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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三 恩主是没有自觉的男朋友(1 / 2)

('补案手续不多,叶燃很快就弄好。

警察确认无误,收起档案,说鲁先生的处罚结果是拘留五天罚款两百,问起叶燃身体的事。

“你变性是走得正规渠道吗?”

“我没变性,天生就这样。”

“出生就这样会有医院证明,你有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那这样吧,”警察道:“我和你去定点医院做个检查,看到底什么情况。”

“结果出来我本身就是这样,你们会怎么办?”

“在你身份信息上做备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人会知道吗?”

“一般不会,只有公安系统里能看到。”

“真的吗?”

“真的。”

“可以让我哥陪我一起吗?”

“可以,不过需要他来登记确认身份。”

叶燃顿感心安,“好,我去叫他。”

这些萧鸣雪来的路上就和他提过,告诉他不一定能和他去,让他自己去也别害怕,有警察在很安全。

叶燃出去叫萧鸣雪进来,警察调叶燃的身份,问萧鸣雪:“你是叶燃什么人?他在系统里没有关联亲属。”

萧鸣雪:“男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燃和警察一齐看向萧鸣雪——前者是惊和喜,后者是诧异。

萧鸣雪:“有问题吗?”

警察说没问题,但在来去医院的路上和检查途中,眼神时不时就会在叶燃和萧鸣雪之间来回打量,像是跟现场跟出来的职业病。

叶燃喜欢听萧鸣雪说他是自己男朋友,但不是这种时候。警察在他补案时就一直盯着他看,他怕牵连到萧鸣雪也被说闲话,全程不敢和他走近,话也没说几句。

萧鸣雪当叶燃在警察面前不自在,配合着他,只在叶燃扎针抽血,抬手想抓他衣服又放下时,默默把手放到叶燃肩上。

交完检查报告从警局出来,萧鸣雪和叶燃去附近买手机。叶燃走在街上,久违地感到不安,恍惚回到刚从道河出来,第一次上街的时候。

他像那天一样,挨着萧鸣雪躲在他身后,但想起警察打量他们的眼神和昨天的事,又拉开距离,落萧鸣雪两三步,跟在他后面。

萧鸣雪放慢步子走,叶燃还没跟上来,走回去问叶燃:“怎么了?”

叶燃脸上写着紧张和不安,眼睛四处看,嘴里说:“没事。”

萧鸣雪以为人多叶燃害怕,去拉他的手,叶燃后退一步背起手,慌道:“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鸣雪这下明白过来叶燃是怕他们关系被发现了,收回手道:“你走前面。”

叶燃摇头:“我想在你后面。”

萧鸣雪便摸着裤袋里的烟盒,继续往前走。

进店前叶燃说他想买便宜点的手机,能用就行。萧鸣雪答应着,还要了叶燃的卡,但进店就报叶燃之前用惯的手机型号,拿自己的卡刷。

叶燃也顾不得不能离萧鸣雪太近,拉着萧鸣雪要自己卡,要把钱还他。

萧鸣雪没理,去隔壁营业厅补电话卡,出来把卡装进去,存上自己号码,设置紧急呼救,教叶燃怎么用手势拨急救电话。

叶燃学着学着就挨上萧鸣雪的胳膊,好可惜地说:“我手机里的图片都丢了,好多我们和火光,还能找回来吗?”

“你开备份了吗?”

“什么开备份?”

“数据备份,没开就找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没开,你能不能帮我在新手机里开一下?”

萧鸣雪接过手机帮他打开备份,“你发给我的都还在,回去发给你。”

“真的吗?!”叶燃忍不住环了一下萧鸣雪,“太好了,也没完全丢。”

“嗯。想去哪吃饭?”

“想回去吃。”

“好。”

“哥,你先发张火光的照片给我,我要作壁纸。”

萧鸣雪把手机解锁递给他,“自己找。”

“好。”

叶燃拿过手机,轻车熟路地打开对话,找图片发给自己。萧鸣雪看着路也看着身边的叶燃,头一次觉得叶燃忘性大是件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车后叶燃设好壁纸,才想起来被萧鸣雪打了岔,问萧鸣雪要自己的卡。萧鸣雪给他,把车倒出车位,道:“叶燃,身体是要小心,但关系被知道不用怕。”

叶燃停下绑电子支付的手,摸着卡上凸起的数字,“他们可能会说你坏话。”

“不会说你吗?”

