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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

陈英德的故乡在沙城,沙城顾名思义就是充满沙子的地方,倒不是整座城市都埋在沙里,而是冬季时天候乾燥又缺乏雨水的Sh润,贯穿沙城的大河它的河床lU0露乾裂成为泥滩地,泥滩地表层的细沙在东北季风的卷起带来的风cHa0中向城市拂来阵阵的沙尘,於是笼罩在尘沙中的城市就成了漫天h沙的沙城。沙城先天条件不佳後天条件又不良,加上因地处偏远交通不便,既没什麽工业发展商业也不发达,於是这里的人多从事农业,收入微薄只能看天吃饭。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养成了沙城人生活节俭与个X上的朴实无华。

当初,陈英德上小学的制服是从堂哥那里交接来的,堂哥又是从大堂哥那里交接来的,中间转了好几手落到了陈英德的哥哥这里,最後才到达小英德的身上,为了能多穿几年给小英德的制服显然很宽松b较大,为了省钱善於裁缝的母亲没有做任何尺寸上的修改直接让小英德套穿,因为家里穷。

制服的问题解决了,但鞋子的问题怎麽办呢?没有人的鞋子是小英德小脚ㄚ的尺寸,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得到的关Ai也b较多,虽然家里穷但父母与姊姊哥哥都对他很好,父母为此开了一场家庭会议,与会者有父亲、母亲、未成年的姊姊、哥哥和小英德,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呢?还不是预算有限,那时候的鞋子昂贵不像现在普遍与相对便宜,如果要为陈英德买双鞋子的话家庭支出势必增加,如果不增加开支就得删减家庭的某项支出才行。

按道理而言父母自己拍板决定就好了为什麽姊姊哥哥也得参加?因为姊姊和哥哥刚上学时是没有鞋子穿的,所以这一次才特意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开会以示尊重。不过姊姊和哥哥虽然都是刚上学没穿鞋子,但两人的情况略有不同,姊姊上学时同班的同学没有一个人穿鞋子,所以也就没有人感到自己低人一等,等到哥哥上学时大部分的同班的同学都穿上鞋子了,哥哥被划入少数穿不起鞋子的人而被多数人嘲弄排挤,这让他心里很受伤,到了小英德要上学时几乎所有小学生都穿得起鞋子了,这时候如果有人没有穿鞋子上学的话肯定被当作外星人。

这一场家庭会议采取民主表决的方式少数服从多数,出席的人数计有五人每人一票,最後议案举手表决赞成减少家庭支出的票数合计四票,赞成者为父亲、母亲、姊姊和哥哥,唯一没有表态者为小英德,不是他不想表态而是不敢表态,小英德太想要一双鞋子为此不知如何表达,因为从有印象以来他就不曾拥有过一件真正归属於他的新东西,他的东西都来自别人穿过或者用过的旧东西,他不想表态是因为担心家人把他当作一个虚华的小孩子。

最终家里吃了一个月的地瓜,因为地瓜最好种又容易生长,价格也最便宜,家人用省下来的伙食费给小英德买双鞋子穿。那时候的小英德高兴极了,他的鞋子是黑蓝双手的布鞋,他把鞋子当宝贝舍不得穿,上学途中他把鞋子用绳子串起挂在脖子上光脚走路,等到上学见到同学前才穿起鞋子,活动游戏时也尽量动作不要太大以免鞋子磨损太快;待放学回家又把鞋子串起挂在脖子上光脚走回家,小英德就是这麽珍Ai那双鞋子,纵然与日後rEn後的陈英德所拥有的豪宅、跑车相b小学时的鞋子虽然价值低廉到微不足道却是他回忆里的无上珍宝,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然而小英德长成了大英德之後忙於自己的事业与成功疏忽了当时所珍视的事物,家人之间的感情也日渐淡薄,直到父母离世後他才感觉到生命缺了什麽,他想拨通电话给手足却始终没有这样做反而是用赚更多的钱和很拥有更大的势力来填补这种情感上的失落,当他的帝国拔地而起时,他已许久没回忆起那双家人攒下伙食钱缩衣节食为他而买的那双廉价鞋子。

