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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宝珠怎么会没有想过,正是她想过这段时间才会绝望,才会觉得姚家更像是她的家,反倒是程家冷漠的让她心寒。
可在世道面前,她家里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她嫁给宁家,都是没有错处的,相比起程家的家世,她嫁给宁家在世人看来是高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像是一条天河,让她无法逾越。
更像是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让她无力反抗,也正是看懂了这些,她才对未来没有了希望,只有随波逐流的绝望和无奈。
老夫人也是从姑娘的时候过来的,她算是有福气的,家里人宠爱,让她嫁给了自己的心仪之人,这些年夫妻两人恩爱未改,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无奈。
看却一点没少看这样的悲剧,见程宝珠落下的泪水,姚老夫人懂了,这孩子不是傻,而是无奈无力反抗。
“京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父亲不过是个六品主事,即便是有错,又能有多大的错,左右是不会杀头,大不了丢了乌纱回乡去,何至于搭进去你的一生。”
程宝珠不懂朝中之事,闻言眼噙着泪水满是期待的看着姚老夫人。
姚老夫人将汤圆推到她面前,“先吃点早饭,等着午时我家老爷回来,和他说说这个事儿,看看你父亲这个事儿还有没有得解。”
程宝珠起身裣衽,郑重行了一礼,“宝珠多谢老夫人。”
“快起来,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不过是打听下事情,老身也未必能帮得上你,只能说咱们尽力,到底是一辈子,不能就这样轻易认命。”
到底是进了腊月门,跑到别人家里哭哭啼啼惹人晦气,程宝珠赶紧收拾好心情,又转了话题说起了闲话趣事,屋里祖孙三人其乐融融,就连守在门外伺候的人,都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姚太傅上了岁数,午时没什么事儿,太子就让他回府歇着,这刚进门和老妻二人一起吃饭,得知了程宝珠的事情,他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午歇都没歇,起身更衣就出了门。
程宝珠是姚南栀邀请的客人,于是两位小姐就在后院里单独设宴,老夫人不在身边,程宝珠也更放松一下,吃完饭就听到屋里有奇怪的叫声。
她顺着声音看到了一个鸽笼,“这鸽子看着倒有些不寻常,瞧这模样倒是有些像信鸽。”
闻言姚南栀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着和寻常的鸽子没有两样。”
“我也说不好,只是我记得大姐夫家里就有信鸽,身形更加瘦巧,翅膀健硕眼神明亮,反正和平时那些憨傻的不一样。”
说完程宝珠侧头盯着姚南栀,在她审视的视线下,姚南栀有些心虚的躲闪,就是不敢和她对视。
见她这幅样子,程宝珠心里多少就有些猜测。
“这鸽子怎么来的?之前可是没有的。”说完不等姚南栀开口,她又警告道:“别想在我面前撒谎。”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姚南栀虽然心里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心虚,但细想想又觉得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这是骁哥哥前些日子让四儿送来的,还给了几个竹筒,说是可以飞鸽传书,比驿站的人送信要快些。”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程宝珠但笑不语的看着姚南栀,眼神有些晦涩复杂,看得姚南栀有些别扭。
“我都已经说了实话,你怎么还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说谎。”
程宝珠噗嗤笑了,“哟,这是有了信使,有人撑腰了,现在连看都不让人看了?”
说完她一脸揶揄的捏了捏姚南栀的脸颊,姚南栀红着脸,推开她的手。
“胡说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宝珠近来难得这样开心,“没听懂怎么知道我是在胡说八道?”
虽然她这样打趣姚南栀,可也是打心底里羡慕姚南栀,有魏世子在姚南栀的亲事怕是不愁,他俩从小一起长大,魏世子有那么宠着姚南栀,若是两人成就好事,是个美满姻缘。
“话说回来,转过年来,你是不是也要开始相看了?可有什么想法?”
之前还觉得这事儿离着自己远得很,眼下听到程宝珠的提醒,姚南栀也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道,素日里都是和你们一起玩,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外祖母说趁着年下聚会多,想带着我多去看看。”
见她回答的这样认真,丝毫都没有不愿,程宝珠瞪大了眼睛。
“你真的愿意去相看?”
见她这样惊讶,姚南栀更迷茫了,“不都是这样吗,若是有看入眼的最好,祖母和祖父更支持让我挑选,只要对方人品家世好,祖父母应该会支持。”
姚南栀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看入眼,左右京中她见过的那些,没有一个看入眼的,感觉谁也不像自己未来的夫君。
而且她也无法想象自己嫁给对方会如何,更没有法想象去别人家怎么生活,要怎么伺候婆母,若是别立规矩她都不知该怎么应对。
“那魏世子呢?”程宝珠见她面色淡然,没有丝毫的苦恼,不由得问出心里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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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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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姚家准备了一桌小席面,摆在前院正厅里,姚太傅也坐在上首,白日里姚南栀多数和祖母一起吃饭,或者自己吃。
但每天的晚饭都是和家里人一起吃,于是程宝珠过来的时候,也是如此,白日里都和姚南栀在一起,晚饭要入乡随俗。
晚饭多是依照宝珠的喜好做的,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姚太傅捏着酒杯缓缓说起来今日白天的事情。
“程大人的事情算不得大,只看这事儿要如何说。”
在坐的人都看向他,等着他来解释一下,毕竟除了老夫人,另外二人对朝中事儿可谓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姚太傅也没有卖关子,“程大人平素负责登记汇总之事,去年陛下寿诞之时,工部给各宫娘娘做了几把紫檀坤凳,因那时工部任务繁重,程大人一时疏忽未曾严查统计,那坤凳少了几把,往小了说不过是疏忽失职,往大了说这便是盗取皇家之物,又逢陛下寿诞,他如此作为可视为对陛下不满。”
姚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欲加之罪,若是如此说,陛下寿诞那日百姓们泼污水也可视为不敬,若是与人争执也可视为不敬,这未免归于牵强。”
姚太傅点点头,“不过是人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的事儿,至于陛下怎么想那就难说了,且陛下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分心神,可这宁家宫里可是有一位娘娘在啊。”
枕边风吹一吹,陛下未必会过问这样的小事,但枕边风吹到了位,程家这事儿可能随时扣下来一口锅,再想伸冤可就难了。
虽然不懂朝廷的事儿,姚南栀听到这会儿多少也听懂一些。
“陛下日理万机不会管这样的小事,可那位娘娘怕也不是宁家这一系的。”
不然有一位宫妃闺女或者姊妹,宁大人这么些年,也不至于一把岁数才混到工部侍郎。
说起来人脉关系,姚老夫人更清楚一些,“宫里那位妃子虽然年轻,可按照辈分算,宁大人该称呼她一声表姑,而宁三公子见了,更是要尊称一声表姑奶奶。”
姚南栀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愤愤道:“这样的关系,若说出了性命攸关之时求到宫妃面前,或许看在都是一个宗族的,宫妃会帮一把替他们说说话,可只是因为程大人不愿与之结亲,就要扣一顶不敬君王的帽子,只怕宫妃也不会搭理。”
姚太傅看着自家孙女叭叭的说着,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看向一脸茫然的程宝珠。
“正是如此,南栀这丫头都能看得清楚此事,程大人应不会不明白,故而老夫又去询问一圈,才得知宁家以此要挟是做做样子,他们还许诺给程家二女婿官职,更是给你父明年考核之事做了许诺,若成了必会往上升上一升。” ', ' ')