“……会。”

“他们说你我也在意,你在意吗?”

“只要不动手就不在意。哥,你也不用……”

叶燃说到一半,忽而看向萧鸣雪,果然萧鸣雪就说:“我也不在意,所以你更不用在意。”

“哥……”

叶燃坐在萧鸣雪旁边,却觉得自己像被他抱着,问出念了一个上午的问题:“哥,你和警察说你是我男朋友的话能当真吗?”

“你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早当真了,我是在问你。”

萧鸣雪早上的话是有说给警察听的成分,因为不需要证明,能陪去医院的可能也大。但更多是觉得,现在他和叶燃算什么关系他都接受。叶燃一直想要他们是情侣,那他就是叶燃男朋友。

萧鸣雪道:“如果你能接受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以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喜欢,我就是在说真的。”

叶燃管他说什么如果,捡了自己想听的后半句,马上道:“那说定了,我们以后就是男朋友和男朋友,回去我要你签字。”

叶燃说得太认真,萧鸣雪的“这种签字不具法律效力”都说不出口,顺着他道:“可以。”

叶燃便满意地笑起来,这下萧鸣雪就不能随便反悔了。

他想着萧鸣雪昨天来他房间抱着他睡,还记得给他暖腹,道:“哥,我想要没想要的你都给我了。你就是喜欢我,老板都知道,林江也说你把我宠成了娇骨头,你怎么就是不承认呢?”

萧鸣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待会儿想吃什么?”

叶燃到点就停,“想吃昨晚没吃上的海鲜面。”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两份虾。”

“不行,虾寒。”

“好吧,那就吃一点点。”

之后几天,叶燃像工作日轮休那样,白天在家做木活,晚上做饭等萧鸣雪回来。他没再提要做手术的事,生理期结束就跑去花店帮忙,也不再怕出门,每天乐嘻嘻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鸣雪都要以为这事在叶燃这儿过去了,叶燃又毫无铺垫地说:“哥,周天我约好了杨医生,你陪我去趟医院好不好?”

那时他们刚做完,洗好澡泡在浴缸里,叶燃靠在萧鸣雪身上,在水里玩着他的手。

萧鸣雪看着叶燃把手和自己的掌根对齐,五指相合在一起,问:“是手术的事吗?”

“是。我想缩胸,再问问医生有没有办法能停生理期。”

叶燃本来想直接把下体女性器官拿掉,但网上说很危险,他也没钱。他想到要开刀就肚子疼,把萧鸣雪的手放到小腹上。

萧鸣雪摸着叶燃软软的小腹,“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晚他答应叶燃做手术,就是这么想。叶燃胸大,每天束着难受,对身体也不好,缩胸是很有必要,他也提过几次。但下体器官摘除对身体损害很大,叶燃又不排斥自己的身体,最好可以选择不做手术。

“哥,你想要个宝宝吗?”叶燃道:“我在网上查过,缩胸和吃药都会影响身体,我以后可能不可以生宝宝了。”

萧鸣雪反问:“你想要吗?”

“有点,但更多是不想。钦雅特别可爱特别乖,我们有宝宝的话肯定也会像她那样。不过生孩子很恐怖,我也不会教他,只能靠你。那样你会很辛苦,我舍不得,而且宝宝可能会和我一样是双性。”

叶燃说着发现丢出去的问题又回到自己这里,偏头看萧鸣雪,不满道:“哥,我是在问你。”

萧鸣雪连另一半都没考虑过,更别提孩子。他垂眼看着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叶燃,觉得听叶燃说这些话,像在听小朋友纠结以后当科学家还是宇航员,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想象丰富的幽默,简言道:“没想过。”

“我就猜是这样。”

叶燃放心地靠回去,进入他日常的浴室勾引萧鸣雪环节。

他昂头舔过萧鸣雪的耳垂,吻上他嘴角,握着他的手放到还没褪红的胸上,插进肏软肏艳的逼里,“唔……哥,我还想要……”

萧鸣雪往后躲开叶燃带着水汽的吻,手上边插边勾,弄得叶燃受不住地夹腿挺胸,靠在他肩颈上又喘又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一周没做,萧鸣雪本来就经不住撩,直接听硬了,抱叶燃坐到胯上,性器挤进他后穴,提着他的腰就撞,搅得一池水荡得和叶燃的胸似的,最后差点把叶燃操尿。