悠悠从老家的梦境里脱离,醒来的陈英德张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保健室的诊疗床上,他闭上双眼期待再次张开双眼时他已在自家豪宅大床上,但他失望了,陈英德很想说什麽却及时将话吞回肚子里,因为他觉得这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讲也是白讲,依他的人生经验而言这世上没有人想听他说话,只是贪图他的钱而已;不,有,他的家人会想听他说话,陈英德起身想拨通电话给姊姊哥哥,突然,他想起自己此刻身处在这所伪学校真监狱里,於是他又躺平了。

保健室的时钟显示时间现在是上午六点半,外头虽然没有出太yAn但明亮的差不多了。突然饥饿的感觉袭来,好b整个胃挤在一起打结了,陈英德起身坐在诊疗床上怅然若失,虽然家里穷但父母整日奔忙的张罗食物去喂饱家里每一张嘴,他此生幸运的是从来不曾真正饥饿过,来到品格小学他好像重新活了一次,第一次T会到饥饿的感觉和饥饿对人的冲击。正当他不知该怎麽填补肚子时,靠近窗户的铁桌上出现一个黑sE餐盘,餐盘上摆着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约500cc的保久r。

他高兴极了,拿起三明治张口就吃,他的舌尖探索到火腿和荷包蛋的味道,荷包蛋上洒上刚刚好份量的胡椒盐,这就是外头处处可见早餐店里的菜单上几乎都会有的火腿蛋三明治,生活上似乎触手可及很普通的食物但在这里却无b珍贵。开学的第二天,他学到了第一堂课:惜物知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开学第二天,上午,饥肠辘辘的陈英德吃了第二餐,早餐内容为三明治和一瓶保久r,虽然填不满胃口但有总b没有好,他没得选择的回到一年甲班,岂料教室的门窗都锁起来了,他透过玻璃窗往教室的黑板看去,黑板上用白sE粉笔写上大大的字:星期六休息日免上学。陈英德回到保健室发现保健室也锁住了。难道今天真是休息日?今天不用上学?他没有办法掩盖高兴的情绪,快乐的滋味从失守的嘴角满溢了出来;这种不必上学的感觉他很久不曾T会过了。陈英德转念一想既然是休息日,校门或许会打开,起码弄个狗洞让他离开这里吧?片刻後他站在校门前,被开启的校门外是那堵画上阡陌稲田的彩绘墙。

没有翅膀他逃离不了这里。回到教学大楼,他试着让自己乐观起来。陈英德思忖:好歹我今天总算可以不必经历昨天那些整人的课了,那麽我今天该如何利用这稀罕的假日呢?陈英德不想坐以待毙等待情况往好的方向发展,没办法只好继续探索这所学校,他希望能有惊喜发生,惊喜没有出现,但往二楼的铁门被打开了。

二楼是他还未探索,从底下看二楼各栋都有天桥相连,陈首先踏上丙栋的二楼,丙栋二楼设置一间教师办公室、一间联合办公室、一间nVX教职员休息室、一间男X教职员休息室与教职员专用厕所,办公室与休息室全都上锁,只有厕所是开放的,不知用意为何?透过玻璃窗陈英德瞧见里面的陈设,两间办公室内无非是错落有致又有所区隔的铁质办公桌椅与铁柜,显然这空间是用来办公的,只是桌上一台电脑都没有,话说回来这里本就是一所伪学校,不足为奇,外观有模有样就好,休息室里则是简陋的长凳、老旧沙发、躺椅和书报架。既然进不去也就不必浪费时间在这里了。

