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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说:“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医生会对他进行测试,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会采取相应的措施。至于你说的担心他会再次找王瑾弋的麻烦,我们会和洛城的警方联系,做出酌情处理。”
徐嵩和警察握手:“好的,万分感谢!”
从警察局出来,重新坐进绿色路虎车里,徐嵩问白朗:“你有没有问郝警官,当年元九为什麽要修改王瑾弋的高考志愿?”
“问了。”白朗说,“郝警官说元久只认罪,其余的一个字没说。档案上记录的是因为嫉妒,産生报複心理。郝警官还告诉我,元九高考只考了四百多分。”
元九作为当年的年级第二,也曾问鼎过七百分,高考却严重滑铁卢,相当于从天堂跌到地狱。
徐嵩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就是做多了坏事的报应。
他的胸口像被人狠狠打了几拳,从听到郝警官的电话内容起,就一直处于阵阵窒息中。
徐嵩看向窗外,他眼皮冷漠地下垂着,声音滴水成冰:“我诅咒他,被人活活干死,永世做畜牲!”
白朗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沉默一会儿,问:“回工作室?”
徐嵩疯狂地想见王瑾弋,脱口而出道:“送我去王瑾弋家。”
“好。”白朗知道阻止也没用,只叮嘱道,“你不要表现出来你已经知道,我跟你说,这事啊,只能等王瑾弋準备好了自己说出来,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徐嵩:“嗯。”
把徐嵩送到王瑾弋家的小区门口,白朗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他其实很想进门看一眼王瑾弋,但他嘴里叮嘱着徐嵩不要表现出来。
实际上,他自己就做不到,所以只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没进去。
他猜,徐嵩应该也做不到。
王瑾弋家的小区不大不小,十几栋楼,蜿蜒的红石板路两旁,部分灌木丛已经秃了顶。
徐嵩顺着红石板路,在小区里绕了十多圈,胸口的窒息感不仅没消,反而越来越严重。
他喘着粗气靠在一栋单元楼外的墙壁上,不知道该拿自己怎麽办。
腰侧传来振动感,徐嵩心尖一颤,以为是王瑾弋发了消息过来。
然并卵,只是一条无用的新闻推送。
徐嵩仰头看着天边漂浮的流云想了一会儿,低头给王瑾弋发消息。
【徐嵩:亲爱的。】
【徐嵩:工作室停水了,能去你家借杯水喝吗?】
徐嵩一眼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啊等,直到他以为不会收到回複时,对话框里才跳出新消息。
【糖糖:来吧。】
徐嵩三步并做两步,脸上尽是焦急,跑起来时,头发在空中乱舞,状似失控的疯子。
跑到王瑾弋家单元楼前,他紧急剎住脚步,理理头发,搓搓脸,深吸一口气,擡脚往里走。
刚走到门前,防盗门吧嗒被从里面推开。
做了那麽多準备,告诫自己几百遍不能表现出来,但一看见王瑾弋,徐嵩的眼泪就那麽流了下来。
王瑾弋之前的衣服在和元九打斗中弄髒了,之后又沾了药膏。
现在里面穿的是一套休閑家居服,外面披着薄羽绒服,本来穿的是拖鞋,开门前,换成了皮鞋。
即使受伤了,脊背还是挺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且赏心悦目。
他拉着徐嵩手腕,边将人往屋里带,边温柔地问:“怎麽了?”
徐嵩抓了抓头发,脸憋得通红,憋出两个字:“好渴。”
“你不是能被渴哭的人。”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王瑾弋用指节帮徐嵩擦眼泪,可根本擦不完,“说实话!”
徐嵩想瞧一眼王瑾弋的腿,但视线却不敢往下移。
甚至,他主动把自己的腿往旁边偏移了一点点,尽量不和王瑾弋的膝盖撞上。
“不敢说。”徐嵩连着打了两个哭嗝。
“没关系,你尽管说。”王瑾弋右手揽在徐嵩肩膀上,是一种半拥抱的保护姿势,左手仍在不间断地轻柔地替徐嵩擦着眼泪,“不管你说什麽,我都不怪你。”
徐嵩顿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我最近都很閑……我想照顾你……直到你痊愈……求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保证……你爱人来之前……我会远远地躲开……不让他瞧见……我发誓……绝不多呆一秒……可以吗……可不可以……”
身子像软猫一样躬着,十指交缠放在小肚子附近,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下来喘一口颤抖的呼吸。
往日漂亮的五官不複存在,红的红,肿的肿,脸上爬满斑驳的泪痕。
神情和语气皆卑微到了地底下几万英尺。
这样的徐嵩,谁都没有见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