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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松寒在原地什么都没想地站了足足得有十分钟,一辆汽车从身边唰地疾驰而过,卫松寒突然蹲了下去。他一手按住自己的后颈,脸彻彻底底埋在臂弯里。
喉结局促地滚了好几下,一双耳朵就忽然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最开始是从哪儿来着?好像是,握手会。
“当然,我记得你。你是卫小姐的弟弟。”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你……那个,愿意的话。”
“那就麻烦卫先生跟卫小姐说声谢谢吧。下次她来,我再当面道谢。”
那就是温诉第一次见到他吧。
为什么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冲他笑握他的手,还一口一个“卫先生”……
怪不得。
卫松寒现在才后知后觉。
怪不得那天之后,温诉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不是爱答不理,不是讥诮无视,一反常态的主动跟他讲话。
“好看不?”
“一般。”
卫松寒轻轻咬牙,耳朵更红了。
“你要去地铁站的话,我送你。你可以放心。我不是狗仔。不会问什么问题,也不会乱拍的。”
“那,麻烦你了?”
怪不得那个时候,温诉显得很犹豫。
“地下偶像是什么?”
“……你哪儿来的土包子?”
还会跟他装。
还有,马路上的那通电话。
“我不知道你看不看论坛,但你别听他们放屁。你不是只会媚粉,你那天唱歌很好听,舞也跳得很好,我很——”
卫松寒右手握拳,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他妈的!
“我刚骗你的,卫松寒。我没讨厌过你。”
“你以前不这样。”
“我只是好奇。”
“……等我和你关系再好一点就告诉你。”
越来越多的碎片回忆在翻涌,在奔腾,在不可抑制地碾压他的神经。卫松寒不止耳朵红了,脸也渐渐有些发烫。
“所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气,我是日常就看你不爽,不想理你怎么了?你少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
“我们不熟么?”
“熟个屁!”
他那个时候……好像吼温诉了。吼得挺大声的。
“所以你要不要在这里跟我合个照?”
那照片现在还在他抽屉里放着。
“你不是有事想问我吗?”
“所以你就非要我问呗?我为什么要问你?你以为你谁?”
现在知道温诉那天为什么不回消息了。因为他在工作,心情不好,下班就去喝酒了。他根本没空看手机。
“卫松寒,你为什么喜欢追地偶啊。”
“我只是觉得……你眼光这么高,喜欢一个地下偶像干嘛?”
温诉在酒吧里为什么这么问。他问这两句的时候在想什么。
卫松寒不知道。
只记得温诉虽然笑着,但又好像在哭,想要对他说什么。
所以卫松寒那个时候才没能狠下心把他扔在酒吧里不管。因为他觉得这人再这样下去不行。
太热了。卫松寒从臂弯里缓慢地抬了点头,发烫的皮肤温度好像直直熏到了眼睛。
视野有些恍惚,他微微眯起眼,脑中仍是一团乱麻。
明明是零下一度的冬天,却只感到了热。烧得人有点晕晕乎乎。
回过神时,卫松寒已经站在药店的货架旁,手里拿着一盒醒酒药。
旁人的店员问他:“要买吗?”
卫松寒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回温诉公寓的这段路更是没记起来怎么走到的,反正一进到楼里,看见一个男人站在电梯旁。
卫松寒见过他,他一般不怎么记人的脸,但这个人他记得。
“这不是……卫先生吗?”对面显然也记得他,手机还在手里,他有些诧异地看他。
远的妆前妆后倒是差别不大。
不算什么优点,只能说明这人可塑性不强。
卫松寒是不信他也住在这破烂楼里的,所以脸色就肉眼可见臭起来:“你在这干嘛?”
他问得太理直气壮,把远都给问愣住了。
“那卫先生又在这儿干什么?”
卫松寒提起塑料袋晃了晃,理所当然的口吻:“还能干什么,给Rei买药。”
远呆了一下,似乎不敢置信。他低头看手机:“我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他都没回我……”
“喝醉了,今天朋友聚会,我送他回来的。”卫松寒道。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远又被他搞得滞住,因为他知道温诉和卫松寒是同事关系,但卫松寒刚才是不是叫了一声“Rei”?
“你……”
“你还有什么事?”
电梯下来了,卫松寒先他一步走进去,然后慢悠悠转身,插兜站在了电梯门口。
那双用下半截眼珠看人的眼睛时常带着一股凶邪的痞性,就好像身后不是电梯,是他在守护着的什么财宝。
入侵者再敢靠近一步,守卫在这里的骑士就会把他撕得粉碎。
远是个文明人,而文明人一般不想惹地痞流氓。
“Rei只是喝醉了是吧?人没事吧?有没有什么……”
卫松寒额角青筋一跳,不耐烦道:“好得很。还有什么问题?问完了走了。”
远欲言又止,最后只点头:“那就麻烦卫先生照看他一下。”
卫松寒嘴里低嗤了声用你指挥,毫不留情摁了关门,直到电梯门完全合拢,都没再往外看一眼。
但到了温诉的房间门前,又有了新的问题。
卫松寒没钥匙。
刚才怎么冲出来的他已经忘了,把药挂在这儿也行,但温诉明天起来估计不会吃。
这人就这德行。
试探性地抠了下门缝,没想到房门居然没锁,直接被他打开了。他刚才出来,难道没把门带上?
屋内一片漆黑,卫松寒踏进去,听见了一点微弱的鼻息。有股沐浴露和水汽混合的香味。
“吹头发了吗就睡觉……”
他嘀咕了句,透过窗外的路灯光线,隐隐能看见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卫松寒对着那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理智上接受了,脑子果然还是有点转换不过来。
他最后把药放在桌上,转身逃一样地走了。
第26章 “很好吃。”
温诉第二天早上睡醒,头痛欲裂。
宿醉后连着四肢都乏力酸胀,像被人砍了一刀。
昨晚睡前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房门被人打开过,虚虚掩着,但家里没少什么东西。
倒是桌上凭空多出了一个。
温诉眯起眼,看着包装盒上的“解酒药”三个字。小票也一并在袋子里放着,购买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分。
那这东西是谁买的当然显而易见。
……他还以为他是被气走的。
温诉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盒药,扫了眼时间,今天起晚了,现在距离上班打卡只剩下半个小时。
在请假和打车赶过去之间,温诉选了第三种办法。
他转身把水烧热,把药拆出来往嘴里丢了颗。
好苦。
卫松寒就不知道买点甜的吗。
到公司的时候,果然晚了一个小时,毕竟温诉根本没打车,照常坐地铁慢慢悠悠过来的。
反正迟到五分钟是迟,迟到一小时也是迟。扣的钱一样。
同事们在他一踏进办公室的瞬间,纷纷瞪大眼睛回头看他,只有背对着这边毫不知情的实习生妹妹还在笑:“真假的?!我昨晚怎么就有事呢气死了!卫老师和诉哥该不会真的点什么吧,半夜让人发照片也太抓马了!”
“什么照片?”
实习生道:“还能是啥,温诉的照……片……”
她回头看到温诉时,最后那个字已经来不及咽回去了。
整个办公室安安静静,温诉插兜站在她面前微笑。
“谁要我的照片?”
实习生:“……”
我现在说前面都是我编的还来得及吗?
温诉晚来了一个小时,他的同事们已经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把昨晚的事传得全公司上下人尽皆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