周天叶燃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在杨医生和其他专家医生的讨论下,得到可以慎重考虑缩胸,靠药物短期停经的建议。

医生说叶燃的激素系统比平常人复杂,缩胸后复长几率很大,或还需要长期服药控制。至于停经,短期内靠药物调节没问题,长期就需要做性器官切除手术。但叶燃下体两个生殖器官的有些神经相连,摘除就会伤到,术中术后面临的激素失调风险也大,不建议做切除手术。

结果出乎意料,萧鸣雪带叶燃去了另一家医院咨询,也得到同样的说法。

到家后,萧鸣雪问叶燃怎么想,叶燃说:“想做手术。”

他去了花店几天,今天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店里的几个姐姐,原来她们也早就发现他身体异样,以为他是在变性。面包店的店长说得没错,他是真的容易被看出来。

他不怕被看出来,也不怕被人明着说,但就怕得换工作、换地方。这样再来几次他自己都过不下去,更别提和萧鸣雪安顺喜乐地一起生活。

况且七月底他就要去秦竹生那里学木雕,这个机会很难得,他也很需要。他不能因为身体的事又把机会丢掉,更不能再给师傅惹麻烦。

吃药就吃药吧,不吃药复长也难有现在这么大,手术做了就会有效,怎么都比现在好。

萧鸣雪觉得这个手术不值得做,“风险和代价不小,长期吃药对身体也不好。与其带着后遗症生活,不如回你能舒服待着的岭安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燃猛然抬头,“哥,你什么意思?”

“不一定非要做手术。”

“你是想和我分开吗?”

“如果需要的话。”

叶燃仔细看萧鸣雪的表情,找不出他在开玩笑的痕迹,难过道:“哥,你签过字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我是在列另外的选择。”

“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萧鸣雪见叶燃眼睛红了,伸手抚着他的后颈和发尾,叶燃拉下萧鸣雪的手贴在脸上,“你不能随便说这种话。”

萧鸣雪反握他的手,放到他们中间的沙发上,继续说:“你再好好想想,可以回去待段时间看。你家人不会再嫁你,在那里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什么,可以过得相对自在。”

叶燃低着头,“可是那里没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鸣雪沉声道:“叶燃,决定要为自己做,不能为别人,最后什么结果是你担。”

“嗯,我听到了。”

叶燃坐到萧鸣雪腿上,下身蹭着他亲,想先息事宁人再说。但萧鸣雪今天不买账,推开后看着他不说话。

萧鸣雪严肃起来叶燃还是怕的,规规矩矩不敢动了,交底道:“哥,我没跟你说,其实面包店和花店的同事都早就看出来我有胸了,有的还怀疑过我有病不干净。我一想到看起来对我好的人可能在心里嫌弃我心里就发毛,出门和人接触都要先做心理准备。”

“我想做手术也不全是因为你。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也想能顺利地跟着秦师傅学到出师,和人放放心心地相处,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除了养鹿,我就最喜欢做木雕,师傅也说我有天分,我是真的想要学会出师,以后就靠这个养活自己。如果缩个胸加上每天吃药可以做到这些,我愿意的。”

萧鸣雪便不再说。他再设身处地也不是叶燃,不会懂穿着叶燃的鞋走他的路什么感受,叶燃也不真是他养的宠物,由他来安排。

叶燃是叶燃,他想选什么选什么,选完他配合就好。

叶燃见萧鸣雪眼神软和下来,就知道萧鸣雪同意了,掀起衣服挺胸凑过去,“哥,你多摸摸它,以后就摸不到了。”

萧鸣雪抬手,捧着叶燃的脸轻轻捏了一下,左手食指在叶燃额角浅淡的疤迹上飘空擦过,转而放手把他的衣服拉下来,“想好就打电话和医生约手术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手术就近定在下周三早上。叶燃提前一天入院,萧鸣雪晚上就去陪他,第二天一早把他送进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四小时,过程很顺利。叶燃觉得就像打了个盹,跟着他还听医生说放松,晃个神再睁眼就回到了病房,胸前铺着纱布插着管子,没有一点知觉,只是头晕犯恶心。

萧鸣雪看他皱眉醒来直接叫了医生。

医生来说是麻醉的副作用,等劲儿过来就好,给叶燃吃了药,交代他好好躺着,手别用力、胳膊也不能抬高。

叶燃吃过药胃里好受了许多,但头还是晕。他怕萧鸣雪担心,撑着精神和他讲话,脸上还带着笑。

“哥,现在几点了?”

