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门厉道:“你以前怎么样?”
卓慕秋道:“年轻的时候,我血气方刚,很好斗,不能忍受别人给我一点气,动辄拔剑,锋芒毕露。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懒得跟人争强斗胜了,甚至缺乏跟人斗狠的勇气。如果你单是为我压了你的锋芒要杀我,那大可不必,我承认你‘魔刀’比我强就是,甚至我可以逢人便说我怕你。”
西门厉道:“真的么?”
卓慕秋道:“卓慕秋向来说一句,算一句,你可以尽观些时日,不出一个月,我可以担保武林中都争说卓慕秋怕‘魔刀’,是个胆小的懦夫。”
西门厉道:“想不到!真想不到,曾几何时卓慕秋竟然变得尽敛锋芒,一点脾气也没有了。那为什么我下帖给你哥哥的时候,你有勇气代他出头?”
卓慕秋道:“那不同,为别人的事我有勇气,一旦事临到自己头上,我就胆怯了。”
西门厉道:“那么我现在舍了你,到‘剑庄’找你哥哥去,你是不是还会代他出头?”
卓慕秋道:“我不希望你去找他,他体弱多病,动辄就会昏倒。再说他现在也是个有家的人了,不适宜斗狠拼命。你如果去找他,不如现在你就找我……”
西门厉笑了:“果然,我一找你哥哥你就有勇气了,你是为保护你哥哥呢?还是为保护那位严姑娘?”
卓慕秋长眉跳动了一下道:“都一样,一个是我的胞兄,一个是我的嫂子。”
“嫂子!”西门厉冷笑的说道:“哼!哼!做嫂子的每每不中意自己的丈夫,反而中意小叔子,一个潘金莲,一个潘巧云……”
“住口!”卓慕秋脸色变了,冰冷说道:“你可以以任何一切加诸于我,别拿她跟那两个女人比,别侮辱她……”
西门厉笑道:“她跟潘金莲、潘巧云这两个淫荡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先对你有情,等到赚得你的心之后又冷落了你,跟你的哥哥热了起来。现在她嫁了你哥哥,心里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这个小叔子,我不是你哥哥,要不然我绝不能忍受这个。看吧,我敢说她迟早会给你哥哥戴上一顶绿头巾的。”
卓慕秋那苍白的脸色刹时红了起来,两眼也有了光亮,那光亮森寒逼人。
西门厉话锋忽转,道:“你不跟我斗行,要我暂时不找你哥哥也可以,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或者是学韩信,从我这胯下爬过去。”
卓慕秋冷冷说道:“这话你说迟了。”
“怎么?你打算跟我斗了?”卓慕秋道:“不错,我可以忍受你一切加诸于我,我不能忍受你以这种淫邪、污秽的字眼侮辱她,现在我要跟你分个高下,见个死活。”
他右手抬了起来,可是他感觉得出他四肢酸软无力,力道一点也用不出,刚抬起了一点,他不得不又把手垂了下去。
西门厉似乎看得很清楚,笑了,笑得很得意:“卓三郎,你行么?借酒浇愁愁更愁,你以前酒量很好,怎么现在连酒量也不行了唉!情之一事能生人也能死人,的确一点也不错啊!今夜我若是杀了你,你哥哥一定很感激我,因为他不再会有绿色的恐怖了,别怪我,是一个情字,一个酒字害了你。”
他把刀又举高了一点,然后电一般地刺了过来,指的是卓慕秋的咽喉要害。
卓慕秋虽无力拼斗,无力还手,可是他还能躲,西门厉刀光一闪,他便一个滑步躲了开去;躲是躲开了,奈何头重脚轻,脚下不稳,地上雪泥滑,砰然一声跌倒了,雪白的一袭狐裘,马上脏得不成了样儿,好狼狈。
西门厉一声狂笑道:“哈,这就是‘神剑’卓三郎!说给谁听了谁也不会信!”
的确,眼前的卓慕秋那里还像叱咤风云,纵横一时,武林中一流高手中的高手‘神剑’卓三郎,唉,可悲,可怜!西门厉如影附形,一步跟到,举刀扎了下去。
这一刀飞快,取的是卓慕秋的胸口要害,卓慕秋再也无法躲了,他只有闭上了眼。
西门厉一刀落下,只听“叮”地一声,不知道从那里伸来一根黑忽忽的拐杖,正好架住了西门厉那锋利的刀尖。
一根圆而滑的拐杖,架住那锋利的刀尖,倒是一件容易事,难的是不能让那锋利的刀尖滑下来。
怪的是西门厉那锋利的刀尖根本就滑不下来,直似被那把拐杖吸住了,一刀一拐竟然粘在了一起。
卓慕秋诧异地睁开了眼,他先看见的是一双脚。
这双脚穿着一双涂着桐油老厚的棉鞋,一双雪白的布袜子,一条肥大显得臃肿的棉裤,扎着裤脚。
这双脚绝不是西门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