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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说的这么迂回,周嘉还是一下就猜到他的动机。“嗯。”
“那有什么好处?”
梁路红着脸,却还是胆大着对他低语:“今天晚上,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夜的江风也许吹得太浓烈,又或许是不知节制太过放肆,梁路在第二天发烧了,头昏沉着,跑几步就似乎哐当哐当地响。但是已经得到了周嘉的应允,他不愿意放弃一千五百米的项目,每天还是去操场上练,他想要得第一名。
梁路总想要第一,要第一的成绩,第一的荣誉,所以他也喜欢第一的那个人,若是被迫接受次一等的东西,他不甘心。
察觉到梁路不对劲的人是唐昀州,他上课和他坐在一起,梁路对此已经疲于反抗了,唐昀州望着手边这个恹恹的人,靠近他还有点温热。
“你怎么了?”他忍住了想触碰梁路的手,“至于这么拼吗,跑步跑傻啦?”
“今天能安静点吗。”任何聒噪的声音都在脑海中放大了数倍的烦躁。
唐昀州配合地闭了嘴。
到了下一节课换教室,梁路上了个厕所进门,边上的座位空着,他没闲心管唐昀州逃课还是别的什么,趴在桌子上赶紧闭了会儿眼睛。进入了一段浅睡眠,不知何时铃声响了,梁路支棱着沉重的头抬起来,一个旋风般的人影冲了进来,踩着铃扑到了座位上大喘气。
大号塑料袋扔在了梁路的手边,唐昀州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翘:“能想到的药都买了,你哪儿不舒服自己挑着吃。”
梁路看着满满一袋子药,心里很怪异。他不习惯这种直白的关心,唐昀州的举动,搞得好像他们很熟稔,仿佛是朋友。
唐昀州却误会了他的迟疑:“没有吗,我再给你去买?”
梁路摸索着拿了一盒退烧药出来:“有,上课吧。”
唐昀州哦了一声,打开手里的书页,过了会儿,一道清淡的,放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了。”
如同冰山里融化的一角雪水,在冰棱柱上淌下来凉凉的水滴。唐昀州伸了下腿,笑嘻嘻地不正经:“肉偿怎么样。”
“……算了,当我没说。”
周六的运动会到了,上午周嘉的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梁路只得先去,他把号码布粘到自己的参赛服上,背了书包被钱伯领着出门。正往花园的门那边走,周嘉在二楼的阳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梁路回过头,那个人穿着休闲的居家服,浅灰的衣物质感柔软地垂贴着身体,他靠在扶手上,正在高处俯瞰着自己。不知是不是这慵懒打扮的关系,阳光下周嘉脸上的笑容似乎透着一丝柔和,他对他说:“我答应过你,就会来的。”
这句话扫清了梁路一早上的不安,他也笑起来:“我会拿第一的。”
走方阵入场,开幕式领导讲话,运动员代表讲话,与赞助广告商合影,程序走下来所有人在骄阳下站了快两个多小时。梁路的眼前有点花,怕打瞌睡早上也没吃药,他感觉心口扑扑直跳,好像身体里的能量在剧烈消耗,只能让心脏加速跳动才能继续供养。运动员登记处在器材室边上,梁路排着队,脸上发白,周围的人瞧出他不对,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而此刻梁路连摇头的力气都不舍得用。
唐昀州和篮球队的队友已经登记完在球场热身,看到器材室那边围着人,唐昀州托着球搭了记队友的肩:“有热闹?”
球场外的女孩子们拿着水瓶子和毛巾,对唐昀州红着脸说:“3班的班长,好像身体不舒服。”
梁路。
篮球啪一声落了地,在地面上连续跃动了好几个弧线,轱辘滚进了花坛里。
“喂唐昀州你去哪!快比赛了!”
人群围出一个半圆,梁路坐在器材室前的台阶上,耷拉着脑袋。唐昀州拨开围着的人,瞧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多话,弯腰就一记猛力把梁路拉了起来。梁路显然没防备,身体一松踉跄着被唐昀州扯了一段路,他皮肤上热烫的温度比热完身的唐昀州还要高上许多。
梁路频频回头看队伍,不快地敛眉:“马上排到我了,你拉我去哪?”
无论怎么使力,梁路高烧状态下的挣扎在唐昀州手上就跟疲软的棉花一样,那人此时没有吊儿郎当的轻浮,不容置疑地攥着梁路的胳膊,沉声道:“去医务室。”
这个状态医务室不会容许他再参赛的,梁路知道结果:“我没事,你放手。”
唐昀州一字一句:“我不放。”
心头立时升起焦躁和愤怒,高烧蒸发着梁路身体里的水分,他干涸着嘴唇,整个人像被一团温火烤着。周嘉说过待会儿他会来南大的,他在清晨笑着对他作出承诺,自己也同样允诺了胜利。而现在唐昀州居然在破坏他入场,他有什么权力来插手这件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