“一点。”

“都一点了吗?我感觉才过了一小会儿。那你等我了好久,有吃过饭吗?”

“有,”萧鸣雪看着叶燃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和嘴唇,伸手抚了一下他的额头,“难受就休息会儿。”

叶燃睁大眼,“我不难受。”

“那也休息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燃没再逞强,笑着让萧鸣雪也休息,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

晚上麻醉消退,叶燃胸口逐渐恢复了知觉,从睡前的略有痛感,到半夜变成火辣辣的疼。

晚上查房医生给过止疼药,但他做不到自己吃,也不忍心叫醒萧鸣雪。

萧鸣雪昨晚在医院睡沙发没能好好休息,今天还守了他一天,已经很累了。

他在黑暗中看了会儿躺在沙发上,腿超出一截的萧鸣雪,对着半透光的窗帘,回想昨天看的海洋生物大全里各种奇形怪状的鱼,转移注意力。

他把记得的鱼都想了一遍,再想不出还看了什么时,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手机提示音,接着就见萧鸣雪放腿到地上,从沙发上坐起来。

叶燃不知道萧鸣雪要干什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没睡,闭眼放缓呼吸。

他听着细微的脚步声临近停在床边,萧鸣雪好像在床边的柜子上拿了样东西,低身凑近他。

他忍不住睁开眼,见萧鸣雪正拿手机屏幕照着他右胸侧的导管看,胸前像烧得冒烟的锅加进足够量的水,尖刺的疼都变得温吞。

“哥,我没事的,你不用这样。”

萧鸣雪移开手机屏幕的同时直起身,房间恢复昏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开灯了。”

“嗯。”

萧鸣雪打开灯,看清叶燃脸上毫无睡意,神色有些恹恹,问:“没睡着?”

叶燃移开目光,“睡着了,才醒。”

萧鸣雪知道他才醒是什么样,又问:“创口疼?”

“有点。”叶燃轻松道:“哥,你帮我拿片止痛药吧,我怕过会儿真的疼起来。”

萧鸣雪看了眼导管里比睡前颜色深的积液,和叶燃勾着被子的手,说等下再拿,出去找值班医生。

医生来了揭开纱布看,说创口有点发炎,幸好发现及时,不然第二天化脓就麻烦了,端了托盘来处理。

叶燃偏头不敢看,也叫萧鸣雪不要看。萧鸣雪没应声,但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医生走后,萧鸣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叶燃不说话。

叶燃多知道他,马上软声认错,保证道:“我知道了,下次会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鸣雪这才开口:“睡吧。”

后半夜药效上来,叶燃睡着了。萧鸣雪担心他创口发炎变严重,躺在沙发上阖目养神,定时起来检查导管。

天将亮时他听到手机响,以为到检查时间,一看却是郭虎打来的电话,有种不好的预感。

郭虎是郭兰在道桥的亲戚,这些年郭兰都是托他照顾,没事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何况是在这个时间。

他轻手轻脚进卫生间接通电话,对面没有声音,他拿下手机确认是在通话中,又喂了一声。

对面的郭虎声音沧桑地用雅戈方言道:“鸣雪,姨走了。”

"什么?"

“你阿妈走了。”郭虎用别扭的普通话说:“事情太突然,我也不想信,但她就是醒不过来了。”

萧鸣雪有一瞬间失重感,脑内像断了信号一直加载不出来的网页,空成一片。

他想到郭兰会有事,但没想到是这种事。

郭虎普通话难说,换回方言道:“昨天下大雨,她在院里踩滑摔了。傍晚雨停我去看房顶坏没坏,进院就见她躺在地上不会动,喊人抬了她去乡里卫生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生说只是闪到腰,她就让我别跟你说。但刚刚……"郭虎吸了口气道:"刚刚我起来,摸到她身上都僵了,怎么都叫不醒。医生说可能是摔的时候磕到头,半夜里去的。"

萧鸣雪举着电话的手也僵了,郭虎叫他几遍才出声。

“嗯,我听到了。”他把脑内信号接回来,“我没办过丧,现在是要做什么?在卫生所过世能带回去吗?”