转往甲栋,每间教室都空无一物,除了墙壁和与墙壁相连的门窗外什麽都没有,从走廊无须细看就一目了然了,显然甲栋二楼也没有花费时间的必要。转往乙栋,这里设置着礼堂、图书馆和音乐教室;其中的图书馆居然两道门是敞开的,礼堂和图书馆则是关闭状态,图书馆挂着一个压克力板的标语「书,不仅增进知识、满足JiNg神还能填补肚子。」陈英德给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纵使他没说出口一切尽在不言中,陈进入图书馆绕了一圈就出来了,图书馆顾名思义就是放很多书的地方,而且那些书都不是用来装饰墙面的道具是真的书,陈英德搬弄其中几本书,但他对书没有兴趣,诸如:「善良的五项修练」、「浪子回头」、「钱不是一切」和「yUwaNg会毁了自己」「善良很即时」等等的心灵J汤书,收藏的几千本书其中之一有一本书他没有注意到,那本书叫作「品格小学的生存指南」。除了书以外还有一个放在书柜顶部之上用仰望角度发现不了的N油生日蛋糕,蛋糕上cHa着阿拉伯数字的五十二。

丁栋二楼也没有什麽惊喜可言,陈英德来到乙栋二楼这下可惊喜了。来到乙栋二楼马上看见的是金碧辉煌的校长室,说金碧辉煌一点也不为过,校长室足足有三间教室这麽大,里面的陈设可说极为豪华,中间进门处是宽敞的办公室与宾客接待区,办公室摆着一张极为昂贵的黑sE皮质沙发和一套h金打造亮澄澄的办公桌椅,不知道h金椅坐起来舒不舒服,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地坛上绣着千百朵的向日葵,h金办公桌後是梵谷的名画「星空下的咖啡馆」,名画好b是庸俗的泥潭里的一朵盛开荷花,其中一面墙上是连接地板至天花板系统书柜,书柜一本书都没有反而摆满了各式某政党的奖章以及表扬状。

面对校长室的右手边是b照五星级酒店的校长休息室,透过窗帘间的缝隙他看到里面有浴厕、加大板的两人床,写字桌和个人用的冰箱。面对校长室的左手边是豪华的视听娱乐室,有整面墙大的投影幕、立T音响、装满酒的吧台和KTV歌唱设备,最重要的是有满桌目不暇给的食物和饮料酒水,诸如各式各样牛猪羊的料理、大龙虾、九孔、鲍鱼、鱼翅汤品,简直说不完道不尽,看得陈英德嘴角流涎肚子拼命打鼓的咕噜咕噜响。

这两天,嗯,虽然不是很肯定但陈英德觉得应该超过两天了吧,以品格小学的时间为基准仍然是两天,因为也没有其他参考时间。两天以来的不满像火山喷发,陈英德忘记了身为小学生应该要有的礼貌与庄重,气急败坏的他竟公然在校长室前駡爹駡娘还駡营养大J排,简直没完没了的破口大骂,豁出去了。

「×××该Si的,这里那麽多吃的,却只给我什麽烂土司烂三明治,还吃不饱,连二天我只吃×妈的两餐,混蛋王八蛋。」

任凭陈英德駡破了嘴四周也没有产生动静。一不做二不休,他开始检查校长室的门窗看看有没有可趁之机,门窗都是紧闭的,他索X用脚猛然一踹,门居然被踹开了,校长室门户洞开,他迫不及待的奔到视听娱乐室,眼睛盯着满桌的食物不放,随手抓起一只J腿就要张开大嘴啃食,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奇怪的感觉来自他手上的那只J腿;J腿b较轻而且触感与颜sE都不太对劲,他依序抓起大龙虾、猪排……所有食物几乎都抓了一遍又一一抛到地上,他把桌上那些长得像食物的东西全扫落地上,他万念俱灰的瘫倒在地上嘴巴念念有词的反覆说同一句话:「怎麽会,怎麽会……」。

陈英德的确应该失望,因为满桌的食物全都是塑胶做的伪食物。全部都是假的,食物是假的,小学生是假的,眼前所见到的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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