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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宁嘉青的眼神太过直愣,闻珏有意侧过身遮挡,“在美国读书时文的,那时候不懂事。”
顿了顿,将半截烟碾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当然,在学生面前抽烟也是不懂事。”
闻珏略带歉意地笑了下,拿下衣服离开阳台,路过宁嘉青身旁时说:“早点休息。”
阳台的门被关上,而宁嘉青心里的那扇门,却再也无法合上。
他没走,怔怔地看向窗台边的白瓷烟灰缸。香烟还冒着点点星火,飘出一缕虚无的烟。
再回过神时,闻珏吸过的那半截烟,已经夹在了他的指尖。
浅黄色的海绵滤嘴被唾液浸湿成更深的颜色,烟火零星几点眼看着要灭掉。
然而没有灭掉,宁嘉青将烟含进唇,烟草又重新燃烧起来。
这是宁嘉青第一次抽烟,却没尝出一点焦油、尼古丁的味道。
更为强烈的是海绵里浸着的液体,他应该感觉到恶心反胃,也许该呕吐,可他却尝出一抹清香。
可他还没有吸第二口,便被突然进门的闻珏发现了。
“嘉青?还没睡呢,我手机忘在……”
就在他窘迫难堪,大脑一片空白,为自己反常的行为找不出一句辩解时,对方皱眉走过来,夺过烟扔掉。
他眼神严肃,但还是笑着的, “梦想要当飞行员的人,怎麽能抽烟?”
宁嘉青突然醒了,眼前是轻微晃动的车厢,只有甜美嗓音的导航提示。
没有满阳台的花,没有搭在架子上的湿衣服,也没有双腿完好、唯一知道他梦想的闻珏。
酒精让呼吸变得黏稠,感官变得迟钝,回忆却尤为清晰。
像经历一场醒着的梦,浑身疼痛意识清醒,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不是梦。
宁嘉青擡手抹了下眼睛,指腹沾上湿润。
韦京年的司机将宁嘉青送到别墅时,人已经烂醉如泥,吐得满座椅都是。
扛一个肢体无力、一米八几体型健硕的成年男人实在有些吃力,他不得不麻烦别墅区的值班保安一起送进去。
司机也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闻珏,他平时工作很难不听到商界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将宁嘉青送回房间后,闻珏给司机和保安拿了小费感谢。几经拒绝后也收下了,不禁在心里感叹,不愧是能做大事的人,待人真是不错。
住家阿姨有事请假,刚好今晚不在。幸亏宁嘉青也是住在一楼,闻珏照顾起来还算方便。
他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给宁嘉青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毛巾擦过右手时,闻珏动作顿了顿。摸了摸他的掌心,虽激光祛掉了疤痕,但里面的硬块还在。
突然间宁嘉青收回手,眼还未睁开便侧过头剧烈的呕吐起来。胃里已经没了东西,只能干呕,颈间的银链晃动着。
闻珏轻拍着他的背,等平静下来又帮他重新躺在枕头上,盖好薄被,“怎麽能喝这麽多酒。”
明明没有意识的宁嘉青,却像是听到了。突然摇头,低声说着什麽。
他凑近了些,听清说的是:“梦想当飞行员的人,怎麽能喝酒,怎麽能抽烟……”
闻珏一怔,突然鼻腔有点酸。年少时期的梦想,要为周围的人让路。宁嘉青一样,他也一样,他们这样的人都如此。
那晚宁嘉青质问自己,是否有意借他的手报複黄祺。
至于真正的原因,他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想说,而是说出来对方也不一定相信。
那晚宁嘉青从黄祺主东的酒场上回来,喝得扶着棕榈树吐得剧烈,他仅仅是看不惯而已。至于查到黄氏贷款违规的事情,也是后话了。
闻珏拽了拽他颈下的枕头,让他睡得舒服些,笑道:“你把事情想得太複杂了,姐夫在你心里原来是城府这麽深的人吗?”
犹如触发到关键词,宁嘉青突然说:“你不是我姐夫。”
“……嘉青?”
宁嘉青闭着眼,没有回应,只是将头侧向一边又睡去。随着动作,颈间项链的吊坠横在床上,盖子松开,露着里面的木星相片。然而相片也是一层阻隔,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小的空间。
闻珏犹豫两秒,伸手拨开木星相片,狭小精致的空间里放着一枚楔形木片,右下角印着NASA独有的标志。
指腹轻轻摩挲着木片,他看向沉睡的宁嘉青,嘴角渐渐没了笑。
脑中再次不适地响起宁甯那句略带嘲讽的话——他好像很在乎你。
第10章 他搬走了
宁嘉青睁眼时已经下午一点钟,酗酒过后头疼欲裂,两分钟后意识才逐渐清醒。
房间空调未开,自己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捂得满身是汗,夹杂着酒味沤在衣服里,味道难以言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