“能,只是按理不能进屋。不过那儿往后也不会有人住,不影响。你想怎么葬她?”

“土葬,照俗礼办。麻烦你先带她回去,我现在过来,下午能到。差什么你说,我一起带上来。”

“好,我去问问我阿妈需要什么,你到清河再联系。”郭虎劝慰道:“人嘛,早晚都有这天,你也别太难过。路上注意安全,这边我会看着办。”

“嗯。”

萧鸣雪挂掉电话,算好时间订了去清河的机票,打给易书简单说了事委,托他过来照看叶燃,列好回家要拿的东西,确定没遗漏,装着手机开始洗漱。

他收整好自己出去,叶燃躺不住已经醒了,睡眼惺忪地朝他看过来。

他走过去,道:“抱歉,吵醒你了。”

叶燃摇头:“不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创口还疼吗?”

“不疼了。”叶燃想揉眼睛,但手抬不起来,皱着脸用力闭了下眼,“哥,你怎么就起了?”

萧鸣雪在床边坐下,用临时有事要去公司加班的语气说:“我母亲去世了,我要去处理后事,抱歉不能在医院陪你。”

叶燃惊得愣住,萧鸣雪又说了一遍。像是说给叶燃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叶燃此前没听萧鸣雪提过父母,甚至都不知道他父母亲健在与否。只是从那萧鸣雪张揉皱的小时候照片,和他说过的一些话推测他和家里关系不好,并且大概率是他父母对他不好。

他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心疼地喊了声哥,摸索着覆手在萧鸣雪手背上。

萧鸣雪总是温热的手有些凉,叶燃想他肯定很难过,握着他的手想把他捂热,拇指来回抚摸,像在拍他的背。

萧鸣雪神色如常地把叶燃别着的手放到他自然垂落的舒服位置,嘱咐而不是安排道:“易书一会儿就过来,他和护工会照顾你。不要怕麻烦,哪里不舒服一定跟他和医生讲,想找我随时可以,信息语音和视频都行,我三天后回来。”

“几天都没关系,”叶燃道:“哥,不用挂心我,先把你的事办好。”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就走吗?”

“一会儿走。”

“要去到哪里?”

“清河。”

“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

“叫老板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要记得好好吃饭,想找人说话就打给我,我会在心里想着你陪你的。我不会让你担心,你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鸣雪说着伸手顺了下叶燃的头发,拇指在他额头点了点,像是个轻吻。

易书来了萧鸣雪才走。走后叶燃问易书:“老板,我哥妈妈怎么去世了?”

易书说:“我不知道。”

叶燃以为萧鸣雪不想让他知道,便没再问。易书却摊手无奈道:“我真不知道,萧鸣雪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叶燃不可思议:“你们不是认识很多年了吗,那么好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

“萧鸣雪从来不谈家庭和大学前的事。”

“为什么?”

“可能因为全是糟糕事吧。”

易书叹着气说:“萧鸣雪现在是人模人样,谁提起来都要夸几句,但高中有段时间只有被鄙夷混骂的份儿。”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萧鸣雪小时候被拐到山里,过了十多年才出来吗?”

“知道。”

“那你比我更懂啊。”易书道:“萧鸣雪转来我们班时才从山里出来,可以说和大家简直是两个人种,完全格格不入。他又几乎不说话,整天独来独往,成绩一塌糊涂不说,还在民风不好的清河山寨子里长大,很不受老师同学待见,被欺负得厉害。”

“他来学校报道那天,我印象特别深刻。他穿着校服却像是被校服穿着,人又黑又瘦,头发短到能看清上面细碎的条疤,气质阴郁还顶着张死人脸,像根脏兮兮又歪斜有断结的棍子。老师让做自我介绍,他隔了几秒,就只蹦出萧鸣雪三个字。”

叶燃无法想象那样的萧鸣雪,也觉得他其实不是特别懂。他也因为什么都不懂被欺负过,但刚下山遇到的是萧鸣雪。萧鸣雪什么护着他,对他说的都是好话。

易书继续道:“我高中叛逆,不怎么去上课,萧鸣雪好像也是,反正我们很少碰见。一个多学期后,萧鸣雪现在过世的妈妈来开家长会,进教室就被同学嘲骂,萧鸣雪和人打了一架,我才跟他有接触。”

