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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动静,刚才那声“闻先生”只是幻听。
彼时宋韫送完衣服折回,说餐厅已经準备好午餐,等着他过去用餐。
她叙述着準备了哪些食材,忽瞥到他的左手,“呀”了一声,“嘉青哥,你的手表呢?”
宁嘉青才注意到手腕空了,应该是方才摘下忘在了洗手间。
宋韫主动回去给他拿,刚走了几步,又被宁嘉青叫住。
宁嘉青有一个原则,就是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他永远相信自己的知觉。
那一声“闻先生”绝没有听错。
亚洲面孔的护工,听闻璟行提过他大哥两年前移居加州静养,而宋家一早与闻家有来往……哪怕万分之一是闻珏,相比起地球几十亿中两人相遇的可能性,这也是大概率。
宁嘉青看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眼睛微乜,低声说:“我自己去。”
窘迫突兀的相遇,闻珏很快掩过脸上的失态,唇角扬起一抹自认为还算得体的微笑,轻声说:“嘉青,好久不见。”
当真是好久不见,仅仅两年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而在这一刻亲眼见到旁人叙述中的宁嘉青,闻珏这才有了实感。
肩膀宽阔平直,向后梳的黑发一丝不茍,紧薄的皮肉贴着优越的骨相。
从前在闻珏眼里,总觉得宁嘉青还小,还是个孩子。
想如今也三十二岁,显出而立之年的成熟俊朗。
如一棵茂密深绿的柏树,每个树尖直指苍穹。不像已在冬天枯萎凋零的自己,覆着厚厚的一层雪。
宁嘉青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将轮椅托出后,松开手直起身。
他垂下眼,似乎打量了一下闻珏,薄唇轻啓:“瘦了。”
闻珏淡淡地应声,“饮食上有差异,难免瘦些。”
说完,空气似乎陷入凝固。
谁都没开口,却都沉静地看着对方。
倒是传来一声女声,打破了两人微妙的气氛:“嘉青哥,怎麽还没过来,手表找到了吗——”。
宋韫一边说着,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过来。
宁嘉青眉间微拧,头也不回地举手做了个“示停”的手势。
因为先前宁嘉青对她生气,宋韫心里还有点怕,便停下没再过去。
闻珏轻淡的视线移过他身后的年轻女士,不知怎的想起陆炡那句——多少人盯着这位“女婿”。
攥得有些温热的星空腕表,他举给对方,轻声说:“在洗手台拾到的,正想交去酒店前台。”
宁嘉青伸手去拿,对方却将表后移了两寸。轻握住自己的手腕,转了一圈。
指节泛白用力,“咔”的一声微响,将表扣在腕间。
闻珏的手并未立即收回,身体前倾靠得更近些,柔软的指腹似有似无地蹭过他的手背。
检查确定扣牢后,他松开宁嘉青的手,问:“女朋友?”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腕间,突然问到这个宁嘉青表情微怔,下意识要否定。
又停顿两秒,盯着闻珏的脸,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还在接触。”
闻珏听过并无反应,仿佛仅是无心一问,又说回手表上:“毕竟是贵重物品,下次不要再忘记了。”
而腕间被他留下的忽略不计的温度,却像有火焰在燎,痛痒难忍。
宁嘉青喉结攒动,正要说什麽。
先前洗手间遇到的护工走到了闻珏的身边,将从便利店买回的消毒湿纸巾放进轮椅侧兜。
见到宁嘉青,裴安出于礼貌地颔首,然后俯身对闻珏说,“闻先生,司机已经在停车场候着了,我们回去吧。”
闻珏点了下头,他看向宁嘉青。
告别的话还未说出口,宁嘉青问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闻珏顿了顿,告诉他:“加州。”
说了,也等于没说。
宁嘉青眼底微沉,目光在裴安脸上驻留一秒,又问:“坐计程车过来的?”
一旁走廊的窗户能看到酒店后面偌大的停车场,有辆粉色的计程车很是显眼。
闻珏“嗯”了声,“包了辆来返的车,耽误师傅太多时间不好。”
话里示意裴安推他离开,这次宁嘉青没再拦,侧过身让开了路。
宁嘉青在原地望着闻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会宋韫小跑到身边,嘴里念叨着:“……这不是闻大哥吗?”
他侧过头,重複:“闻大哥?”
这几天宁嘉青还是头一次主动同她讲话,宋韫有些受宠若惊,忙不叠点头,“我小的时候,记得周末他和他爸爸经常来我家,和我爸打橄榄球,一打就是一下午。”
她情不自禁地叹口气,“他爸爸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多零食,没想到现在成这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