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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
“罕见病很多都是源于基因遗传。在Omega群体中,极小一部分人天生比正常人更容易患上ADS。而Lumex中的某些成分...会加速诱发ADS。”
“等等、等等。”迟暮里不得不打住他,他又往口袋摸烟,下意识地,摸空。他那双腿似乎不属于他,带着他在周汀来回踱了两圈,他抓住周汀肩膀,半是祈求,半是命令:
“从现在开始,别扯有的没的,周汀。我问,你答。”
“当然,你出了钱。你问,我答。”
“是抑制剂诱发了小潮的病。”
“嗯。”
“如果小潮不用抑制剂,他就不会发病。”
“大概率是。”
“如果沈朝汐没有和我在一起,而是选了余程,选你,选谁都无所谓,反正是Alpha,他不需要抑制剂就不会生病?”
“嗯。”
“所以、所以都是和我这个Beta在一起,他才会患上ADS?!都是因为我,他现在才躺在里面抢救?!”
“......”周汀默认了。
“开..开什么玩笑...!”
呼吸加重着,断断续续。成型的语言已经无法通过声带释放,迟暮里一怔,猛地把周汀推开,指着Alpha鼻头痛骂:“你在骗我!你和沈朝汐合伙骗我!今晚所有一切都是你们两个作局!!沈朝汐骗我无数次了,无数次我都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结果最后都是欺诈!”
周汀默默看着他,不否认,也不承认。
“哈...果然。今晚也是你们的骗局!!”
迟暮里冲出安全通道, 趔趔趄趄跑到重症监护室前,右手握拳重重敲了三下:
“沈朝汐!你给我出来!你别给我演戏!”
他不确定自己在喊叫什么,大意是:“沈朝汐,你说要让我知道你浓浓的爱啊,你是不是又骗我...你怎么可以又骗我...”
重症监护室大门被往里拉开,主持抢救的医生在口罩下颇怜悯地凝视他,凝视他这样一个面色苍白而扭曲,头发散乱像流浪汉,衣着偏偏西装革履的滑稽的丑角:
“想听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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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支持下,本书竟然上了人气飙升的榜单,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追更的大家!!
今天开了一本和小潮汐风格接近的预收《你看云时很远》,喜欢本书酸涩调调的欢迎收藏~
但是下一本,我打算先写点甜的(《虚与委蛇》),治愈一下...再次感谢
第79章 N-失心症-8
迟暮里今晚已经出了太多洋相,恐怕包括沈朝汐在内的大多人都觉得他是傻子,他不惮把自己变得更蠢一点。
上一秒他喊着什么全然不顾,一瞬双腿瘫软,几乎要跪在医生白大褂前:
“医生、医生,他怎么样啊?他还好吗?”他到底还是相信着沈朝汐。不论被谎言欺骗了多少次。
医生看他这样激动,不得不斟词酌句:“病人病程相对较长,但病情被控制在上肢远端,没有明显的肌萎缩。说明在发病之初就得到了全面的治疗。”
“哦...”是周汀出钱给沈朝汐治病,“那他现在怎么样?”
“病人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但...”
“但是?”
“但是他本身体质不好,现在是中度昏迷...”医生顿了顿,给迟暮里缓冲的时间。
“医生,你说吧。”
“中度昏迷,有一定概率将无法苏醒。”
迟暮里眼前一花,天旋地转,白炽灯像一轮燃烧的日晕,惨白的火焰从上把神志焚烧殆尽。他不知道倒地前托住他的是周汀,还是沈朝汐。
他连轴转的时间早就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事实上从回到迟家起他就没有休息过,他想一切都是为了沈朝汐。他想以前是他天真太过,误以为两个人手无寸铁能在月海生存。迟孟京说得对,他不仅仅要生存,他是要给沈朝汐想要的生活、所有的幸福。换言之他要让沈朝汐做世界上最幸福的Omega,和Beta在一起也能幸福的Omega,他腆着脸回家给迟孟京打工,不就是为此吗。
可是沈朝汐...我做的一切原来都是无用功啊,这么多年,我给你用的都是Lumex,我甚至亲手给你注射过,我说别怕不痛忍一忍,然后把毒药打进了你的腺体...
