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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望兰(3)(2 / 2)

醉的人本来就沉,而时钧最少也有一米八五,高大地如同成了精的意大利人体塑像。

这一点点路,阮雪榆没少吃苦头。

时钧被阮雪榆轻轻放到了床上。

他璀璨明星一样的眼睛蒙上一层湿气,像是在做一场有关雨雾的迷梦,就这么近地望着阮雪榆。

阮老师,阮老师好像一个小孩一样,反反复复说的就这三个字,仿佛永远也叫不够。

像一条乐符结成的绸带,轻盈巧妙地钻入了阮雪榆的耳膜。

不走不走不要你走

快要溢出来的爱意,藏也藏不住。

他的声音是这样甜蜜诱人,像是把炼乳浇进了白巧克力和枫糖浆里,甜到发腻,腻到粘人,但一口咬下去,才发现里面还有醇厚的酒心,这种掺着剧毒的酒,一不小心就要把人的心房给铺满了。

阮雪榆悠长而认真地洗过了手,一颗一颗扣子地换掉了被熏得一身酒气的衣服,他已经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留在这里了。

可是心里某种柔软的情绪不可名状,纷至沓来的思绪难以抑制。

房里的空气仿佛忽然温暖地凝住了,阮雪榆在床边坐下来,一只手将额前散落的几缕碎发梳了回去。

正在这时,阮雪榆的手机响了。

阮雪榆按了接听键:Bonjour.

男性的声音:几点钟了,怎么还不过来?

第6章 缥缈危楼紫翠间

阮雪榆看了一眼腕表:离约定的时间早过去两个小时了。

他最近总是经常这样忘记事情,有个十几次了。

抱歉,克劳德博士,你们还在酒店吗?我马上就过去。阮雪榆立刻拿起了外套。

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实验中心。

时钧睡得不成形状,阮雪榆将灯光调成柔和一点的颜色,落地窗窗帘拉上。

阮雪榆也忘了把酒店的Turn Down Service取消掉了。

时钧应该是会员,所以夜床服务不仅特别到位,还带来了印着时钧名字的浴袍和拖鞋,天气卡上写着对时钧的专属祝福。

一个小托盘里是淡红色的蜡烛,还有棕榈酒,两碗草本茶。

可是房间里只要一有阮雪榆之外的人,时钧就下意识醒了,特别警觉。

侍者出去的时候,时钧手盖在额头上,好像有点痛苦的样子:水。

他躺在床上发号施令,阮雪榆喊他起来,时钧不肯。

阮雪榆只能将他扶起来。时钧倒在了阮雪榆的颈窝里,被他身上混合着木质和柑橘的清甜气味忽地一扑,皱着的眉忽然展开,双眼睁开。

阮雪榆正在试图给他喂水,时钧好像还醉着,迷迷糊糊地靠在他光洁的颈上,就是不乖乖张嘴喝水说:我好渴

阮雪榆对待处于弱势地位的人,一向非常宽忍,就好声好气地让他抬头。

却忽然被时钧攥住手腕。

是迷醉中带着一点恼怒的口吻:水呢?

电话又响了。

阮雪榆的理智蓦地跳了出来,要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时钧牢牢圈在怀里了。

阮雪榆这样一挣,时钧正好在乱中压住他的唇。阮雪榆被他吻得呼吸都赶不上,脸色憋得发青,像花朵垂在绿枝上一般软柔,更方便时钧趁机进得更深。

他的亲吻过于霸道,像是要将这世界上所有的火种,全都泼在这小一块小小的冰上。阮雪榆被他烧得灵魂都要焦了,骨头酥软,在他身下不断乱挣,可是一丝逃脱的机会都找不到。

时钧的手从他的手臂往上游走,肩胛骨一路摸到后背。阮雪榆细腻的皮肤被他摸出一阵颤栗,仿佛灵魂都已经和他痴缠在了一起。

时钧一丝一寸的进攻,清清楚楚传到大脑,让阮雪榆很难不想起从前那些销魂蚀骨般、登峰造极的快乐。

那一道狭窄的紧缝也传来酥麻的痒意,时钧低低地在他后颈吹了一口热气,说:找找这里有没有水。

他然后呵地一笑:有这么多啊。舌苔在阮雪榆耳垂一扫:都给我喝,好不好?

时钧鼻尖在他的脸庞蹭动,发烫的嘴唇不断去亲他的脸颊和眼角:我知道你也渴了,都怪我。

不行阮雪榆可能是被他灼热的目光烧着了,语气都稠丽了,冒出来一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话:今天不行,我有事

时钧听笑了:有什么事?他含了一块手指泡芙,送到阮雪榆嘴中,轻轻一咬,黏腻的奶油弥散了两个人的口腔。

在香甜顺滑的触感中,时钧隔着衣物,向他大腿根那么一撞:阮老师,我都要烧干了,你不负责么?

阮雪榆一边被吻一边逃,被床头香薰机的热风一扑,衣服更加汗湿了。

不过时钧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手上特别规矩,就只是难分难舍地吻着他。

阮雪榆身上一阵阵电流乱窜,早就软得不行了,可是脑袋里不断窜出来正义至极的声音,劝他赶紧回头。

停下我要去见一个人。

时钧狂风扫落叶似得继续侵犯了他的口腔一阵,看阮雪榆早就举了白旗的样子,他却一点得胜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口吻中笑谑之意减退地干干净净,瞳仁一转不转地直勾勾地看到了阮雪榆的心底去。

因为那一句话勾起了他特别痛苦的回忆。

时钧说: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每个字都一样。然后就走了。整整三年,我把整个北美洲都翻遍了,我快住进精神病院了。

不是阮雪榆正试图辩解,却忽然痛苦地呜了一声。

时钧咬了他的喉结一口,不轻也不重。

你走以后,我的心脏都不会跳了,你还不如痛快地杀了我。

然后他抬目注视着阮雪榆,满眼都是痛心和不解,还有一些自嘲: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这样折磨我?你为什么可以那么狠?阮雪榆,你为什么要这样坏?

阮雪榆答不上,也受不了,只能推开时钧。

没想到这次轻松得很,时钧没有挽留他。

阮雪榆终于到达目的地。

克劳德博士看着阮雪榆实验服没穿平整,护目镜没戴端正,完全就和他本人平时两个样子,就忧虑地说:阮博士,你第一次不守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克劳德博士是阮雪榆的导师。阮雪榆遵循国外的习俗,也只称他博士,从来不叫老师。

阮雪榆不习惯撒谎,就这么沉默着。

阮!克劳德博士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金发男孩,约莫二十岁左右,俊美得像是从杂志封面上扣下来的一样,耀眼刺目极了。

安德烈。阮雪榆程式化地打了招呼。

阮阮阮阮阮!要不是克劳德博士还在场,安德烈几乎要挂到阮雪榆身上了,一头灿烂的金发像是一只油光水滑的金毛。

他们两是父子关系,但看目前这样,很不像是亲生的。

最后一个小行李箱被打开了,克劳德博士拿出了一管深蓝色的液体,还有一小个EP管的冻干蛋白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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