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六戚言休息，施正轩也休息。
施正轩前一晚就跟戚言约了早饭，说想吃面，结果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施正轩就抱着自家的干面上门了。
“你从来都不睡懒觉的麽？每天起这麽早。”施正轩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倚在厨房门边，看着戚言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要不是为了你这口饭，我都起不来……”
戚言头也不回地应道：“习惯了。”
虽然戚言干着作息不稳定的工作，但生物钟却很稳定，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都是天微微亮就睁眼，跟手机闹铃一般準时。
戚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前两天自己炒制的牛肉辣酱，回头问施正轩：“能吃辣椒吗？”
施正轩半垂着眼，让他本就沉着的脑袋往下点了点，含糊道：“嗯，能吃。”
戚言用漏勺捞出锅里的面条，用勺子舀了两勺辣酱，放在左边的瓷碗里，再盖上盖子若无其事地放回冰箱里去。
在戚言用托盘端着两碗面条路过门口的时候，施正轩看着汤面上浮着的一层辣椒，整个人倏地一惊，连头皮都打起精神来了。
“我的天，你放了多少辣椒？……”
“你……是不是有点高估了我吃辣的程度？”
戚言面无表情且毫无负担地把堆有辣椒的面碗放对面，而与之相反的，自己面前的面汤里，连颗辣椒粒都看不见。
“没有。”
说完，戚言又上了趟厨房，从微波炉里拿出两杯已经晾了好一阵儿的牛奶。
施正轩犹豫着，先喝了口纯牛奶压压毫无感觉的胃，再拿起筷子拌着碗里红彤彤的面酱，一边搅，一边胆颤心惊。
视线前移，再对比戚言碗里的清汤寡水的面条。
施正轩轻轻地啧了一声，严重怀疑戚言是故意的。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让你陪我吃早饭你不太乐意，所以故意整我？……”
“没有。”
但确实是故意的。
故意没给自己加辣酱，让施正轩小小地误会一把，主要是之前看他靠在门边一脸睡不醒的模样太颓了。
戚言夹起一小筷子面，一边晾着，一边慢慢往竹筷上卷，等面卷完，也凉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口塞嘴里。
施正轩支着手臂，没动筷，就这麽安安静静地看着戚言，这种像小朋友一样的吃面方法，有点可爱。
戚言以为施正轩还没下筷是怕辣椒辣得胃疼，便擡眼看他，给他喂了他颗定心丸：“我做的时候控制了辣度的，它其实就是看着恐怖，实际上不太辣。”
施正轩两眼一弯，笑得别有用心，问戚言：“那你怎麽不给自己放点啊？不喜欢？”
不喜欢怎麽会做。
戚言一哽，有些心虚，不过听施正轩这语气，也没觉出生气的意思。
就是这非得刨根问底，逗人玩一样的态度，有点让人抓心挠肝。
“……没有不喜欢。”戚言清了清嗓子，有点不自在地解释说，“我等它多放两天再吃。”
施正轩轻声笑了笑，看着戚言头顶正中间的一个旋儿，没把人逼急了：“行吧！那我就替你试试味道。”
施正轩嗦了一口：“嗯，香！不输我外婆的手艺了，以前我外婆也喜欢弄这些瓶瓶罐罐……”
早饭解决之后，戚言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地图，研究路线。
施正轩从厨房里出来，抽了张茶几上的纸巾，坐在戚言旁边擦手：“你今天有什麽打算吗？”
“……一会儿要去趟图书馆。”
戚言本来不想说的，但不知道为什麽，自从吃了一顿早饭之后，戚言就跟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似的，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自在。
施正轩擦完手把纸揉成一团，扔脚边的垃圾桶里，提议道：“我开车陪你去吧！反正我閑着，待家里也没事干。”
戚言握着手机的手指在图书馆的小标志上方悬空半天，最后回了句小声的话：“……谢谢。”
这声无可奈何的谢谢，既是客气，也是疏离。
施正轩却浑不在意，笑吟吟地跟戚言说：“跟我在一起，你不用这麽客气，我们不是朋友麽！”
戚言叹气，施正轩这一口口朋友叫的愈发亲近顺口了，而跟人走近了就这点不好，一不小心就容易欠人人情。
别的东西，譬如金钱和器物这类东西欠着好还，但人情这种东西就像空气，你吸进去的是氧气，但吐回去的却是二氧化碳，所以怎麽原封不动地还都不对劲。
戚言现在对着施正轩就有那种有心无力的矛盾感。
或许从一开始，戚言就不该答应他做他的饭搭子，搞得现在跟人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