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河战战兢兢:“警察同志,请问是什么案子?”
“你到了派出所自然就知道了。”
谢山河和孟泽非亲非故,只是老板和顾客的关系,他大可以向警察推脱,然而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换着衣服要出门。
谢山河的妻子问:“一个病人关你什么事呢?”
谢山河叹了口气:“既然大兄弟报上我的名字,就说明,他找不到其他人了。”
孟泽如果有更熟络的人,肯定也不会要他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药店老板出场。
去的路上,谢山河念叨着:“医者父母心。”
如果不是用这句话让自己镇静,他可能掉头就回药店了。
谢山河去到派出所,腿是软的,他弯腰,拍拍膝盖,这才踏进去正门。
一抬头,就见刘天刚从台阶上下来:“刘sir!”
*
要说谢山河和刘天刚的因缘,要比谢山河和孟泽的来得更早。
谢山河的文化成绩不高,他没有当医生,直接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药店。
他和刘天刚就是在离药店不远处认识的。
那天是在跨年夜,刘天刚追踪一个犯人到了这条街巷。
和犯人搏斗时,他被对方划了一刀。
犯人躺在地上昏迷,刘天刚的伤口也在大出血。
周围有群众拨打了急救电话。
坏就坏在这是跨年夜。
桥头有大型的倒数活动,广场外黑压压的全是人,路上的人流就跟桥下的河一样,川流不息。
救护车被庞大的人流挡住了,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到现场。
谢山河听闻消息,迅速在药柜里拿上止血纱布和敷料,消毒液,绷带,他拿止血粉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大,满柜的药盒都跌落下来。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急匆匆跑到现场大喊:“我是卖药的,我是卖药的。”
谢山河回忆书本上的急救知识,他立即用纱布包裹刘天刚的伤口,持续按压的同时,抬高刘天刚的身子。
他抖着手,喷上消毒液,再用止血粉包扎。
剩下的,他无能为力了。
直到救护车赶到,谢山河才敢喘气,他才敢害怕,怕自己操作不当,反而害了这位警察。
他恨自己不是医生。
大约过了一个半月,忘了是正月初几,一个警察上门来。
说实话,谢山河在跨年夜那晚没有看清警察的长相。
是警察主动道谢,谢山河才知,自己不是医生,也能救人。
他和刘天刚从此有了些交情。
*
刘天刚负责审讯,之后的事他交给其他警察,他没料到,孟泽报上的联络人是谢山河。
他简短讲了讲孟泽的案子。
谢山河这会儿是真的腿软了。
刘天刚:“我觉得他的情绪有点不太对。”
“对对。”谢山河指了指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他一直在我那里买药。”
“只是买药?你们不是朋友?”
“不是,是我自称谢大哥,他随口那么一喊。”谢山河问,“刘sir,他这个事是不是很严重?他的疾病能减刑吗?”
“具体是不是有疾病,还是要等精神鉴定,目前来说,事情不小。”
“刘sir,我能不能进去跟他说几句话?”
刘天刚点头:“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我们会重新考虑关押的方式。”
*
谢山河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这事了,但他的脚步没有停,去了关押室。
他透过横竖的栏杆望见人。
硬板凳摆在角落,孟泽坐着,把硬板凳贴紧墙,靠墙,闭着眼。
“大兄弟。”谢山河轻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