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的车队,晃晃悠悠,来到了安岳城。
一路上,傅青舟拉长耳朵仔细听着,却也没听到车队里的人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似乎所有人都非常累,他们连交谈都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且沉重地呼吸着。
车队来到安岳城,却并未进城,而是沿着城墙外的官道绕去,转向了城郊、转进了一条不陡峭却十分崎岖的山路。
车轮崩起的石子弹在傅青舟身上,几个守军交谈的内容钻进了他耳中。
“这去义庄的路,越来越糟了。”有人不满地嘟喃道。
另一人叹道:“那咋办?最近死的人太多了,路不就是越走越烂?咱衙门里也没钱再修路了啊。”
“真不知这疫病啥时候结束。”又有人感慨道:“小九他们整个队都染病了,接下来不知还有多少人要遭,我们的活越来越多了……”
这是去义庄的路。
傅青舟并不觉得奇怪,拉着棺材,不去义庄去哪?
很快,车队的速度便渐渐放缓,他也不再攀于车底,而是在车队完全停下之前,有如轻风一般滑了出去,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一旁灌木丛中。
车队停了下来,前方便是一处破破烂烂的义庄、与一片竖满坟包的荒地。
“老王!老王!”
守军将领池天聪跳下马车,扯开嗓子便喊了起来。
很快,义庄里便走出一个瘸腿的老头,老头一看到那四口棺材,脸便苦了起来:“怎么又有啊?都住得起这么好的棺材,还拉来义庄做什么?”
“有钱的。”
池天聪冲这位瘸腿老王笑了笑,摸出几枚碎银、塞入其手中:“别问那么多,葬了就是。”
手里有了碎银,老王的苦脸上立即绽开了老菊花般的笑容:“要得要得,交给小老儿吧,劳烦各位军爷把棺材抬下来,剩下的事,交给小老儿就好。”
那些守军开始吭哧吭哧抬棺材,老王也返身进了义庄,拖出了一把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