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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龙眉锋一皱,道:“姑娘,这是治病,我听说姑娘不但是位才女,而且是位奇女……”
沈姑娘猛抬螓首,娇靥上犹满布红云,道:“你知道,我不是忸怩作态不肯说,而是,而是,你不能为我治这个病。”
金大龙眉锋又一皱,随即扬起眉稍,道:“姑娘,何如把我当成躺在门外的住持?”
沈姑娘微一摇头,道:“他是个三清弟子出家人,而且是所谓请神治病,你不是。”
金大龙没奈何地道:“那,那只有等到天亮再说了。”
沈姑娘没说话。
这云房里,一时好静,好静……
半响过后,沈姑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你是个君子,令我敬佩。”
金大龙微愕说道:“姑娘这话……”
沈姑娘迟疑了一下,道:“你有办法送我回去,可是你不……”
金大龙道:“姑娘,那跟替你治病有什么分别?”
沈姑娘娇靥一红,又默然了。
半响,她忽然又是这么一句:“你救了我,保全了我的清白。”
金大龙道:“那没什么,姑娘,我忝为武林正道一介,我应该……”
沈姑娘道:“可是在我来说,这不啻再造重生的大恩。”
金大龙道:“我不敢这么想,我只认为这是我的本份,姑娘也大可不必耿耿于怀。”
沈姑娘道:“那是你的看法,对我这个生为女儿家的人来说,那不同。”
金大龙没有说话,他知道,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沉默片刻后,沈姑娘忽道:“你,你成家了没有?”
那张娇靥好红,娇羞欲滴,美煞!
金大龙心头一震,道:“还没有,姑娘,但……”
沈姑娘截说道:“我是个出身大户的女儿家,幼受闺训,对礼教看得很重,有些话,碍于女儿家自尊与羞耻心,我本不该出,但是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说,你救了我,没有你,就没有我女儿家这身清白,为报你的恩,也因为你是我廿多年来,所碰见的唯一不同常人的人,更为了你便你为我治病,送我回家,我愿意把终身托付给你……”
金大龙忙道:“姑娘!”
沈姑娘微一摇头,道:“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我一向自视很高,也就因为这,所以我至今还待在家里,没有婚配,但面对你,我却有自惭形秽渺小之感,我不敢勉强你,我只是说出我心里的打算,你要不愿意,那么委屈你,请陪我到天亮,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去。”
金大龙心神连连撼动,静静听完了沈姑娘的话,他很诚恳地道:“姑娘,你的好意我十分感激,凭心而论,蒙姑娘许此一诺,这是我的福份,也该求之不得,但我愿意意说一句,我不适合姑娘。”
沈姑娘娇靥上立时泛起了三分羞,道:“你是第一个我反过来愿托终身而你不答应的人,可以告诉我么,为什么?”
金大龙道:“姑娘,你知道,我是个满手血腥,动辄要杀人,时刻担风险,也是长年飘泊不定的江湖人。”
沈姑娘道:“假如你只有这一个理由,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同于一般女儿家,我的身子弱,那缘于病,而我的性格,我所能做的,并不稍让人任何一个须眉男子,再说,江湖人并不是不能成家,也不是没有成家的前例,你不是开着一家镖局么?我可以帮你治理局务……”
金大龙道:“姑娘,你令我感动,也令我感激,承你仰自尊,剖心对我说这么多,我本不该再有任何表示,可是有一点我不得不说明,那所镖局,只是我为掩饰自己的暂时行业。”
沈姑娘“哦”地一声道:“这话怎么说?”
金大龙迟疑了一下,接道:“姑娘,我愿意把自己的生平告诉姑娘,然后再请姑娘明智而慎重的三思……”
顿了顿,接道:“姑娘适才该听见了,我不姓金,我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奇字……”
沈姑娘微颔螓首,道:“我听见了,这个名字正如你的人一样,你是个君子,是个顶天立地的英豪奇男子。”
金大龙道:“那是姑娘夸奖,实际上,我被武林视为杀人不泛眼,出手既阴毒的凶神恶魔,人人怕我,人人恨我……”
沈姑娘截说道:“正如你所说,那该看杀的是什么人。”
金大龙:“我生于河南,家境很好,但由于父母过世早,自小我就成了一个孤伶伶的可伶孤儿,家产被族人抢夺霸占,我自己则备受欺凌,一个人流浪在外,食衣难以饱暖,白日沿门乞讨,夜晚宿于街头,由于年纪小,仍然备受欺凌,因之到了十几岁后,我尝尽了人间辛酸艰苦,也明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因此养成了我孤僻、怪、恨人、恨世,嫉恶如仇的性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