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因为输液有点凉,很小的一只。曲澈看到□□的紫色针头,心想怪不得滴这么慢,她好娇气,用这种小孩子的针头输液。
摁好。曲澈拇指摁在胶带上面,他把那只手递回去,休息五分钟。
简柠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哇,学长居然放我休息。
曲澈瞥了她一眼,淡然道:你是病人。
病人本来就不应该学习。
不过说是学习,其实简柠脑袋钝钝的,效率只有平时的六成左右,读题目都比平常要慢一些。
大概看她生病了,今天曲澈语气都温柔了几分,基本是学一会就放她休息,看到错题也没说她什么。
学长,你对病人好温柔啊。简柠手已经摁好了,她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曲澈。
曲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温柔了,他露出的眉眼皱到一起,冷硬道:生病了最好不要学习。
学习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简柠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学习途中她嗓音沙哑,听起来就不好受,再加上偶有咳嗽,确实病得不轻。
曲澈抬眼,看到她面前草稿纸上面的字迹,都比之前要难看些。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种时候还非要学习,分明看起来不是多热衷学习的人,不然也不至于搞到自己挂科的地步。
你生病了的话,也不学习吗?
他不会,他低烧都会去参加考试,更别说小感冒了。
但他还是说:多休息,才能快点好。
我有一整个国庆假期可以休息呢!简柠假惺惺地感慨道,就是不能出去玩了,好可惜啊。
曲澈没有接她的话茬,他并不关心她的假期安排。
后面药力上来了,简柠感觉到一阵困意,她不住打着呵欠,注意力也有些涣散。
曲澈也注意到了,困了就睡觉。
简柠看着面前的题目,感觉脑袋一团浆糊,她小声说道:那好吧,学长再见。
曲澈麻利的收拾好了她的小桌子,然后推到床尾,人却还坐在床前,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简柠已经半躺了下去,她看过去,曲澈也撩起眼皮望着她,只是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她伸手摸了摸脸颊,问道:不走吗?
曲澈坐着很紧绷,他淡然解释:答应了你姐姐要照顾你。
在医院我能出什么事?简柠看到墨色眸子渗出了一些哀伤的情绪,她马上住了口,用轻快的语气重新说,好哦!那学长守着我睡觉吧!
是她惯用的轻佻又得意的口气,加上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暧昧说辞,她就喜欢玩这种小把戏。
跟着她点了几下手机,随后将被子一拉,朝着曲澈这边闭上了眼。
曲澈看得出她确实是强撑着精神,躺下去没两分钟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也没打算干等着,把笔记本架到自己腿上,开始继续做刚接的私活。
计算机系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切私活都可以通过远程办公完成,他熟练地从git上面下载好项目,配置环境,安装package。
做编程时间过得很快,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曲澈扫了眼时间,已经接近饭点了,简柠才睡醒过来,还是被手机震醒的。
曲澈还坐在她床边,可能因为不舒服,他的口罩被他拉到了下巴。
在听到声响后也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回笔记本上。
他打字很轻,简柠即便是醒来也觉得没多大声响,她摸出震动的电话接听,是她睡前点的外卖到了。
简柠挂断电话之后,马上伸手戳了戳曲澈的小臂:学长,可以帮我下楼拿个外卖吗?
曲澈抿唇看她,只觉得她的声音比睡觉前还要哑一些,有些还未醒来的黏糊感。
他勾上口罩:可以。
谢谢学长哦。她的尾音总是上扬。
曲澈下到医院门口,那里有不少家属都在取餐,还有些家属拿着保温桶出去加热。
这个时间,他本应该在医院陪母亲才是
简柠买的东西很轻,包装却不小,一个四方的盒子。
等曲澈回到病房,在小桌子上面打开的时候,才知道她买的是蛋糕,很小尺寸的一个。
他正准备和简柠说感冒了最好不要吃甜腻的东西对喉咙不好,又觉得自己似乎多管闲事,这句话便被他自己消化了下去。
学长~简柠看他有点发呆,空着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下,跟着手伸到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生日快乐!
曲澈再一看,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彩纸折成的猫咪,猫的身体上面还被简柠写上了学长喵三个字。
你当我小朋友哄?这手段和她哄小朋友打针如出一辙。
我可没给小朋友买蛋糕。简柠嘴边始终勾着笑意,我道歉,今天没认真学习,还把你叫过来。
也是照顾我的谢礼。简柠继续说着不容拒绝的话语,我生病了吃不了蛋糕的,学长我特地选的不是很甜的口味,你吃了不会变笨的。
曲澈忽略了她话里那点小报复,只是问:你怎么知道?
简柠无辜地撇了下嘴:移动爸爸给你发了祝贺短信,我不小心看到了。
说是不小心,其实也没那么不小心,他手机就放在桌上,有什么信息过来,她很自然就分了点注意力过去。
她确实没想到曲澈过生日居然还愿意过来帮她补习,他可以拒绝的
曲澈口罩下面的嘴角扬了下:那你确实没怎么认真学习
要许愿吗?简柠很快把蜡烛插到蛋糕上,试图转移话题,虽然没有打火机。
不了,不信这个。曲澈口气冷然。
好吧。简柠的尾音很轻,鲜少的语调沉了下去,和窗外最后一抹余晖一同散去。
谢谢。曲澈将纸猫从她手里抽出,礼物。
很像你吧?简柠笑出了声,然后故作冷酷道,酷哥。
曲澈最后还是收下了蛋糕,简柠自然也出了院,她拦着辆车回家,而他还赶着去别的地方。
从一个医院到另一个医院,医院都是相似,同样冷白的灯光,同样味道的消毒药水,甚至还有同样的表情,漠然的表情和绝望的表情。
曲澈加快了步伐,到了李菀的病房。
由于已经入夜,病房里面没什么家属,只有母亲和三个病友在聊天,三个人见到他皆是兴高采烈地同他打招呼。
李菀皱了下眉头,无奈地说:阿澈,生日也没说出去玩一下?
她并不期待在今天见到儿子,这几年的生日他都是在医院,也没说好好庆生,更不用说什么礼物了。
出去玩了。曲澈晃了晃手里的蛋糕,他露出笑容,朋友送了蛋糕,要不要吃一点?
哦哟,是吗?那怎么没多玩一会?李菀难得听到曲澈提及朋友,她的嘴角一下咧开,你们几个人啊?
蛋糕你们也不说吃一点?她的问题好像层出不穷,你这么完整的一个拿过来?
最后蛋糕被他和母亲病友们分吃了,确实不是很甜,吃起来很有层次感,连一贯吃得少的母亲都多吃了几口。
这个无伤大雅的谎言让母亲很是开心,她一直期望着他能被许多好的感情所围绕,像无数普通人一样,做喜欢的事情,身边有几个朋友可以玩闹,最好再谈个恋爱,做一个拥有最平凡幸福的年轻人。
事实是,除了母亲也没什么人会记得他的生日,他看着微信上面寥寥数条的庆生信息,一一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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