“他们打得很凶,桌子和书倒了一地,萧鸣雪出手很狠,看得出来没少打架,最后是一群男生一起上才制住他。”

“老师划责任时,萧鸣雪像是魂飞天外,问什么都不说话,叫道歉也不道。他妈妈就弯着腰,用听不太清的普通话替他挨个给同学赔礼道歉,受他们不屑的目光。”

“萧鸣雪身上有不少伤,手腕肿得老高。他妈妈问老师医院怎么去,老师不耐烦地说了个地址就没再理。我妈看不下去,开车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路上他妈妈窘迫地说不知道怎么看病,拿了一沓有零有整但折得很整齐的钱给我妈,求她帮忙。我妈让她放心,把钱收回去。她坐着也弯下腰,一个劲儿说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鸣雪手腕错位骨折,医生复位上夹板固定时,我们在外面等。他妈妈担忧地在门口来回走,过了会儿问我妈,医院里有没有能看心病的地方,要花多少钱。”

“我妈就是心理咨询师,等萧鸣雪处理完伤,领他们去了办公室。”

“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后萧鸣雪妈妈拿布包了钱装在萧鸣雪口袋里,让他要照顾好自己,摸着他的脸让他重新去配眼镜,急急忙忙就赶车去了。”

“我记得特别清楚。萧鸣雪等他妈妈走后,晴天突下暴雨般在医院门口哭得直不起腰,直接跪倒在地上,头点着地,脖子和手上青筋凸起,但没有一点声音。”

易书脸上没了总挂着的三分笑意,语气还有些沉,停了停才继续说:“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想一个人怎么可以难过压抑成那样。连我妈一做了十几年咨询的专业医生都背过身哭了。”

叶燃听到这儿也哭了。

易书抽纸给他擦脸,劣质幽默道:“你别哭啊,待会儿他到了万一打视频过来批评我没照顾好你怎么办?”

叶燃吸吸鼻子,“我不哭,老板你说。”

易书扔掉纸,继续道:“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回家我妈就让我在学校多帮衬一下萧鸣雪,有空带他回去吃饭,多跟他说说话。”

“我这人吧,就是比较有爱心,下雨看到路边有只猫都会去给撑把伞,更别提第一次碰到萧鸣雪这么惨的,就试着去和他交流,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我觉得他白眼狼,还想可怜之人果然必有可恨之处。结果周末回家吐槽起这事,我妈说萧鸣雪小时候被家暴得很严重,眼睛被打坏了,还落了口吃的毛病,不讲话是因为以前被笑了太多。”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没计较,周一上学还带了牛奶给他。但他一个月都没来上课,再出现就收着东西要转学回清河了。”

“他手不方便,我就去帮他收东西,发现他住在一个杂物间里,东西都又破又旧,一个包就能装完。后来听同学说,是他们宿舍的人经常会扔他东西,他就自己搬出来了。”

叶燃听着像是事情就发生在他身上一样难过,胸口似乎又开始疼,“后来呢?”

“后来我再见到他,他就大概是现在这幅人见人夸的样子了。”

易书道:“萧鸣雪高考考了我们联考卷的理科状元,上了电视,有好多报道。采访里他谈吐得体、形象气质也佳,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报道文章说,他在清河学校里得过好些奖,是学渣逆袭成学神的励志典范。”

“大学时我们在一所学校,我在建筑系,他在计算机系。他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各种文体比赛榜单上都有他的名字,课业综合水平在一众天骄之子里也是一骑绝尘,大三申上世界排名第一的名校,提前读完硕士在国外创了业,前途似海。”

“说来我真是五体投地地佩服,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做到的。”易书感慨道:“成绩就不说了,毕竟智商在那里,硬件就带得动。但被家暴出来的心理成因性口吃,很多人一辈子都改不掉,他居然两年就克服了,细想真的恐怖。”

“我妈一直不放心他,觉得他心里始终埋着一颗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也不知道爆出来会是烟花还是核弹。现在逢年过节收到他的送礼,都会让我多照顾着点他,多和他说说话。”

