元郎接替了右相位置,许胜在东海边化作钓鱼翁,整日里垂钓。
方云飞与她父亲一同在军中训练,军中士兵素质提升迅速。
编号63站在曾经的魏都的无人区,祭拜自己杀过的那些人。
燕国文莱看着日益强盛自洽的赤凰,眸中全是笑意。
如此,我便安心了。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岁月如矢,忽焉已逝。
我听见了久远的呼喊。
我的躯体已经消散,我的骨头也成了碳灰,可怕,我怎麽还能听见。
“闻语!”
朦胧中,一只大手将我捞起,我难以视物,却不难看到所在建筑物,是座海底神庙吗?
丑陋可怖的人鱼为我擦去沾染的污浊,我集中注意力,眼前人肌肉萎缩,看不出一点儿模样。
“你们怎麽看的?神使的金身都能弄掉!”
他骂着那些人。
“行了,别在她殿内喧哗。”
人鱼貌美,发黑如墨。
“是,殿下。”
安素心。
“退下吧,我同神使待一会。”
“是。”
衆人一一退下,她麻木的用狼牙吊坠捅穿心髒,蓝色血液涌出,她拿着一把小刷子,以血为墨,在我身上涂抹。
伤口快速愈合,她习惯了这扯开伤疤再新生血肉的疼痛。
我身上涌起阵阵快意,与在岩浆中命绝时的快意如出一辙。
我没死,却与死差不了多少。
“大人,我很想你。”
我想伸手安慰她,这躯体却动弹不得,我被放回莲位。
我又看不见了。
此后,我不晓得过去了多久,她来了千余次,这金塑的躯体困不住我的灵魂了。
我凝出少年模样,独坐于殿内,今天安素心没来。
我出门寻她,这些水族见了我只觉得奇怪,是啊,只有我没有尾巴。
她在祭坛,我能嗅到她的味道,她回头,看着我笑,倒向身后的坛,我飞奔而去,她不见了。
“闻语……?”
丑陋人鱼小心翼翼问我,我忽然认出他是谁了。
“安素心怎麽了?”
宋谨行看向祭坛底,声音带着哀伤:“你说东灵啊,她消散了。”
“……”
我与安素心交往并不多,她的性格实在冷漠,哪怕最开始相识时也是,我以为她是个哑巴。
第一轮考验时,她完成的特别出色,可这性子又臭又硬,我便让她主管我最不常去的地儿,眼不见心不烦,她很识趣,没事从来不出现在我眼前。
要说记忆最深的、她正式在我眼前出现时,应是那次蛊毒的转移,她在冰中镇压蛊虫,我想不出活人怎麽做到的,当时诡闻录说“极寒之处存活”,我愣是未曾联系起来。
“当时素心居的那只鱼,是你吧?”
我试探性的问,宋谨行点头:“东灵说,你要考进士,她让我去陪你。”
“消散了,还能重聚吗?”
“重聚了便也不是她了。”
我为什麽总是连累旁人呢?
我踏入祭坛,空蕩蕩的,什麽都没有。
“东灵觉察到你醒了,她本年限到了也要消散了,便将这最后一份力,供你重回陆地……这是东灵珠,她的内丹,内有东海之力,你拿去用吧。”
“她说你帮了我们,这是应该的……她说你盛爱自由,若是不想回陆地,在东海修行亦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