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烈是警察,少有鬼魂能伤害他,那女鬼身上也没有怨气,知道她确实是跟着闻烈之后,也就没再管这事儿了。
等陈兰夫妻出了派出所,叶箐借口去他们家看看。
转了几趟公交车,最后来到京市最偏僻的一个地方,陈兰夫妻带着她来到一间绿铁皮搭建的小仓库前。
陈兰十分不好意思,给叶箐倒了杯水:警察同志,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条件太差了,都没个干净的凳子给您坐。
陈兰有些紧张地用汗湿的手掌在裤子上擦着,表情局促不好意思。
叶箐两只手接过:谢谢阿姨。
这间仓库房,统共加起来还没有二十平米,里面除了床,摆满了各种各样杂乱的东西。
阿姨,你们之前住的那个房子呢?叶箐下意识问道。
陈兰一愣:小姑娘,你知道我们之前住在哪儿?
叶箐这才想起来,她之前两次送安立的鬼魂回家,她都没有和这对夫妻正式碰面。
嗷,我是安立的同学,她带我去过你们家,不过我当时有点事情,刚到您家院子里,就回去了。
听叶箐说是安立的同学,陈兰和安强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忧伤。
原来是立立的朋友啊。陈兰声音已经哽咽,安强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看她们这样,叶箐于心不忍。
阿姨,抱歉提起你们的伤心事,我来这里,其实是安立以前拜托我,让我帮她照顾你们
叶箐是玄术师,不能撒谎,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说到这里,叶箐皱了眉头,她要怎么解释安立是死了以后才拜托她照顾他们的。
毕竟没死的安立,自己还在,不可能拜托这种事。
陈兰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她想起女儿的魂魄来找过她们。
谢谢你,姑娘。她按住叶箐的手,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滑落,几度欲开口,就几度哽咽。
最终什么也没说,捂着嘴闷声落泪。
叶箐实在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哭,温声安抚了几句之后,给了两人一个地址,让夫妻俩明天去找她,她就抽身离开了。
望着叶箐匆匆的背影,陈兰终于放声大哭:老安,这就是送我们立立来见我们的那位高人吧?
安强黝黑的脸上表情松动,狠狠闭了闭眼,掩去里面的哀伤,感叹着开口:人都说,姑娘是小棉袄,这话说得没错,都已经离开了,还忘不了她的父母。
可是他们,什么也不能为女儿做。
走出很远的地方,叶箐蹲在地上,茫然地摸了摸脸上的泪水,为什么光是看着那对夫妻强掩哀伤的眼神,她就会想哭呢?
好奇怪的情绪。
他们和她,又没有关系,她为什么会因为别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呢?
这是前世的她,从没有过的情绪。
突然,远处传来哎哟一声。
叶箐急忙站起身,看见不远处有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摔到地上。
叶箐赶紧过去把老爷子扶起来。
这一眼,叶箐愣住,小跟班?
虽然这老头一脸老态,但不妨碍她认出这和她前世小跟班一模一样的五官。
是你?先她一步开口的,是对面的老爷子。
叶箐错愕,小跟班儿也有记忆?
正要说什么,对面的老头笑呵呵地说道:丫头,魂魄归位了呀。
叶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清楚情况,没有急着开口否认。
您这是什么意思?
齐会长满脸慈善地摸着她的脑袋:不错不错,眼里有神采,确实归位了。
他抚摸她脑袋的时候,叶箐明显感觉到一丝灵力探入。
因为感受不到恶意,叶箐没有抵抗。
您认识我?她再次问道。
齐会长笑了: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你爸妈。
叶家父母当初会舍得把叶箐嫁给陆迟冲喜,完全是因为齐老会长给叶箐算了一卦。
断定叶箐会在嫁给陆迟之后的一个月,魂魄归位。
齐老会长在玄学界很出名,叶家父母又信佛,所以就很信这种事。
加上一直觉得女儿好像缺少感情,像是没有灵魂,听老会长说她少了一魂一魄,立刻相信了,马上想办法,给陆明峰绝大的好处,强行把女儿嫁给陆迟。
不过这些事,齐老会长没有告诉叶箐,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归位时间比他计算的早了。
按他的推算,她魂魄归位,至少要在嫁给陆迟一个月之后。
齐老会长在打量叶箐的时候,叶箐已经确定他不是她的小跟班了。
老爷爷,冒昧问一下,您贵姓?
齐老会长大笑:齐。
齐?
叶箐挑眉,小跟班也姓齐,不会是小跟班的后人吧?
她试探着问:老爷子,您知道齐则玉吗?
哎哟,小姑娘不可乱叫,那是老祖宗。齐老会长明显被吓到了,大声嚷嚷道。
叶箐耳朵差点被震聋,看着老头子精神矍铄的模样,顿时满头黑线,不愧是一家人!
老头子也是玄学中人。
叶箐知道他有本事,也就不管他了,丢下他自己先走。
留下齐老会长在后面追着跑:喂,小姑娘,走慢一点呀,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老祖宗名讳的?
叶箐走到转角处,一个瞬移,移到别墅。
终于清净了。
叶箐回到家里,陆迟正在书房,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干脆先去洗漱,然后带着陆成玩了一会儿。
书房里。
陆迟面色沉沉地看着手机那头的阿言。
阿言认真汇报:boss,医生那里,无法检测出老爷子身体无法改善的原因,病因更是不得而知,我联系过玄学界的朋友,我朋友看过老爷子的情况,说是
阿言,我从不相信这些,爷爷的病,自然有办法治好,不用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陆迟相信的是叶箐。
她说能治好,他就觉得能治好。
那头的阿言沉默了一下,最后恭敬地说道:好的,boss,我马上联系更权威的医生给老爷子进行一次全身检查。
叶箐闲着无聊,给陆迟送来西瓜。
抬手敲了敲房门:陆迟哥哥,方便进来吗?
陆迟挂断和阿言的通话,沉声回答:进来。
那头的阿言很是惊恐,难道他说的话让boss非常生气?所以直接掐断和他的通话?
叶箐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见陆迟坐在电脑前,低头弄着什么,端着西瓜来到他面前。
啊,陆迟哥哥,张嘴。
西瓜冰凉,触到嘴边,陆迟微垂的眼睫颤了一下,抬起头来,拿过她手里的西瓜,西瓜水多,红色汁水流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陆迟是典型的冷白皮,他面无表情时,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叶箐却察觉不到他的冷漠:陆迟哥哥,你刚刚在跟谁通电话吗?
陆迟把西瓜放在桌面上:阿言打来的电话,他在我跟我说爷爷的病情。
提到老爷子,陆迟转头看向她:叶箐,你能治好爷爷的病吗?
话音落,那边被挂断电话的阿言迫不及待打电话过来认错。
陆迟看了一眼,挂断。
一秒又铃声响起。
陆迟再次挂断。
铃声再次响起,陆迟眉心突突地跳动。
叶箐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小心开口:陆迟哥哥,你真的不接吗?或许阿言哥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报备。
叶箐爱屋及乌,因为陆迟,她对他身边所有人都礼貌又乖巧。
一改冷漠的个性。
阿言哥哥?陆迟明显皱了眉头,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叶箐:你叫他哥哥?
他只听她叫他陆迟哥哥。
习惯了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