“但我哪还能照顾他啊,他现在要什么有什么,照顾我还差不多。这些年他在我妈那儿给我挡了不少事,我家里那些你说特别漂亮的建筑模型大半都是他到处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两年也是。我工作有段时间特别累,跟他抱怨说不想干了,想开个喝花茶的店歇歇。一周后我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他现成的店都盘好了,还打了一笔钱过来入股。我挺感动的,都没好意思说我想开的是酒吧,不是花店。”

“——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和他怎么交上朋友的吧?”易书话锋一转,像是在调节气氛,“是大一的时候。他撞见我男朋友出轨,问到联系方式告诉了我。我分了手但很郁闷丢面,不想其他人也知道,就成天找他倒情绪垃圾。他像是还高中帮过他的债,虽然不会说个什么,但我一叫他就来,后面就成了朋友。”

叶燃没想到潇洒如易书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宽慰了几句。

易书说往事不堪回首,看气氛不那么凝重了,最后道:“萧鸣雪都很少谈自己,我也不会问,毕竟有些事就该锁起来埋进地心。”

“关于他的家庭,我也只在大学道听途说他亲生父母都是科研领域挺有名望的大拿,他好像还有个妹妹,现在都在国外。他今天去世的妈妈,是在山里的养母,我就见过她一次,人特别温柔,看起来也特别爱他。萧鸣雪每年年初回清河就是去看她,会在荒山野岭捡到你也是因为这个。”

萧鸣雪从医院回家,取了东西就打车去机场。上机前请好护工、租好在清河的车,下机打给易书说他到了,问过叶燃创口已消炎,买全郭虎说的东西,开车进山。

他三点多到道桥,叫郭虎一起搬完东西,抱着花去看被置在院里塑料篷下的郭兰。

郭兰重新梳洗过,穿着雅戈族的黑色藏衣,戴着银冠帽和银耳饰,像是起太早去大寨祭祀,忙累回来睡着了。

他叫了声阿妈,放着花,把带来的几个玉镯和银镯套在郭兰手腕上,摘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扔进火盆,帮她戴正帽子,理好衣袖裙摆,拿起旁边叠好的黄纸,跪着烧了三份,起来静站了会儿,去问郭虎接下来要做什么。

郭虎说:“暂时没事,抬棺的人都上门请好了,晚上入棺守一晚,明早下葬,下午请寨里人吃顿饭,就办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麻烦了。”

萧鸣雪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郭虎。郭虎接过,客气两声,道:“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只是本来要三天才葬,但天气太湿热,等不到后天了。”

萧鸣雪指尖夹着烟转,“墓地定好了吗?”

“定好了。去年冬天她和我阿妈去给阿婆上坟,自己选的。”

“她还说过什么?”

“就说在老地方放了东西给你,让你不要嫌弃。”

萧鸣雪把指尖的烟收在手里,“我知道了。”

郭虎在萧鸣雪长大后每次见他都有些畏惧,事情说完找借口走了。

萧鸣雪进屋到小时候住的房间,拨开门后墙上挂了二十多年的银行送的挂历,从里面的小洞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和他早前买给郭兰的手机。

盒子里有一对银戒和两条红色平安绳,萧鸣雪打开看了一眼就合上装进口袋,长按手机功能键试着开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本来就开着,一按屏幕就亮了,播放录音的界面直接跳出来。

萧鸣雪看着92%的电量,有个想法呼之欲出,等到手机快息屏,悬着的手指才按下播放。

开头是一段杂音,应该是郭兰在摆放手机,几秒后人声才出来,聊天一样说:“鸣雪啊,你来啦,麻烦你突然跑这一趟。”

“这两天一直下大雨,院里都泥糟糟的,来的路上是不是很难走?你爱干净,外廊上挂了抹布给你擦鞋,房间里床也是新铺好的,你放心睡。到时候回去路上开车小心,以后就别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来这里。”

“其实我也不喜欢,所以就走了。”

“我这一生,过得潦草窝囊,还造了孽,能到现在全凭念想吊着。”

“你来前想给双亲送终,你来后想把你养大送出去,你出去了想看你过上好日子,你过上好日子了又想等你有个自己的家。”

“现在念想了得差不多了,命就吊不住、也不想吊了。”

“你还会想起在这里的事吗?我到现在还总觉得抬头就会看见罗福,时常梦见他回来了又糟践我,夜里醒了就睁着眼睛等天亮,见到寨子里高大点的男人会怕,天阴下雨就浑身骨头疼。”

