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这一来一回,二十棍刚好打完。
呵,偌大的王府,他无依无靠,想要一个能帮自己做事的贴心奴才,可不容易。婆子眼神微动,肃了肃神情,走到家丁身边,居高临下地呵斥,你命好,咱们未来的世子妃许你去身前伺候,不必出府了!
浑身是血的家丁闻言,眼底猝然迸发出两团火焰,紧接着,涕泗横流,一边说着什么世子妃替小的挡了铜炉,小的无以为报,一边支着身子向前爬,硬生生地在地上拖出两道瘩人的血痕来:谢谢世子妃!小的小的以后,以后都听世子妃的话,万死万死莫辞!
行了,人都不在这儿,表忠心有什么用?婆子嫌弃地后退半步,满身污秽,快下去洗洗干净!今晚是世子大喜的日子,你若是再出差池,谁也救不了你!
家丁立时千恩万谢地去了,走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扭头,望着洞房的方向,眼神滚烫,最后竟当着众人的面,再次跪下,朝着洞房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瞧,婆子见状,冷嗤出声,贴心的奴才,这不就有了?
咱们这位世子妃啊,心地可真是好呢!
第2章
家丁并没有像婆子所说的那样,将身上清洗干净。
他草草包扎了背上的伤,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洞房前。
他在门前踌躇片刻,听见屋内有婆子的说话声,壮着胆子开口:世子妃,小的来了。
什么世子妃?没成礼之前,你这么叫,小心老太妃撕了你的嘴!婆子推开门,睨着他身上的新衣服,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哟,就这么等不及?老身第一次瞧见挨了棍子的人,还能走得这么利索呢!
家丁被戳破心思,羞恼地想要反驳,不过,屋内传来的声音,顷刻间就将他心头的怒火都驱散了。
嬷嬷,让他进来吧。
所欢的嗓音里还带着喘,家丁依言进屋时,他刚好将凌乱的衣衫虚虚地拢起。
你叫什么?他并未抬头,双眸被松散的乌发遮掩,犹如被乌云遮住的两抹明月,晦暗不明,倒是眉心纹路恰如露出尖尖角的莲花,在如雪如云的玉肤上若隐若现。
家丁心里一慌,重重跪下:回世子妃的话,小的贱名,恐污了世子妃的耳朵!
你说便是。
小的小的叫赵泉!
哪个泉?
泉水的泉!
泉水的泉所欢沉默良久,伸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在额角留下一串惹人怜爱的红痕后,又将手收进袖笼,慵懒道,好,我记住了不过,你怎么一门心思唤我世子妃?晚上再改口吧。没听见嬷嬷说,老太妃听见了,会不高兴吗?
赵泉闻言,鼓起勇气,大声答:小的觉得,若是您这样的人物都没法嫁给世子,这世间,再无人能人我们楚王府的门了!
此话一出,所欢尚未有所反应,屋里的婆子先急了眼:混账东西,说你不会说话,都是抬举了你!就算世子今儿个不娶亲,日后楚王都是要再娶王妃的。到时候,什么样的仙子,入不了我们王府的门?
婆子口中的楚王,便是世子的亲生父亲,亦是当今圣上的异母兄弟,赫连与寒。
三年前,先帝驾崩,当今圣上,也就是当时的三皇子,全靠手握兵权的赫连与寒的帮扶,才成功废掉太子,登上皇位。
此人,说是乱臣贼子,那都是抬举他。
圣上登基之事,涉及了多少宫闱阴私,外人无从知晓,唯一能窥探的,便是先帝驾崩之时,皇城内血流成河,所有为废太子鸣不平之人,尽数死在了赫连与寒的剑下。
三天三夜,刑场成了尸山血海。
赫连与寒成了豺狼虎豹的代名词,连稚童听闻他的名字,都会吓得夜夜啼哭。
如此人物,家中只有一个废人一般的嫡子,可不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王爷赵泉面色一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干涩的唇嚅动片刻,满腹旖旎都被惊惧取代。
所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家丁的反应,撩起额前沾了汗水的乌发,小心地挪动着身子,却不料,还是触动了身上某处。一时间,香汗淋漓,浑身发颤,斜倚在榻上,小声喘息起来。
婆子只听所欢的动静,便知他还在动情,抬手就将赵泉从地上拽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滚出去打扫院子!
另两个跟着赵泉回来的婆子心领神会,垂首跟着出去了。
婆子待他们走后,关上门,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堂中:老身方才多有得罪
她犹豫一瞬,坦然道了一声世子妃:还望世子妃莫要计较。
倚在榻上的所欢却并不理会婆子。
他扶着心口的手瑟瑟发着抖,指尖压不住松散的衣领,生生露出一片雪白得如同云朵的皮肤来。
那肌肤宛若凝脂,缀着点点滴滴春日的露珠,原是被激出来的薄汗,正顺着纤细的脖颈,缓缓滴落。
世子妃婆子面露难色,你
她是老太妃身前的人,平日里作威作福,还从未有人给过她脸色看。
可她已然为所欢验过身,知晓他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今夜过后,必定会是楚王府明面上的世子妃,故而不敢造次,只能直挺挺地跪着。
嬷嬷不必多说,我自是知你难处的。所欢等她跪得东倒西歪,才轻喘着开口,嬷嬷方才替我验身的时候,不也说了吗?这楚王府,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但凡要在贵人们身前伺候的,都得过了您的眼。
他一字不差地重复着婆子说过的话,似笑非笑地望着已经被婆子收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工具方才,被扒光了衣服的他,就是被婆子用那套冷冰冰的工具验身的。
只是,所欢的身子特殊,工具残留的寒意早已被情欲融化成了汩汩春水,正淅淅沥沥地顺着股缝涌出来。
他双腿间一片黏腻,心情不免糟糕,乜着跪在地上的婆子,不冷不淡地道谢:我初入王府,不懂规矩,多谢嬷嬷教我。
婆子面色更白,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所欢盯着她看了良久,心生无趣,扭头向榻里侧挪了挪:你下去吧,我且歇歇。
婆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连那套用于验身的工具都忘了带走。所欢见状,轻嗤一声,抬手将衣衫系好,拎着衣摆走到梳妆镜前,随手翻弄起工具。
他知道,婆子敢轻慢于他,多半是觉得他早已不是处子,不能入府为世子妃的缘故。
也是,世人多道他狐媚,专骗男子的荷包,可谁又知道,他至今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呢?
所欢念及此,眼里蒙上了浓浓的水汽。
但他并未落泪,反倒狠心抠着掌心,以痛疼保持清醒。
然而,所欢身上疼的,并不止一处,方才婆子按着他的腿,尖锐的指甲抠进了肉里,现下迈步,一阵又一阵滚热的痛楚就会从腿根处弥漫开来。
以前
都不曾这样过。
所欢忽地将双手撑在梳妆台上,不住地干呕。
他佝偻着脊背,柳腰紧绷,苍白得泛起青色的面庞上盘桓着恐惧与厌弃,双目更是比堆放在一旁的嫁衣还要赤红。
恶心。他抱着胳膊,抖如筛糠,恶心!
婆子带来的工具,只是用以验身,他以前,可是见过更淫乱、更恶毒的东西
夕阳西下之时,婆子再次进了洞房。
所欢已经换上了喜服,立于半人高的铜镜前,自顾自地描眉。
他本就生得艳丽,又将眉勾得又细又长,微微一笑,妖气横生,连一身大红色的庄重嫁衣都压不住媚态,直看得婆子胆战心惊,奉上喜帕,催他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