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吧。尤逍在红灯前,点了根烟,塞到嘴角,幽幽问起喻笙。
施沁娅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她是我未来小姑姑?这么尴尬的关系我会告诉你吗。肯定不会。
以前她也上念恒。喻笙闷闷的说,跟我一个学校。
跟你有仇?
要是跟我有仇,你会帮我报吗?
可以啊。只要今晚咱们把事做了。知道她心情低落,所以他一直在谈笑风生,带她开心。
开什么玩笑。做什么事?信不信我让吴老师让你写检讨。喻笙觉得今晚的尤逍又在袒露不为她知的一面了。
顿了顿,她问:我刚转学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跟连旭打架?
帮他作弊,他舍不得花钱,谈崩了。
你知道我刚才手里那个椰青哪里来的吗?阿青给我的,就是校门口那个青青副食家里的小姑娘。她告诉我你跟连旭打架的原因了。怪不得那次吴老师还是站在你那边,帮你说话。
喻笙试探着跟尤逍求证上次他跟连旭打架的原因。
今夜,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忽然被极大的改变了。
当她觉得向阳生长是一件无谓的事情的时候,阿青说的话让喻笙领悟到这件事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肯定,时间终会证明一切。
施沁娅污蔑她的那些事情,终有一天,那些误会她的人都会发现他们错了,而这些人里,一定会有她的亲生父亲喻文良。
一句话概括,就是今夜的喻笙从尤逍这个逼王身上得到了正能量。
此刻,喻笙想跟他交交心,聊聊被别人误解的痛苦。
毕竟喻笙从一开始对尤逍误会得挺多的,喻笙想要趁此机会为他平反。
岂料,尤逍却咬着烟,满不在乎的回应:其实我以前打过很多架,就是为了玩,证明自己牛逼,在加拿大的时候,在华人街社区一说我的名字,那些混混都会被吓破胆。那两年,我都是靠打架过日子的,所以后来连旭跟米璨他们打的架,在我眼里,都算不得是架。
喻笙:
能好好聊天吗。
这么好的氛围,秋天的风吹过来,头顶是繁星点点,天高地远,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去往不知名的远方。
喻笙想聊的是向阳生长,助人为乐,邪不胜正,不忘初心。
尤逍回应的是,其实我以前打过很多架,就是为了玩,证明自己牛逼。
在亭林路上名声滔天的职高跟南山两个热血校霸痞子打的那种架,在他眼里,根本都算不得上是架。
想起明火工作室里挂着的他银发的照片,喻笙脑海里忽然出现顾语南理想中的社会哥形象。
发型跟纹身越酷越牛批,抢地盘,打群架,再大的场合都不得虚。
此刻嘴角衔烟,骑着重型机车,淡淡提起往昔加拿大往事的尤逍身上就有被顾语南崇拜的社会哥那浓烈的味了。
这种跟社会逼王牛头不对马嘴的凡尔赛天,喻笙真的聊不下去了,她喉头哽咽了,尤逍,真的人间逼王没跑了。
不过她还挺好奇再大的场合都不得虚的逼王社会哥后来怎么就变成了南山高中的清冷AI执法式学生会长了。
阿青这事,是因为那天连旭问她爷爷要钱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尤逍淡淡提起这件小事。
然后你就出手去帮?还那么费劲?不直接要回来,反而是骗连旭帮他作弊?
不然他知道我在帮阿青,更会找阿青麻烦。阿青跟他上一个学校。他想欺负阿青,机会太多了。
挺会考虑逻辑链后果的啊,果然是学神。
所以你就找一个借口去摔断他肋骨?
尤逍轻笑了一下。
他进了南山以后做的是学生会长,在校期间从来没有打过架,那次忽然技痒,竟然就被刚转来的喻笙遇见了。
你挺阴的啊。喻笙说。
阴你还跟我走了?尤逍问。
不然是要睡那间琴行的阁楼吗,粱霆空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怎么每天想法都那么污。喻笙感觉自己适才是进了狼窝。
好人。
那个店的老板也是。喻笙适才进去之前,本来还对他挺敬仰的,结果他那么冷漠。
给无处可去的小姑娘指个路都不愿意。
你说严励?尤逍笑了一下,这车就是他的。
他怎么那么奇怪,在酒吧跟台球厅后面开一间琴行,谁会去买?
有人。尤逍回答,比如我。
喻笙冷笑一声,觉得南市的人都挺怪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
宾馆,要我回答几次。
我能不去吗?
你有选择?
前面有个便利店,你停车,把手机借我,我让我发小来接我。
别再跟我提你发小。
*
深夜,车最后停在郊区的一个老旧小区里的绿化带边上。
喻笙问:这是哪里?
我家。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呀。
让你见见我那个靠捡垃圾把我养大的外公。尤逍神色戏谑。
这是已经进入了见家长环节吗?
刚才哭过,妆是不是花了。
喻笙忽然就变紧张了。
我外公眼睛不好。
尤逍把车钥匙插到裤兜里,柔声安慰慌张的人。
不会嫌你丑的。
喻笙瞪眼看他,你才丑。
说完口不对心的在心里承认,扎着小揪揪,穿着涂鸦体恤的他今晚好可爱,喻笙好想把他按进怀里挼两把。
尤逍带她进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本来已经睡了,听到动静,走出来问:逍逍回来了?
对。外公。尤逍唤。
还有个小姑娘。老人问。
我女朋友。尤逍介绍。
同桌。喻笙纠正。
同桌兼女朋友。尤逍告诉老人。
明天不上课?
上啊。
那怎么大老远的想到要回来?这里离南山高中有六、七公里路,平时周一到周五,尤逍一般没事都不会过来。
她跟家里人吵架了,今晚没地方去。尤逍回答。
哦,那睡你那屋。老人给他们拿毛巾跟牙具。
弄完之后,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喻笙在一个不到十五平米的房间里,跟尤逍面面相觑。
气氛很诡异。
诡异到喻笙觉得今晚肯定要发生点什么。
去洗澡。尤逍说。
喻笙捏着毛巾,怎么真的有一种离家出走的少女被人诱拐的感觉。
他那个外公看起来挺朴素的,诚实一点,就是挺穷的,应该也没什么文化,所以才会觉得少男少女共处一屋睡觉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住的这个家很清贫的样子。
老人捡垃圾供尤逍长大,尤逍长大了又在会所打工,他们相互扶持,相依为命,可能已经到了彼此纵容的地步了。
就算尤逍今晚在这个房间里强.奸,杀人,再分尸,他外公应该还会体贴的上前来帮他抛尸。
法制节目可以安排一下了。
喻笙越想,越感到后背有点发寒。
你们家只有两个房间吗?我洗完可以睡客厅吗?审时度势结束,喻笙软弱的请求。
为什么要相信阿青,觉得尤逍是个好人,然后被他开着重型机车载到这种偏僻的郊区地方来。
连手机都没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喻笙后悔了。
不可以,就睡在这儿。尤逍拒绝了喻笙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