“今年雨水好,我连头也疼,有时候真想多吃点药就过去了。但还差一点就满12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兰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萧鸣雪没听明白满十二年什么,又听郭兰起了别的话头。

“上个月黄警官来这边办事,顺道来看我。他给我除了菜园里的草,固了房顶,还陪我聊了会儿天。”

“他说你五月份放假,和朋友去北边玩了,从手机里找了照片给我看。那地方真美啊,应该很好玩吧?我很久没见你真心真情地高兴了。”

“黄警官说照片是和你一起的朋友拍的。但我没猜错的话,那不是你朋友,是对象吧?你们互相看见眼睛里就都是笑。”

“上次给你打电话,我见你家里添了些东西,就想你是不是找对象了。”

“这么些年你一直孤零零的,看到有人爱你,你也终于愿意去爱,我特别特别高兴。”

“听黄警官说他也是个苦命娃。你比他大,要多照顾着些。”

“戒指和平安绳拿到了吧?等你以后确定了,不嫌弃就替我给相方一份。不一定要是现在的,但一定要是很爱你的。阿妈祝你幸福。”

“外面放晴了,我去晒个太阳准备要走了,你送完我,也快回去吧。明年……明年阿妈就不在这儿等你了,但相信以后一定都会有人在等你。”

录音放完,萧鸣雪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动身抬了把椅子出去坐在郭兰旁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出门时迎风觉得脸上有些痒,抬手一碰有湿痕,才发现自己好像哭了。

晚上郭虎带人来给郭兰入棺,把人送走后,他支起简易折叠床,要和萧鸣雪一起守夜,被萧鸣雪叫回去了。

山里夏天蚊虫多,萧鸣雪在屋里找到制好的驱蚊枝团,还在一旁看到年初他买来用剩的半包防蚊手环。他戴了两个在手上,拿枝团点着放在脚边,躺在折叠床上。

烟熏味漫开,萧鸣雪闻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耳边响起郭兰留给他的录音,心想郭兰倒在院子里应该是去晒太阳时意外摔的,她这些年过得担惊受怕很痛苦,和她以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但既然郭兰不喜欢这里,为什么十二年前都下去了还要坚持回来,一直拒绝搬下山?

十二年——萧鸣雪想到录音里那句语焉不详的话,忽然就明白了:郭兰大概是在一比一的赎罪,他来道桥受苦十二年,她就同样也受十二年。

小时候就是这样,他受了什么郭兰几乎都会自己去受一遍。

怎么一个比菩萨都好的人,一生会要活得比莲子还苦?萧鸣雪望着近处的山影和头顶的星星想着,自接到郭虎电话后时隐时现的关于郭兰的记忆碎片,一点点铺陈开。

有在不同场合被打骂的郭兰,给他量衣服的郭兰,教他雅戈话、带他去摆集卖东西的郭兰,祭祀时笑着跳舞的郭兰,在烛光下顶着被打肿的脸和他说对不起的郭兰......

就在萧鸣雪快要步入回忆沼泽时,特设的手机铃声响起,叶燃打来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退回岸边,做几次呼吸,接起来。

“还没睡?”

“没有,十点钟还早嘛。哥,你今天的事忙结束了吗?”

“嗯。”

“有好好吃饭吗?”

“嗯。”

“哥,今晚是不是得守夜啊?别挂电话了好吗,我和你一起守。”

“不用。”萧鸣雪不习惯别人问他他的事,现在也需要把脑子和情绪的调调好,将话题中心重新转回叶燃身上,问:“医生晚巡怎么说?”

“医生说没有再发炎了,让我开始穿术后衣,大概后天能出院。”

“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不太清楚,我是没什么感觉,医生说还要再观察观察,不过今天给我吃了好几种药。”

“明天做检查叫易书陪你,记得问详细点。”

“好,问完我就和你说。哥,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早点睡。”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那边的事。”

“……”

“没有吗?好吧。我倒是有,你想听吗?”

“嗯。”

叶燃便开始说他今天在医院的事。

“哥,你走没多久护工阿姨就来了,她好像小时候想把我要去养的阿姨,很亲切。有她在我就想叫老板回去,但他还是在医院待了一天,刚刚才走。他和我说,虽然是受你托来照顾我,但他也是我朋友,他愿意这么做,还叫我别叫他老板了,也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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