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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主人公是阿暹,头戴生日帽,面前的蛋糕燃着蜡烛,正合着双手闭眼许愿。
陆炡对阿暹没有任何兴趣,而是注意到他旁边入镜的左手。
白皙窄长的手,腕间带着一只银色的米勒表。
这表太过熟悉,是闻珏在加州上学时经常带的一只,说是爷爷送给他的成人礼物。
看着相片中阿暹幸福的脸,陆炡后槽牙有点痒,皮笑肉不笑地对克雷德说:“看来闻先生,是真的很爱阿暹。”
听此,克雷德的表情有些诧异,疑惑道:“闻先生,爱阿暹?”
陆炡侧身看向他,挑起浓密的眉,表情在说“不然呢”。
“闻先生并不只爱阿暹。”
克雷德否认得笃定,仿佛陆炡刚才的话是对神明的亵渎。
随后他语气多了几分虔诚,在陆炡看来,他此时的笑容满足而诡异。
克雷德说,“主爱每一个人。”
从费耶特街公寓离开,陆炡退了附近的旅馆。
在市区订了间五星级酒店,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到餐厅用了顿原切牛排,喝了两杯红酒,疲累焦躁的心情得以抚慰。
既然声称是度假,就该有度假的样子。
陆炡摘下餐巾拿过桌上的手机,将这两天在太浩湖拍的风景照,挑了几张给闻珏发了过去。
并说:太浩湖的景色依旧极好,比起我们上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停顿须臾,又发送:这趟算是没白来,见到了想见的风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大洋彼岸的新加坡,此时是闷热午后。
闻珏在喧嚷的机场大厅,一张一张查看着陆炡发来的相片。
太浩湖风景依旧,这话确实不假。
浏览完图片,闻珏垂眼看着末了那句话片刻,锁上了手机屏幕。
适时传来飞机隐隐约约的起飞噪声,隔着透明的隔音玻璃,一架飞机正平稳逐步升高。
按照宁嘉青的航班时间,大概是他乘坐的那架飞机。
闻珏望着那一点影子,轻声说:“一路顺遂。”
从机场送完宁嘉青回来后的隔天。闻珏病了。
高热不退,腰骶僵痛,结膜发炎。
疗养院门诊的医生,上门暂做处理。到第二天中午依旧没有好转,建议及时送往中央医院诊治。
要说开车把闻珏送去医院的人,还是韦京年。
他头次带着礼品到疗养村登门拜访,便碰到着急的护工正联系车辆送闻珏去医院,告诉他闻先生已经烧了两日,情况可能有些严重。
韦京年将闻珏送到医院后,找了关系请专家医生加急诊治。
考虑到患者身体截瘫的因素,医生建议先保守治疗,用了退炎症的药物后。傍晚时退了烧,红肿的眼睑也渐渐消退。
闻珏头脑沉重地醒来,闻着呛鼻的消毒水味,腰部传来的不适感唤醒记忆。
他侧过头透过门上玻璃,与走廊正在打电话的韦京年对视。
两分钟后,韦京年推门轻步进来,“临时有个工作电话。”
见闻珏想坐起来,他上前按动底部的按钮,上半部分床板缓缓移动到舒适的角度,又拿过柔软的枕头塞在闻珏腰部。
闻珏面露歉意,“京年你工作忙,还得耽误你时间。”
“今天本来就打算休息的,闻哥不要同我客气。”
韦京年倒了杯温水,说:“医生说是一般炎症,注意多补充水分。晚些时间我可以联系认识的德国驻新的私人医疗团队,再做个更细致的检查。”
闻珏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不用再麻烦你了,我的身体情况我清楚,大概是最近没休息好。”
喝了小半杯水,他问床边的人:“怎麽想到今天要过来,是有什麽事情?”
“倒也没别的事,嘉青去边境后放心不下闻哥,让我这段时间常过来看看。”
韦京年这番话不假,宁嘉青临走前确实有嘱咐他。
但他今天过来其实还有别的意图——想探一探闻珏到底对宁嘉青是何态度。
不曾想赶上闻珏生病,一些话现在大抵是说不出口了。
闻珏浅笑着应了声,毫无血色的嘴唇显得这笑容十分疲惫,“边境形势错综複杂,我生病的事不要告诉嘉青,别影响了他的工作。”
韦京年颔首,和他达成一致,“我明白。”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值班护士进来,给闻珏滴了眼药水。
準备更换尿袋时,闻珏告诉一旁的韦京年,可以暂时回避。
韦京年摇头,“没关系。”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闻珏时,对方英俊挺拔,意气风发。
在商政两界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的自己连闻珏一根毛都比不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