我都做了什么啊沈朝汐。
那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吗,沈朝汐.....
“你先别急。喂,迟暮里。”周汀吼了他一声,重新戴好了墨镜口罩,让他的句子听起来甚至有些温情,“医生又没说百分百变成植物人,你放心吧,沈朝汐这家伙命大着。”
“植、植物人...?”
迟暮里只听到这三个字,一把挣脱Alpha,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医、医生,您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不论要什么,我都...”
明明他是始作俑者。念头让迟暮里语塞,徒徒按住脸,任掌心湿润,“我都会想办法。”
医生无可奈何:“那你...先去缴费吧。”
“好。缴费。”
迟暮里踉踉跄跄走开,半魂还留在原地,听见周汀和医生继续交流病情。
“他之前的主治医生是王建明老师,有什么需要的资料我去和王老师沟通。”
“王建明老师?那是腺体神经领域的知名专家啊,要不你们还是把病人转去王老师那里吧。”
迟暮里想,周汀到底是关心沈朝汐的。这五年周汀一定也为沈朝汐操碎过心。
这五年迟暮里又在哪,自以为有多可怜,蜷缩在屋子里像只鸵鸟。
到了缴费窗口,望着玻璃窗镜面倒影的自己,衬衫领口被泪水濡湿了大片。不久前濡湿它的是汗水,更久前是沈朝汐倾下的酒液。几个小时前还黏热而紧密缠着他的人儿,转眼躺在管子里昏迷不醒。
周汀说ADS要避免剧烈...
那个残忍的凶手,竟怨恨起自己丑恶的嘴脸:“...是我害的。”
泪水潸然。
“缴费是吗?”
“嗯。”
窗口值班护士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收费项目:“ADS啊。”
“嗯。”
看迟暮里失神落魄,不久也要送院的模样:“你先撑住。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水平。”
“好。”
“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ADS这个病,就是烧钱续命。很多病人支付不起治疗费,只能自己放弃治疗,回家等死。”
“.......”
医生让迟暮里去缴费是对的,至少在缴纳一笔不菲的抢救费时,他会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如果是五年前,迟暮里不知他该怎么承受,他是罪魁祸首的真相,以及他穷困潦倒的无能。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回迟家求救。
凭迟孟京那时为了恶心他能收购一整条街区,他可能要到公司门口下跪,要磕头,像奴才一样哀求迟孟京给他钱。
不,如果知道需要救助的是沈朝汐,他就是把心肝脾肺都挖出来给迟孟京抵押,迟孟京也不可能点头。
所以沈朝汐走了。
义无反顾。
沈朝汐在最短时间内判断出熬过这场悲剧的最佳处理,并且坚定执行,没有半点动摇。
回去时抢救已经结束了。他被获批进病房探视。
那么自由自在的沈朝汐,变成了生命监控器上的一串数字,每一个线条波动都是他灵魂的刻写。
被关在这样一座小小的机器里,很难受吧,小潮。
都怪我。
对不起。
他忽然想起了沈家明。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刻想起沈家明。
他想起沈家明那具未曾谋面的尸体。 盛开在早春的绣球花丛里。
开什么玩笑,小潮只是睡了。
沈朝汐睡得好深,呼吸平稳而柔和,比潮汐更规律,比朝夕流转更轻盈。
在做梦呢。梦见什么了。小潮,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梦里,有我参与吗。
医护喝止了他即将触碰的手。并往他怀里塞了一系列表格纸张转移注意力。大概是各类身体检查结果。
迟暮里不懂医学,只知道情况不好,翻到信息素检查表时骤而停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